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懷中進入豬圈。
當他看到自己兒子正在被一個女人驗屍後,立刻怒不可遏的大喝一聲‘放肆’,同時抬手甩出一柄暗器。
蘇七的瞳孔驀地一縮,暗器泛著寒光向她逼近,直指她的手腕。
眼下她還捧著何知州的頭在察看,如果要避開暗器,隻能收手,可何知州的頭便會砸下地,造成不可避免的二次創傷,這可是法醫的大忌。
電光火石間,一股無形的力量從豬圈外湧入,暗器忽然失力,鐺的一聲墜落下地。
危機解除,蘇七心有餘悸的吐出一口長氣,望向豬圈柵欄,想瞅瞅是哪路英雄好漢幫了她。
一抹頎長的身影出現在眼簾,黛色的衣袍在陽光下少了幾分深沉,他深邃的冷眸卻宛若萬年寒潭,自帶一股駭人的威懾力,視線所及之處,無人敢與之對視。
“攝……攝政王!”
張柳宗跟何懷中紛紛弓腰行禮,其餘人大氣都不敢出地跪倒一片,就連蘇七身側的老許也一樣。
唯一還保持原來姿勢的,隻有蘇七,她的大腦有一瞬間是空白的,麵對他可怕的氣場,她也慫,可還不至於像其它人那樣戰戰兢兢。
但她怎麼都想不到,幫她的人居然會是他。
老許見她愣著不動,趕緊拽了下她的衣襬,示意她行禮。
蘇七回過神,剛準備向他道謝,他冷漠的聲音突然響起,“繼續。”
整個豬圈,宛若刮過了一陣寒風,氣溫瞬間下降至冰點。
張柳宗用力的嚥了口唾沫,王爺惜字如金,他隻能硬著頭皮領會‘繼續’這兩個字的意思,趕緊讓跪了一地的人起身,該做什麼做什麼。
他又看向蘇七,說道:“還請蘇姑娘也繼續驗屍。”
張柳宗的話音一落,何懷中立刻剮了他一眼,然後頂著強烈的威壓感,朝夜景辰拱拱手。
“王爺,小兒慘死,如若是由仵作驗屍,下官一定會配合,可這張府尹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個小丫頭片子,自古男女有彆,下官怎麼能看著小兒被她糟蹋了?”
張柳宗急忙解釋道:“王爺,何郎中,你們有所不知,蘇姑娘驗屍手段高明,正是因為她驗了王大貴的屍體,下官的人才能找到這處案發現場。”
何懷中冷哼一聲,“她不過是個女人,再有本事能比得過男人?”
蘇七眉梢一挑,這話,她怎麼那麼不愛聽呢?
她似笑非笑的睨向何懷中,“何郎中,女人怎麼就比不過男人了?說句不好聽的,女人能生孩子,男人能麼?再好意提醒你一句,你現在能站在這跟我說男尊女卑,全是因為你母親當年把你生了出來。”
何懷中被懟得老臉漲紅,怒火中燒,卻又對她的話無言以對。
夜景辰麵無表情的掃了眼蘇七,毫無波瀾的眸底,幾不可察地起了絲輕微的變化,隻一瞬,又恢覆成一貫的森冷。
張柳宗乾乾的咳了起來,賣力地給蘇七使眼色。
蘇七頂撞的可是何郎中啊,他的官職比何郎中小一階,若他要治蘇七的罪,他可冇有本事保住她。
蘇七權當冇看到張柳宗的擠眉弄眼,她拿起柳葉刀,一邊劃開何知州太陽穴周邊的頭皮,一邊淡淡的開口。
“方纔攝政王說了繼續兩個字,如果何郎中對我的驗屍還有異議,可以跟攝政王提的哦,我冇有意見的。”
何懷中氣得直想嘔血:“……”
整個東清國的人都知道,三年前攝政王受先帝托孤,輔佐年僅五歲的小皇帝登基。
從此,整個東清國,攝政王的話便是聖旨,誰敢忤逆?不想要腦袋了麼?
儘管他不喜自己兒子被一個小丫頭染指,但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驗屍,隱在袖袍裡的雙手用力攥緊。
如若這個小丫頭冇點真本事,瞎折騰了自己兒子的屍體,待來日,他定要她付出慘痛的代價。
蘇七劃開了頭皮,何知州的顱骨並冇有像王大貴那樣碎裂,顱內也無出血,可見顱骨下的動脈血管依然完好。
“他不是被砸死的。”
老許不解的問道:“那他是如何死的?”
蘇七放下柳葉刀,狐疑的掰開他血肉模糊的嘴,“他口腔裡麵的牙齦黏膜有明顯的損傷,符合捂死的特征。”
老許聽不太懂蘇七的用詞,但大概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蘇七又將何知州被斬斷的右手掌拿起來,這才注意到,他的指甲呈青紫色,指縫裡麵有明顯的皮屑物質,還有幾根湛藍色的絲線。
“看來,何公子並冇有像王大貴那樣,被一擊斃命,他中途可能清醒過,掙紮後再被凶手捂死。”
“原來如此。”老許接過蘇七遞過來的手掌,仔細將指縫裡麵的皮屑跟絲線挑出來收好,“知道何公子抓撓過凶手便好辦了。”
“那可不一定。”蘇七起身摘下手套,瞅向焦慮不安的張柳宗,“張府尹,王大貴跟何公子的案子,基本可以定性為連環案,從凶手的作案手法與行凶地來看,認定凶手為同一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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