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蘋同宮裡太醫最大的不同,在於她的醫術是在山川大河之間行走積累起來的。
她雖然年紀尚輕,但一則有家學傳承在,二則見過無數的疑難雜症,所以在醫道之上,是目前明棠最大的依仗。
七月底,天氣愈發炎熱了起來。
如今,宮裡倒是越發平靜了。
皇後天天抱病,除了初一十五的請安,幾乎見不著人。
瑾妃如今已有五個多月的身孕,一直在宮裡閉宮養胎,除了四公主仍頻繁召太醫前去診治,宮裡幾乎冇了她的動靜,
珍妃大權在握,不過如今也低調了許多。
賢妃和柔貴嬪等一眾皇子公主生母,都是低調的性子,數十年如一日的平穩。
唯有昭嬪明棠,依舊六宮側目。
不,此刻該喚其昭婉儀了。
陛下月前剛剛又晉了其的位份,可謂真正的寵冠六宮了。
但很快,後宮眾人發現,自己這醋還有的喝。
今日,宗政衡應珍妃之邀來了春錦殿。
珍妃的母家進獻了上好的蘇合香酒,珍妃特意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便等著宗政衡前來。
這也是珍妃打算藉此公佈自己有孕的喜訊。
她腹中的孩子已然兩個多月,雖未到三月之數,但如今陛下對明棠越發的寵愛還是讓她有些惶恐不安。
她這個孩子並不安穩,一直有流血的症狀,就連自己各種威逼太醫,太醫也不敢保證這個孩子必然能平安降生。
留得住自然是萬事大吉。
若是這孩子留不住,那自己便一定要將其發揮最大的功效。
所以,她選擇儘快公開自己懷孕一事。
菜肴自然不是珍妃做的,隻不過是借了她的手端上了桌而已。
她出身高貴,下廚不過是說出來好聽的名頭,就如那散花錦一般,自然有精通此道的人來為她的賢名甘當那背後之人。
滿滿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看著便讓人食指大動。
珍妃今日特意描繪了精緻華美的妝容,又換了一身銀硃色織金鴛鴦紋的宮裝,在殿內燭火的映照之下,更是華豔奪目,容色絕豔。
可宗政衡的心思卻有些不在此處。
他在想明棠。
這些時日,明棠的身子似乎又弱了許多。
每每問起,她隻說是盛夏時節酷暑難耐,有些冇胃口罷了。
可那日漸纖細的身軀,還是讓宗政衡格外掛念。
他知道自己不該對一個嬪妃太過上心。
恰如瑾妃珍妃,自己可以多寵幾分,也可以多給她們麵上的位份和榮光。
可內心裡,自己隻把她們當做一顆合適的棋子。
她們是虞家和常家獻上來的誠意,是世家和新貴在後宮中必須要有的代表。
不是她們,也可以是虞家或者常家旁的人。
可明棠是不同的。
雖說宗政衡一直告訴自己,他也是把明棠當作一顆製衡後宮的棋子,所有的寵愛和逾矩,也不過是對她的虧欠而已。
可宗政衡也清楚,他利用過的人還少嗎?他何曾有過虧欠的感覺。
“陛下,是臣妾準備的菜色您不喜歡嗎?”
珍妃的嬌嗔,喚回了宗政衡的走神。
他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
突然,門口傳來了德全努力平靜卻仍帶著喜色的聲音。
“陛下,長樂宮來人報喜了!”
“什麼喜?”
宗政衡猛地站起身。
心中已然有了猜測,他的唇角甚至不由自主開始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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