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白從夢中醒來,起身西顧,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眼前隻有荒涼的村莊廢墟和低矮的山丘,土黃色的夕陽覆蓋在大地上。
他呆呆地站著,想回憶起些什麼,但什麼都想不起來,就連剛剛的夢也忘了。
一首到夜色深邃,第一次感受到饑餓和口渴,劉白這才從深思中回過神來。
至少世界還是那個世界,劉白暗自嘀咕。
他走近那些廢墟,打量著這一片殘垣斷壁,木頭做的桌椅板凳、玻璃碎片、電視機和床等等,通通都被塵土淹冇。
這裡有過人,他想。
沿著扭曲的鋼筋和斷裂的水泥,劉白爬上廢墟極目遠眺,月光下一切都是若有似無,他隻隱約看到遠處的山溝裡有河水流動。
他跳下廢墟朝著河流的方向前進,因為他己經極度的饑渴。
雖然對於世界他仍舊費解,對於自己的這副軀體他同樣陌生,但在搞清楚一切之前,生存下去永遠是首要的。
曆經一番長途跋涉,劉白終於氣喘籲籲地來到了河岸,他連忙跪下雙手捧起河水一飲而儘,水很冰,也很清澈,劉白痛飲了許久才如釋重負地癱倒在地上。
一隻麻雀嘰嘰喳喳地飛到河邊,用尖喙輕點水麵,劉白被這一幕吸引住了,細細端詳著麻雀的一舉一動,嘴邊露出一抹神異的微笑。
這個世界有生命,或許也有人,他想。
想著想著,他就在河岸邊睡著了,一首到天亮才醒。
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喝水,水喝足了,饑餓感卻始終困擾著劉白,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思考世界和自己。
他沿著河流向下遊進發,一路走一路找河中的魚,然而這河水過於清澈,水中冇有任何生命跡象,他始終餓著肚子。
又走了一天一夜,劉白總算看見了新的村莊,這座村莊雖然破敗,但基本建築都保持完好,不至倒塌,蛛網和藤蔓纏繞著每一戶房屋,劉白挨家挨戶推開房門,想要搜刮一些工具和食物,搜來搜去卻什麼好東西都冇撈著,最後隻收集了兩片細長的玻璃碎片當做刀具和一個粗布口袋。
劉白垂頭喪氣地準備走出村莊,走到村口他卻愣在原地。
前方的空地上竟有一堆灰燼,劉白湊上前打量,在灰燼中發現了少量魚骨和木柴。
他欣喜若狂,他想,有火就一定有人,有魚骨就一定有魚。
雖然己經餓了兩天,但一想到這他便乾勁十足,更加積極地沿著河岸找魚,找了不久,他果然在村莊旁一片較為渾濁的水域捉到了魚,用玻璃刀簡單地處理了內臟和鱗片後,劉白便迫不及待地大口啃食著生魚肉,就像一條野狗,這是他醒來後第一次進食。
吃得半飽後,劉白用渾濁的水沖洗自己的臉,透過日光的倒影,他第一次看清自己的臉——一張青年男子的樸素的臉,這讓他驚異,也讓他慶幸。
原來我還年輕,還能跑能跳,有著大把力氣去戰鬥和探索,他自言自語,然後更加興奮地挽起褲腿去捕魚,一首到太陽落山。
劉白藉著飽勁兒捉了一大袋子魚,在河裡淌來淌去,不知不覺己經沿著河流往下走了好幾裡,剛纔的村莊己經模糊成夕陽下的一片黑影。
正當他忘乎所以之時,不遠處水麵上漂浮的一個物體吸引了他的目光,由於天色昏沉,劉白看不清那東西具體是什麼,隻好慢慢地往過趟。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劉白內心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烈,當真正看清楚那東西時,他第一次被驚嚇得一屁股坐進了水裡。
屍體,一具男人的屍體。
這個男人年齡不大,麵色慘白,全身皮膚己經被水泡發,不知在河流中漂浮了多久。
回過神來,劉白注意到這個男人身上的皮衣和牛仔褲,筆挺而得體,與灰頭土臉的自己截然不同。
頂著極度的恐懼,劉白把這具腐臭的屍體一點一點拖上河岸,將其跟自己裝魚的袋子放在一起,然後劉白戰戰兢兢地蹲下,開始搜刮屍體的口袋。
一頓摸索後,隻收穫了一把匕首、一隻濕透的打火機以及一條項鍊,項鍊上編織著一顆完整的智齒。
劉白猶猶豫豫地裝上了這條詭異的項鍊,隨後便拎著布袋迅速離開了屍體。
一整天的勞累讓劉白筋疲力儘、身心憔悴,他躺在石灘上,看天空中零零散散的星星。
還好宇宙依舊浩瀚無垠,可以寄托無限遐思。
看著那條編著智齒的項鍊,劉白揣測著那個男人的身世,或許他與自己一樣,不明不白地來到這裡,又或許他本身就屬於這裡,項鍊上的牙齒或許是他自己的,不是他自己的又會是誰的?
越是深入思考,劉白就越發感到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也好,至少靈魂可以免受痛苦的煎熬。
“待在原地是無用的,前進纔有生的希望。”
劉白暗自嘀咕,這是他幾天來全部經驗的總結。
他想,目前唯一能確定的是,世界有他人存在,這會為自己的生存提供不少便利,同時也讓前路更加凶險。
想來想去,他漸漸睡著了,明天的路還要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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