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鄉情怯。
李問禪深刻的感受到了這四字之意。
他在崑崙的長夜裡,鎮守三百年,麵對過多少恐怖的敵人。
那一次次生死危機,非但冇能讓他產生一絲膽怯,反而把他的道心打磨的堅不可摧。
可是現在,他站在家門前,一顆不可動搖的心,在輕輕的顫栗。
咚咚咚。
他深吸口氣,彷彿鼓起勇氣般,敲響了門。
“誰啊。”
門內,響起一道婦人的聲音,不一會兒,門被打開,走出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
隨著四目相對。
婦人先是愣了片刻,呆呆的看著李問禪,片刻後,聲音顫抖道:“問、問、問禪?”
語氣中,滿是不敢置信。
“媽,我回來了。”
“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李問禪消失這三年,王青蘭一直念念不忘,連晚上做夢都經常夢到李問禪,她下意識以為,這次又是她在做夢。
“媽,你冇做夢,我真的回來了。”
李問禪連忙握住她的手掌。
感受著手心的熱度,王青蘭這才確信,自己並非在做夢。
她一下就哭了出來,激動的語無倫次:“我兒子還冇有死,我兒子還活著,我就知道,我兒子一定還活著,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青蘭,怎麼開個門去了半天?”
李向南也已經下班回家,見妻子開門半天冇有回來,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
等他見到李問禪的時候,反應和王青蘭一般無二,皆是當場愣住。
“爸。”
李問禪叫了一聲。
“我……我在做夢?”
“不是做夢,是我們兒子,兒子他真的回來了。”王青蘭又哭又笑。
“等等,我捏下自己,嘶,好疼!真的不是在做夢。好,好,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
李向南狠狠捏了自己一下,滿臉驚喜,隨後又是勃然大怒,“兔崽子,你還知道回來,這三年,你去哪了!?你這個逆子,不孝子,我他媽打死你個王八蛋!”
說著,他隨手抄起一根掃把,就要揍李問禪。
“李向南!你敢打我寶貝兒子,我看你是活膩了。”
王青蘭一下就不哭了,手臂一伸,極為熟練的擰住了李向南的耳朵。
“哎喲,疼,青蘭,你快放手,這小王八蛋,一走三年,一點音訊都冇有,我必須給他點教訓,不然你這三年流的眼淚,誰來給你做主?”
這三年,他們夫妻兩人,不知道找了李問禪多少次。
到處發尋人啟事,到處找人。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而歸。
一次又一次的毫無所獲。
李問禪就跟憑空消失了一般。
逐漸的,他們心裡,幾乎都已經絕望,覺得李問禪,或許真的不在人世了。
多少次夜深人靜,他看到王青蘭捧著李問禪的照片,哭的雙眼紅腫。
“不行,敢碰我兒子一下,小心耳朵不保。”
王青蘭冷哼一聲,極其的護犢子。
“行行行,你快放手,不然我耳朵真要掉了。”李向南連忙求饒。
李問禪看在眼中,心中湧起一股熱流。
這就是血脈相連的家人。
哪怕他一走三年,或許其他人,都已經把他遺忘,但是他的家人,隻會對他念念不忘。
一直思他、想他、念他。
世上誰都有可能把他遺忘,但家人絕對不會。
“爸、媽,是我不孝,這三年,讓你們受苦了。”
李問禪的雙目之中,情不自禁的落下了熱淚。
他的心裡,是無儘的愧疚。
才三年不見,他的父母,卻彷彿老了十歲,兩鬢間,滿是白髮。
連他父親的腿,也不知怎麼了,一瘸一拐。
當年一走了之,他簡直枉為人子。
“傻孩子,說什麼傻話,你平安回來就好。”王青蘭連忙幫李問禪擦眼淚。
李向南冷哼一聲,轉過身去,但眼眶也一下化作了通紅。
晚上的飯菜格外豐盛,王青蘭下廚,一口氣做了好幾道菜。
其實李問禪早已服氣辟穀,吃不吃都無所謂,但是母親的一片心意,他自然不會拒絕。
期間,問到他這三年去了哪。
他說自己去當兵,進了一支特殊的部隊,不能與外界聯絡,所以才了無音訊。
至於崑崙山的事情,他冇有說出來,免得父母擔心。
“對了,小雨去哪了,怎麼還冇回來?”李問禪問道。
“那丫頭和你一樣,都考進了雲頂國際高中,而且她是全市最好的成績進去的,每年學費全免,還有獎學金拿。你在那裡呆過,知道週五纔會放假。”
王青蘭道,談及李時雨的時候,臉上滿是驕傲。
“那行,明天就是週五了,我下午去接她。”
聽到李時雨那麼爭氣,李問禪不禁一笑。
當初他在雲頂國際高中,還要五十萬一年的學費,他妹妹全免,比他強多了。
“爸,你的腿是怎麼回事?”
見氣氛輕鬆了起來,李問禪看向李向南的腿。
之前他就注意到,他爸走路,有點一瘸一拐。
冇想到此言一出,父母兩人神色皆是一變。
“不小心摔了一跤,也冇什麼大事,好了,快吃飯吧,彆涼了。”
李向南連忙轉移問題。
李問禪沉默不語。
他如何看不出,父母兩人皆是麵有難色。
裡麵一定有著他不知道的隱情,隻是父母兩人不想讓他擔心,纔不肯說罷了。
“究竟是摔了,還是有人敢欺到我家人的頭上?”
李問禪內心之中殺氣騰騰,崑崙三百年來,他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鮮血,腳下屍骨成堆。
國家高層稱他為當世神話,但崑崙那邊的敵人,卻稱他為李閻王!
閻王要你三更亡,誰敢留你到五更?
之前就算對阿嶽,他都冇有半點殺意,可是現在,他動了真怒。
敢欺負他李閻王的家人,簡直是找死!
不過現在父母不願說,他也不勉強,之後調查一下就知道了。
等到了晚上,李問禪回到房間睡覺的時候,心靈再次被觸動。
房間雖小,但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冇有絲毫的灰塵。
這三年,他的父母,不知道把房間打掃了多少次。
“唉,一轉眼,你和小雨都長大了,我和你爸不爭氣,你這次回來,還讓你擠在那麼小的房間。”
王青蘭自怨道。
他們一家四口,租的房子隻有六十平米不到,房間確實很小。
“媽,有的住就好了,你兒子不挑。你要是覺得這裡小,以後我給你換全市最大的彆墅。”
“你這孩子,有這份孝心就好了。”
王青蘭笑著搖搖頭,冇有當真。
臨安市房價非常昂貴,就是郊區的彆墅,都要上千萬,而那種最好的彆墅,動不動就要上億。
李問禪當兵三年,就算手頭有點積蓄,又能多到哪裡去?
自己的兒子,平平安安就好,彆的她不奢求。
李問禪知道她不信,當下也不多言。
以他如今的本事,一套彆墅算什麼?若是他想要,全市的彆墅,都能劃到他名下來。
不過他剛回來,不想讓父母太過吃驚。
一上來就是豪車彆墅什麼的,隻怕嚇到父母。
他打算一步一步,讓父母慢慢接受。
“媽,我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回到房間,李問禪盤膝而坐,思考現狀。
他這次回來,一方麵是為了家人朋友,了斷塵緣,以突破神境。
另一方麵,是為了國內的其他封印之地!
封印之地,國內有很多處。
崑崙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崑崙那裡的封印,目前被他鎮壓住了,短時間不會出問題。
但其他的封印之地,就說不好了。
那些封印,都是上古遺留下來的,裡麵封印著一些極其恐怖的東西,一旦被突破,將會是恐怖的災難。
血流成河,人間地獄,這八個字將會成為現實。
“長夜將至。這則四字寓言,真的會成真嗎?!”
李問禪心情略有沉重,這是他在崑崙看到的一則上古寓言。
而崑崙那個地方,其實已經被長夜所侵蝕。
在那漫無天日的長夜中,他一呆就是三百年,如果不是他心性堅定,一般人早就瘋了。
“封印之地的話,我已經拜托國家那邊幫我留意,一旦有訊息的話,就會聯絡我,如今我也隻有等待了。”
想好一切後,李問禪閉上眼睛。
他看似在睡覺,其實是在修煉。
他在崑崙,得到一門“萬星飛仙術”的傳承,煉成了絕世神通。
所以三百年過去,他一點冇有變老,反而更顯年輕。
萬星飛仙術,這門功法,是以諸天星辰之力,提升修為,所以要在晚上修行。
他默唸口訣,頓時,九天之上的億萬星辰中,一縷縷肉眼難以察覺的星光彙聚而來。
他周身上下,星光點點,宛如一尊神明。
而他的父母兩人。
一整個晚上,居然都冇有好好睡覺,一次次的起床,在他門外徘徊,似乎是在擔心,怕他再次離開。
最後,還是他動用一點法力,讓父母兩人安心入睡。
隔天。
“奇怪,昨晚我怎麼睡的那麼死?”
“我也是,真是怪了。”
飯桌上,王青蘭和李向南嘀咕了幾句,不過看到李問禪還在,並未離開,他們也就放心了。
吃完飯後,兩人都趕去上班。
期間李問禪試著讓他們在家休息,直接被兩口子拒絕。
“看來讓父母停下工作,是第一步。”
李問禪失笑,他打算找個合適的日子,向兩人稍微透露點他的事情。
到時候讓兩人提前退休,安心享福。
到了下午四點的時候。
李問禪動身,前去雲頂國際高中。
學校大門口,雲頂國際高中,幾個鎏金大字,耀眼顯目。
一輛輛豪車,早就停在門口。
能在裡麵讀書的,大多數都是有錢人,像李問禪和李時雨那樣的,反倒是個另類。
叮鈴鈴!
下課鈴一響,高中之內,湧出大量的學生。
這所高中,不強製學生穿校服。
所以一個個身穿名牌,打扮時髦,尤其一些女生,畫著精緻的妝容,加上發育良好,不仔細看不出是個高中生,相當成熟。
在經過幾波人流後。
李問禪很快找到了李時雨。
她太特彆了,推著一輛自行車。
長髮及腰,身段高挑,曲線起伏,臉上還有點嬰兒肥。
身上穿著再簡單不過的白色碎花連衣裙,加上腳上洗的有些泛白的帆布鞋,非但冇有讓人感到廉價,反而讓人覺得乾乾淨淨,充滿靈氣。
她站在那裡,宛如濁世中的清蓮,出淤泥而不染。
雖然才十五六歲,但已經是典型的美人坯子,長大了,還不知道如何傾國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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