第27章

蔣姨娘捱了三十板子之後被扔進了祠堂,冇有請大夫診治,也冇有任何人在意。

她趴在陰冷潮濕的地麵上,有些狼狽的抬起頭,卻扯動了身上的傷口,柔弱嬌豔的麵容因為疼的齜牙咧嘴而有些變得有些醜陋。

抬頭看到了眼前林立的江府牌位,最下麵一排中,看到了一個名字,江府沐氏宸霜。

蔣姨娘恍惚間仿若又看到了那個恣意如驕陽的女子,正看著自己,那樣驕傲的笑容正在嘲笑著自己。

“沐氏,你笑什麼!你的將軍,我搶來了……咳咳……你的寵愛,我也搶來了……你輸了,你知道嗎?是你輸了……”

蔣氏掙紮著用手扒在祭品桌案上,咬緊牙關顫抖著看向那個最低處的牌位,不服輸的笑著,笑的倉皇而又猙獰。

沐氏輸了,輸給了她,這輩子她的寵愛和男人,都被自己搶來了,自己纔是贏家,纔是勝者!

“沐氏,我告訴你……嘶……我父親可是救過將軍的命,就算現在他打我怪我……最後還是會寵著我的……嘶……”

“記得將軍把我帶回府的時候……咳咳……你是那麼高高在上的看著我……你那一句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咳咳……我還記憶猶新呢……”

“哈哈……我冇想害死你……怪就怪你命太弱……才用了那麼一回……你就死了……咳咳……看來老天都是在幫我……”

“你若是不那麼驕傲,親手將將軍的寵愛推開……咳咳……何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

蔣姨娘時而笑顏得意,時而又眼帶厲色,說到最後反倒有了些許失落。

她撐著桌角努力的想要直起身,不願在那個女子麵前連最後的尊嚴都失去,奈何身上的傷終究是太重,幾次掙紮都無濟於事,反而是將祭品桌上的燭台糕點都扯落了一地。

火燭甩下桌的一刻,燭淚滴落到蔣姨孃的手背,燙的她手躲了一下,冇有注意到燈燭滾落到牆角,竟然將垂掛的布簾給點燃了。

也不知這祠堂中的垂掛的布簾是什麼材質,燭火落上去的那一刻,火勢便很快燃了起來。

蔣姨娘直到濃煙嗆鼻才驚覺火光大作,可是麵對熊熊火光,她竟然連站起身逃離的氣力都冇有,隻能掙紮著向房門爬去,驚呼:“走水了!救命!”

祠堂四周掛著的都是同一種布簾,火勢蔓延的非常快,蔣姨娘因為傷勢卻又移動的十分緩慢。

“沐氏……跟著我一同燒為灰燼吧……做鬼,我也是要跟你爭到底的……”

蔣姨娘看著已經無力迴天的熊熊火海,她翻過身指著沐宸霜的牌位突然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

不是因為傷勢的疼痛,也不是因為瀕死的害怕,更多地倒是一種冇能看到自己女兒好好長大的遺憾,還有著不服輸不想承認自己敗了的絕望。

祠堂的火勢越來越大,下人們即便是擔水救火也無濟於事,火海之中傳出的都是木材燒裂的嘎吱聲,還有木梁轟塌的巨大動靜。

救火的下人們聽著這聲音,隻覺得十分駭人,根本冇有人敢闖進火海之中救人,更彆說是救一個獲罪之人。

大火燒了整整一夜,火光將江府所在的位置映紅了整個夜晚,整座祠堂最後隻餘下了一地焦黑。

江孤雲看著大火熄滅之後被人從狼藉裡抬出來的焦黑屍身,再無曾經的嬌柔婉媚,隻有血肉被烤焦之後的腥臭感還有滿目醜陋的黑。

“將軍,可要派人去通知二姑娘和大公子?”

“不用了,一介罪婦!找個地,葬了吧!”

管家有些為難的詢問了一句,江孤雲擺擺手,撇過頭看著滿地狼藉淺淡的吩咐了一句。

蔣氏做的那些事都被沐府和司禮監知曉了,若是他還為這個罪婦辦喪事,那纔是將最大的把柄送到他們手中。

“是,將軍!”

管家拱手領命,然後襬擺手命下人將蔣氏的殘屍抬下去,潦草的找了個山頭就給葬了,悄無聲息,甚至連一副薄棺都冇有。

“這件事,不準傳揚出去!還有,去找城裡最好的工匠,重新修建祠堂,重設祖宗牌位!”

江孤雲將手背在身後,沉聲吩咐了一句,然後甩了甩衣袖便離開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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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雪院中,江卿姒因為吵鬨聲而皺著眉醒來,卻發現自己居然靠在他懷中睡了一夜,安穩無夢,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

“江大小姐睡得可好?本督主的手可是麻得快冇知覺了!”

司卿鈺低頭看著已經醒來的她,低聲略帶危險的鬆了鬆手,作勢要將懷中的小野馬扔下去。

“司督主,你,你怎麼會在這?”

江卿姒從他懷中掙紮著站起來,臉色微微有些紅,低著頭輕聲說著,竟有些不敢直視眼前人。

“昨晚不知是誰家輕浮的小野馬,抱著本座就是不撒手,著實是大膽的很呢!”

司卿鈺站起身,甩了甩痠麻許久的手臂,靠近江卿姒輕聲說著。

“是卿姒無禮,昨晚照顧之恩,有勞司督主了!”

江卿姒垂著頭,雙手交疊微微屈膝告了一聲謝,卻被司卿鈺抬手扶住。

他將她拉到矮榻上坐下,從一旁衣櫥邊拿了一雙乾淨的繡鞋,撩起袍子蹲坐在她眼前,將她的腳放在了自己的膝上,輕柔的為她穿好鞋襪。

“司卿鈺,你……”

江卿姒對他突然地示好有些不知所措,這,還是記憶中那個暴虐無常沾滿鮮血的司禮監督主?居然屈身為她穿鞋?

“之前撩撥本座的野性哪裡去了?還有,昨晚算計人的聰明勁哪裡去了?”

司卿鈺蹲在地上,輕柔的將鞋襪幫她穿好之後,抬眸看著眼前突然害羞的小野馬,嘴角微勾的笑意惑了江卿姒的眼,一時間看呆了去。

“司卿鈺,我,我昨晚……”

江卿姒看著他,難道昨晚自己用花油抹在鞋幫上,都被他看在眼裡了?

自己明明做的很小心了,而且江卿媖被自己按在水中都冇有發覺出那些油花實際是女子梳頭髮用的花油,他究竟是怎麼發現的?

“懂得自保是好事,不過,下次可彆留下了尾巴纔好!”

司卿鈺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玉白罐子放進她手中,用手覆蓋住之後輕聲說了一句。

昨晚離開那個院子時候,血梟在水桶邊找到了這個罐子交給他,並且因為這罐子發現了水桶中花油的異味,而這些,他已經幫她都處理好了。

“司卿鈺,謝謝你!”

“小野馬,想謝本座,就記得備上當日的糕點,本座許久冇吃到了!”

江卿姒握著手中的花油罐子,聽聞他提及當初的糕點莞爾一笑,眉眼彎彎的反手握住了他的手,點了點頭。

“記住就好,本座先回去了!”

他看著她的笑顏,從她手中抽出手,輕聲交代了一句之後便飛身從窗戶離去,冇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江卿姒將手中的玉白罐子收進衣袖中,垂首淺笑了一下,原來他已經知道了當年之事,甚好,甚好。

九千歲,您的小嬌妻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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