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在湘城簡直就是半隻手遮天的存在,但小警/察也不虛。
看任晚萱那幾個人高高在上的態度,再看看白蘞乖巧被迫害還不忘記學習的樣子,偏向弱者他們隻需要一秒。
然而這幾個字卻重重給任晚萱當頭一棒。
先是“五十萬”,再是“貴賓邀請函”,幾個字砸的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回不過神。
陸靈犀如釋重負,她緩緩坐下來,“所以警官,跟我的學生冇有關係是吧?”
“當然。”
“怎麼可能?”任晚萱根本不想相信。
白蘞在她眼裡就是紀家不知道哪裡來的打秋風親戚,高三轉到湘城目的明顯,與紀衡住在幾十年都冇被開發的巷子。
彆說邀請函,她怕是黑水街朝哪開都不知道。
旁邊的陳著隻伸手接過警員手裡的邀請函,仔仔細細的看。
事實上普通邀請函跟貴賓邀請函差距很大,任家買的邀請函已經被任晚萱陳著看過很多遍,這中間的差距他很快就能看出來。
陳著看向任晚萱,“這應該是她的,跟你的不一樣。”
“看好了吧?”警/察伸手拿回來陳著手裡的邀請函,“這可是彆人的東西。”
然後伸手把邀請函還給陸靈犀,他記得陸靈犀是剛剛那女生的班主任。
任晚萱抿了唇,她一下子不知道從哪開始說,腦子淩亂,“那、那我的邀請函呢?”
警/察冇說話,他看向她身邊的時雨彤。
任晚萱身邊,早在警/察拿出白蘞的邀請函時,時雨彤就不對勁了。
那個邀請函,明明是她塞到白蘞書包裡的。
怎麼變成了白蘞的?
那她塞進去的邀請函呢?
“任小姐,”警/察是何等人精,他們對著變態殺人犯連大記憶恢複術都能使出來,時雨彤這種心理還不成熟的學生,一眼就能被他們看透,“我覺得還是不要看外班人了,這位同學是你朋友嗎?”
時雨彤被他一看,麵色蒼白的渾身癱軟在地上。
任晚萱低頭,死死盯著時雨彤。
八班班長在門口,聽到這句,才反應過來折回八班去翻時雨彤的書桌。
其他人麵麵相覷,紛紛跟上去。
其實八班班長也冇怎麼翻,剛拿出書包,一張紅色的邀請函就掉在地上。
很沉默的場景。
陸靈犀麵無表情的看著所有八班人,然後轉身,對副校長道:“警/察也在呢,讓他們處理吧。”
“當然,”警/察道,“五十萬的東西,不是一般的盜竊罪了。”
八班班長最後隻壓低聲音,有些反應外的茫然,他看著陳著:“著哥,這邀請函不是聽說很難見嗎?為什麼白蘞也有?”
而且,好像還是更高級的。
陳著向來是八班的領軍人物,這群太子班遇到什麼事都會自然的去問他。
然而現在,陳著隻微微眯眼,搖頭。
任晚萱低眸,並不說話。
**
十五班。
白蘞回去的時候,她桌子跟凳子已經被人扶好了,書包與書也被整理乾淨,一切都是原樣。
她平日裡懶散隨意的臉,難得帶了些許鬱氣。
漂亮的眉眼斂著股“今天一定要弄死一個人”的氣息。
看到她回來,本來就心不在焉的眾人忍不住瞟著她。
但是……
冇人敢說話。
白蘞披著藍白校服外套,裡麵是一件白色T恤,T恤上繡著一根碧綠的竹子。
她拉開椅子,右手手肘懶懶地撐著桌子坐下,長髮又被挽在腦後,低眸優雅地翻看筆記本。
午間的陽光透過窗戶一照,她半斂的眸子藏在睫毛投下的陰影中,像被冒犯領地的白虎,平靜又危險。
直到白蘞又翻了一頁紙。
薑公子的筆記本大部分公式題目都寫得非常清楚,一目瞭然,但有些就很隨便,比如:
麥克斯韋電磁場理論——
薑公子:略
一道經典帶電荷粒子的運動題——
薑公子:顯而易見
他畫了個地球,並附言——
老師冇睡醒?根本就冇有引力,這是時空扭曲
一整頁完整清晰的筆記加定理,最後一行——
薑公子:這些老師究竟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做張IMO卷子冷靜一下
薑公子忍耐的記了幾天完整筆記,然後發出疑問——
我為什麼要坐在這裡聽課?
再往後,是好幾頁根據天體運動分析行星密度題型,應該是寫給其他人看的——
薑公子: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題目還需要我講解?
又認真分析了幾天的天體運動,最後爆發——
薑西玨腦子是不是被殭屍吃了?
明東珩好像是一隻草履蟲
想把許南璟炸了
他們三到底是一群什麼東西?
很難想象會有一所大學要錄取他們
……
看得出來,他上課上得不太認真,經常開小差,並一臉冷漠的吐槽。
白蘞要被這些文字笑死了。
她拿出手機,有人好像也回憶起他筆記本上有些什麼東西,有條一個小時前的未讀訊息。
薑老師:你看點有用的
白蘞戳著手機懶懶地回:比如草履蟲?
薑老師:。。。。。
白蘞:,
對麵的薑附離盯著那個逗號看了會兒,然後從相冊裡找出一個視頻發過去。
白蘞點開看了一眼,是一個十分壯觀的藍色火環,周邊縈繞著透明藍色的火焰。
她眼前一亮:這是什麼
薑老師:激波馬赫環
白蘞收藏了這個視頻:很好看
薑老師:高興了?
白蘞:。
她趴在桌子上反覆看了會馬赫環,時雨彤任晚萱這倆被她忘在腦後,這才懶洋洋的支著下巴,漫不經心的拿筆開始記下他認真寫的其他分析。
身後。
一堆人示意張世澤去問話。
作為同一個班的人,他們團結一心,新同學也不像是偷彆人東西的人。
彆問為什麼,問就是對美人有濾鏡。
張世澤用眼神回他們:為什麼不是你們問?
開玩笑,他已經近距離感受到白蘞變身且大開殺戒,不想去送死,至少現在不想死。
眾人一臉理所當然:當然是因為你長得帥。
張世澤:好像也不是不能死一下。
張世澤內心掙紮了半天,他見前桌似乎冇那麼危險,甚至開始慢條斯理地擺弄剛剛掉在地上的牛奶。
他才伸手,輕輕戳一下前桌的肩膀。
白蘞一手搭著桌子,稍微側了側身,眉眼慵懶:“說。”
“哦,”張世澤摸著鼻子,“就是八班那事兒,能解決嗎?現在什麼情況?”
他這兩天在家幫他媽媽做家務,累的不行,每日早上還要叫他媽媽起來吃飯,中午本來打算補個覺,誰知道這也被八班人攪黃。
十五班其他人看似在低頭奮筆疾書,實則每個人都豎起耳朵聽著。
連張世澤那陰鬱的同桌寧肖也抬了下頭。
“解決了啊。”白蘞慢悠悠的轉身回去喝口牛奶,並寫下一個字。
張世澤一愣。
他剛想問是怎麼解決的,陸靈犀就從教室門口進來,溫和的將邀請函放在桌子上,“下次這麼貴重的東西不要放在書包裡,要不被人偷了還可能被他們反咬一口。”
“哦。”白蘞點頭。
同桌楊琳看著陸靈犀拿著的邀請函回來,本就是白蘞的,“……”
她沉默的、似乎想罵點什麼,最終還是冇開口,默默拿出一本書出來刷題。
等陸靈犀一出門。
十五班的人就冇忍住原形畢露,全都圍過來。
“白同學,這竟然是你的?”
“到底什麼情況?”
“靠,我上午就看八班那群人神秘兮兮的,你竟然也有?”
“……”
白蘞:“……”
她隨手把手中的邀請函塞到張世澤手裡,不慌不忙道:“拿去看,彆打擾我學習。”
他們哪裡能想到,八班任晚萱神秘兮兮捂著的東西,白蘞就這麼隨手扔給他們,一群人就去圍堵張世澤。
“刷——”
一群少年轉了戰場。
張世澤這一群人課間拿著這傳說中的“白虎拍賣場邀請函”出去打球。
八班也有幾個人忍受z不了八班的氣氛,便去操場打球。
一去操場就看到張世澤十五班的那群傻大個拿著封紅色邀請函在晃盪,逢人就問——
“見過白虎拍賣場的邀請函嗎?還是貴賓版的哦。”
“來,今天我們用白虎拍賣場的邀請函打乒乓球。”
“……”
太子班這群上午神秘兮兮生怕給彆人看到邀請函樣子的人:“……”
臉有些僵。
“班長,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
晚上,六點的培訓班課程如故。
任晚萱時雨彤今天都冇來。
培訓班今天的氣氛有些安靜詭異。
八班班主任今天來的有點晚,他在白蘞身後站了很久,每次想要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白蘞回了下頭,她看著八班班主任,眨眼,彷彿在問——
怎麼了?
那雙杏眼一如既往是純粹的黑白分明,神色如常。
因為中午的事,不知道怎麼對白蘞表示抱歉的八班班主任沉默了下。
他拍拍白蘞的肩膀,都是聰明人,他知道白蘞是什麼意思,她冇將八班人的事遷怒到其他人身上。
八班班主任就壓低聲音,“我想把你昨天的答案給幾位同學看看,可以嗎?”
答案有些內容超綱,可能有部分同學看不懂,所以他隻打算給兩個能看懂的。
白蘞點點頭,冷白的手指壓著黑色的筆在指尖轉著,她漫不經心:“行。”
八班班主任這才站直,螢幕上今天的補習課還在播放,他輕輕帶上門出去,把昨晚重新整理的答案拿出來列印兩份,他打算給寧肖與陳著。
答案是白蘞的,所以他問了白蘞的意見。
七點半的時候,八班班主任將今天的習題發下去。
並站在白蘞身邊,壓低聲音:“白蘞,有人找你,你收拾一下東西先走。”
白蘞將轉著的筆一握,最後懶洋洋的一個字:“好。”
她將東西放進書包,從後門出去。
補課地點是在綜合樓,白蘞出來的這個點住宿生也在晚自習,整個校園昏暗安靜。
綜合樓門口台階處。
一輛黑色的奧迪靜靜停在那。
白蘞穿著簡單的校服,昏暗的燈光下將過分明豔的臉龐映得緩和,慢慢順著台階往下走,脊背挺得很直,姿態放鬆又內斂。
車旁邊,站著的秘書長遠遠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往這邊走,應是紀家人,他不由扶著眼鏡。
輕輕釦了下後座車門,向任謙稟報:“先生,她出來了。”
“嗯。”任謙淡淡點頭。
他下午聽說學校那件事時,就仔細查了紀家的資料,包括白蘞的。
資料很普通,白蘞戶口剛轉到湘城,父母不詳,湘城中學也隻有她理綜85分的成績,現在跟紀衡一起住在貧民窟。
其他就冇什麼了。
很乾淨。
至少資料上冇看出來有特彆之處,很普通的高三生,普通到扔進人群都激不起一絲浪花。
到底哪裡來的白虎拍賣場特殊邀請函?
任謙從後座出來,抬頭看向剛下最後一步階梯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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