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顯然有深意。
但江黛現在想不明白,便也隻能先應下再說。
辛姑姑也冇有再說什麼,換了話題道:“郡主幼時入宮了一趟,皇後孃娘便念念不忘,待會兒見郡主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必然更歡喜了。”
江黛聞言開口道:“可惜上次見皇後孃娘,我太過年幼,已經不大記得了,不知娘娘可有什麼忌諱?”
辛姑姑聞言笑了笑:“在旁人那兒,娘娘或許還有些忌諱,但在郡主這兒,娘娘是百無禁忌的。哪怕是故去太子的事兒,郡主都可以同娘娘說。”
聽得這話,江黛心頭又是一驚。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辛姑姑一直在向她表達,皇後對她很好,很喜歡她的意思。
可她除了小時候與皇後見過一麵,根本毫無交集。
難不成,辛姑姑說的是反話,是在故意誤導她提起前太子一事,好讓皇後有藉口對她發難?
陰謀!
絕對是陰謀!
江黛看了她一眼,點頭道:“我省得了,多謝辛姑姑提點。”
辛姑姑瞧著她麵上神色,笑了笑:“奴婢還是那句話,日久見人心,日子長了,郡主就知道了。”
江黛確實很快就知道了。
馬車在宮門停了下來,換了軟轎,直接入了坤寧宮。
江黛目不斜視來到大殿中央,剛剛屈膝準備行禮,便聽得一道溫柔的聲音在上方響起:“黛兒無須多禮,快過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辛姑姑在她身旁,直接攙扶著她起身,引著她上前:“奴婢就說吧,娘娘對郡主喜愛的緊。”
江黛抬眸朝上方看了一眼,隻見譚皇後一臉溫柔,目光慈愛的看著她。
母妃常說,這世上冇有無緣無故的愛恨,她實在想不明白,譚皇後對她的喜愛是從何而來。
見識過寧王妃所謂的喜愛,江黛現在也不敢貿然相信這些表麵的喜愛,隻乖巧任由辛姑姑引著上前,而後微微屈膝:“臣女江黛見過皇後孃娘。”
“乖!”
譚皇後越看她越滿意,親自扶了她一把,笑著道:“坐下陪本宮說說話。”
江黛本想回到下首落座,卻冇想到,辛姑姑竟然直接引著她到皇後身旁的位置上。
她微微一愣:“這……”
實在太不合規矩了。
譚皇後微笑著道:“規矩是做給旁人看的,本宮這兒冇有外人,安心坐著便是。”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江黛也隻能乖乖坐下。
譚皇後腕間戴著佛珠,許是因著常年禮佛的緣故,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給人的感覺很是祥和平靜,而且江黛總覺得她有些麵善,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
許是因著小時候見過,所以纔會覺得熟悉?
譚皇後上下將她打量了一遍,麵上笑意更甚,柔聲詢問了平陽王與平陽王妃的近況。
都是些尋常家話,江黛便乖巧的一一答了。
譚皇後點了點頭,而後又詢問起她在寧王府的事情來。
問的問題,與辛姑姑問的差不多,更讓江黛覺得匪夷所思的是,譚皇後居然也提到了李綦。
她看著江黛道:“寧王的二公子,本宮也是見過的,雖然看上去風流不羈,卻是個難得真性情的,你與他多多相處就知道了。”
確實是真性情,就連**也不遮掩,還讓她替他……
想起昨晚夜色中的低喘,江黛微微紅了耳根,連掌心都燙了起來。
她碾了碾手指,忽略掉那些異樣,點頭應道:“臣女知曉了。”
譚皇後張了張口有些欲言又止,但瞧著她不想多談的模樣,便冇有再說什麼,轉眸朝辛姑姑道:“辛霜,將本宮備的禮取來。”
辛姑姑應了一聲是,不大一會兒便取了一個錦盒來。
譚皇後打開錦盒,取出裡麵的一對珥璫,朝江黛道:“這是本宮出嫁之時,本宮的母親親手做的賀禮,本宮很是喜愛,今日將它贈與你。”
江黛聞言一驚,連忙道:“如此貴重,臣女不能收。”
譚皇後看著她道:“你不喜歡?”
淡紫色翡翠通透又有膠感,被雕成了桃花模樣,反著光輕輕晃動。
江黛其實嬌氣的很,吃穿用度都是要最好的,她還喜歡名貴的東西,父王母妃和兄長都說,一樣東西貴不貴重,看她喜不喜歡就知道了。
而她,很喜歡這副珥璫。
江黛如實道:“臣女喜歡,但這太貴重了,更是皇後孃娘母親的一片心意,臣女不能收。”
譚皇後開口道:“有人珍視,才顯貴重。本宮一生隻有一個子嗣,還早早離開了,你與本宮投緣,本宮將你當成女兒疼愛,一副珥璫又算得了什麼?本宮替你戴上。”
說完這話,她便起了身,江黛見狀連忙站了起來。
譚皇後上前一步來到她身邊,取下她原本的珥璫放入錦盒,又為她戴上新的,而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道:“果然人美,戴什麼都看好看,這珥璫戴在你身上,更顯得好看了幾分。”
一旁辛姑姑笑著道:“可不是嘛,旁人都是佩飾裝點人,到了郡主這兒,是人裝點了佩飾。”
譚皇後聞言笑了起來:“說的極是。”
人人都愛聽誇讚的話,江黛也不例外,她伸手摸了摸珥璫,朝譚皇後行了一禮:“臣女謝過皇後。”
“本宮說了,是將你當女兒疼愛的。”
譚皇後將她扶了起來,看向錦盒裡的珥璫道:“你若真要謝,這副珥璫就送給本宮,當作謝禮了。”
江黛連忙道:“這可如何使得?”
珥璫是從她身上取下來的,連清理都未曾清理過,如何能當作謝禮?
譚皇後卻不以為意,命辛姑姑將珥璫收了起來,牽著她的手拍了拍,示意她一同坐下道:“其實什麼樣的東西並不重要,本宮先前就說了,東西得有人珍視,才顯貴重。”
理是這個理,但這話聽起來委實有些怪怪的。
有人珍視才顯貴重,但她戴過的珥璫,誰會珍視?
譚皇後彷彿瞧不見她眼中的疑惑,又笑著換了話題。
這一天,江黛是稀裡糊塗過來的,直到下午離開的時候,她都是一頭霧水,有些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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