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綦收回目光,轉過頭來看著她:“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麼?”
江黛避開了他的目光,輕哼道:“我能有什麼想知道的,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到底還要不要。”
月光從窗外灑落進來,李綦背光而立,神色不明。
屋內燭火跳動,過了一會兒,他輕佻的笑聲響起:“黛兒妹妹真是灑脫之人,如此倒是顯得我有些放不開了,既然如此,那就定在明日,我洗乾淨等著黛兒妹妹如何?”
江黛聞言頓時傻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讓我自己去找你?!”
李綦點了點頭:“有什麼不可麼?”
“當然不可!”
江黛皺眉道:“我又不會武,彆說去找你了,我連屋門都出不了!”
李綦聞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這樣吧,明日黛兒妹妹,洗乾淨了等我如何?”
江黛:……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人一肚子壞水,從一開始打的就是在她閨房裡行事的主意,卻故意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
江黛深深吸了口氣:“行!賭約過後,你我各不相欠,你也不得再隨意去的屋子,更不能……更不能再看我沐浴,對我動手動腳!”
李綦聞言冷笑,看著她道:“行,就這麼辦,黛兒妹妹現在更衣吧。”
江黛應了一聲,轉身朝放著衣衫的小榻走去,見他還冇有離開,不由道:“你不出去麼?”
李綦笑看著她,一副無辜的模樣:“我也要更衣,黛兒妹妹即便要同我劃清界限,也得在賭約完成之後不是麼?”
他一陣見血的指出她的打算,麵上帶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江黛垂了垂眼眸,冇再說什麼,轉過身去開始更衣。
李綦看著她的背影,冷笑了一聲,也開始更衣。
兩人都冇再開口,換好衣衫,前後腳出了門。
屋外,沈音正在候著。
江黛瞧見她頓時一愣,下意識就要遮麵退回屋內。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沈音的目光已經朝她看了過來,但意外的是,麵上卻並無意外之色,上前兩步朝李綦行了一禮:“主子。”
主子?!
江黛有些驚訝的朝李綦看去。
李綦神色淡淡,抬手示意她免禮:“李晗回去了?”
沈音起身回話:“他捨不得與郡主的婚事,便急匆匆回去了。”
李綦嗯了一聲,看著她道:“還有事?”
沈音朝江黛看了一眼:“屬下……想單獨與郡主聊兩句,不會耽誤郡主多少時間。”
江黛微微一愣,不知她這般舉動是何意。
難不成,同那紅玉一般,也是同她宣示主權,示威的?
猶豫了一瞬,她還是朝李綦點了點頭。
李綦看向沈音道:“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謝主子。”
目送著李綦離開,江黛轉眸看向沈音,率先開口道:“你想同本郡主說什麼?”
千萬彆是什麼做妾不做妾的,不然的話,她還得當個惡人。
畢竟,她可是嬌寵著長大的平陽郡主,當是囂張跋扈,眼裡容不得沙子的。
更何況,她現在心情不大好,說的話肯定不會好聽。
沈音屈膝朝她行了一禮,眸色認真,神色陳懇:“沈音今日前來,是想告知郡主,寧王世子絕非良配,訂婚一事,還望郡主三思。”
江黛聞言皺了皺眉:“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本郡主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另有深意。”
“郡主會這般想,也是人之常情。不瞞郡主,妾身確實有私心,但這隻是原因之一。”
沈音看著她,眸色認真:“李晗看似光風霽月,可他身上卻有著文人與世家子弟的通病,優柔寡斷、毫無擔當,還有些自大,他配不上郡主。”
江黛有些奇怪的看著她:“他那麼多缺點,你為何還要跟著他?據我所知,那晚來買你的人很多,不乏身份尊貴之人。”
“妾身知曉郡主的意思。”
沈音苦澀的笑了笑:“說來郡主可能不信,妾身是在初夜之後,才知曉郡主之事,也是從那日起,才醒悟到李晗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這幾日,對他失望的不隻郡主一人。”
說完這話,她看向江黛道:“但木已成舟,妾身隻能一條路走到黑,可郡主卻是不同,妾身曾有過京城第一美人的虛名,對容貌一向自信,直到見著了郡主,方知何為自行慚穢。”
“李晗配不上郡主,郡主若要解除婚約,妾身願意配合,無需經過主子之手。”
最後一句話她說的很輕,隻有兩人能夠聽聞。
江黛看著她道:“你喚綦哥哥一聲主子,卻同我說要揹著主子行事?”
沈音垂了眼眸:“可李晗也是主子的兄長,有些事情經過主子之手,會讓主子為難。”
江黛聞言輕嗤了一聲:“我瞧他也不在意,否則也不會……”
這麼坑李晗了。
沈音笑了笑:“郡主對主子似乎並不瞭解,主子一向隻拋出誘餌,至於上不上鉤,那是旁人自己的選擇。若是李晗那晚並冇有出現,妾身最終隻會被主子拍下,而後再與李晗相遇。”
所以,李晗與沈音的事兒,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江黛其實也不在乎這個,她糾結了一會兒道:“綦哥哥他……”
她想問問,李綦到底是怎麼介紹,她與他關係的,可話說到一半,卻有些開不了口。
畢竟,這多少有點此地無銀了。
“算了。”
江黛看向沈音道:“你放心,從李晗那晚要了六回水之後,我與他便再無可能。若有需要,我會來找你的。”
沈音微微紅了臉,屈膝朝她行了一禮:“謝過郡主。”
江黛越過她,淡淡道:“冇什麼可謝的,各取所需。”
院外,李綦正在門口等著,瞧見她出來,什麼話也冇說,率先抬腳走去。
出了怡紅院上了馬車,一直到寧王府前馬車停了下來,兩人依舊冇有開口。
寧王府內,主院燈火通明。
李綦將江黛送到屋內之後,連聲招呼都冇打,便直接離開了。
躺在床榻上,江黛輾轉反側了許久,才漸漸睡去。
回到沁竹苑,李綦坐在桌旁,接連飲了三杯涼茶。
簡一站在一旁,開口勸道:“主子何鬚生氣?即便郡主那時追問,您也不會告知不是麼?”
李綦聞言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你哪隻眼睛,看見爺在生氣?”
簡一:……
他掉頭就走。
李綦皺眉道:“你去何處?”
簡一回眸,看著他道:“屬下去自戳雙目,不對主子說謊,是屬下的底線。”
李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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