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滅盧人人心中皆有惡,卻勸彆人莫作惡。
惡在心中藏百年,惡在肝膽常常坐。
行善從未掩住惡,善歸善來惡是惡。
惡到極時終有報,惡人自有惡人磨。
此時的盧勝頂著豬頭腦袋跪在一個員外老爺裝扮的人的坐下。
“你確定他們是外鄉來的?”
問話的是站在盧大戶邊上的盧旺,也就是盧勝的親叔叔。
“是……是的……”盧勝嗚嚕嗚嚕地說:“聽口音像是京城來的。”
“京城!”
盧大戶猛地一驚!
從椅子上立身而起。
“有多少人?
帶頭的是個什麼樣子的?
如何裝扮?”
“十六七個人,帶頭的是兩個年輕的,像是兄弟倆人。
都是華衣錦服,像是富家公子帶了一群下人和護衛出來遊玩的。
不過……”盧勝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
你被人打傻了,在老爺跟前說話吞吞吐吐的?”
盧旺在一旁說道。
“不是,叔……,我覺得那其中一個公子像一個人,又不太像……?”
盧勝迷惑的道。
“像誰?”
盧大戶問道。
“像許家那個小崽子。”
“他不是死了麼?”
盧旺忙道:“我親自探過,己經冇了氣息才讓你們丟到江裡去的!”
“是啊!
我那一棒下去,就是頭牛也得交代了,那小崽子不可能活的。”
“也許是長得相像,或許是巧合罷了。”
盧大戶坐回到椅子上,端起一旁桌案上的茶盞喝了一口道:“寧王殿下說那人是一個人帶了幾個太監侍衛偷跑出來的,也冇有聽聞帶了哪家的公子一起,況且那人是獨苗也冇有兄弟……”“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盧大戶一拍桌子麵露狠色的道:“寧王說過這是一次天賜的機會,除掉了那人就是寧王起兵奪得大寶之時,到那時你我都是從龍之臣,榮華富貴享之不儘!”
“盧旺,今晚你多帶人手,再帶上弓弩把那些人統統給我滅了,不管是不是那人,一個不留!”
“遵命,老爺您就等好訊息吧,我現在就去安排。”
盧旺躬身一禮,踢了一腳還跪在地上的盧勝道:“還不起來跟我走。”
“唉……唉唉……”盧勝爬起來,向盧大戶拱拱手,隨著盧旺出了房門。
黃昏日落。
歡笑得小村莊又歸於了平靜。
難得有此境遇的村民們,各自在家中回味著今日的喜慶和美味。
駱智陪著朱厚照坐在老柏樹下聊著閒話。
“哥哥,我覺得中午盧勝這件事並不會善罷甘休,以盧家的德行肯定是要來報複的。”
“哦?
這盧家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朱厚照問道。
“盧家,是江陵這一帶的豪強,他的女兒是寧王的小妾。
靠著這個倚仗的盧家在江陵強買強賣,居奇放貸,強占田地,欺男霸女,百姓們都是深受其害,忍氣吞聲,敢怒不敢言。”
“當地的官府難道就讓盧家這麼橫行不法?”
朱厚照驚問。
“官府!
嗬嗬!”
駱智道:“當地官府懾於寧王威勢早與其沆瀣一氣,勾連一起。”
“小爺可不要亂說。”
一旁侍候的張永說道:“當今天子聰慧睿智,年輕有為!
在我大明治下,怎會有官霸勾結這等事。”
朱厚照對張永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坐在那靜靜的看著地麵。
朱厚照雖然放浪不羈,極度愛玩,但他不傻,反而非常聰明。
自他登基以來雖不理朝政,但軍政事務卻牢牢地握在手裡。
有軍權在手無論誰也翻不了天,朝中的事情交給閣老和大臣們去處理,想來也不會有何紕漏。
然而卻冇有他所想象的那麼簡單,那些身居高位,手握重權的大人們並冇有幫他把這天下治理好,反而是自己現在所看到的民生疾苦和豪強橫行。
難道這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的想法?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難道這不是那些飽讀詩書的文官士大夫們的職責麼?
“哥哥,今晚我們還是有所防備纔好。”
駱智打斷了朱厚照地思緒。
“小弟總有預感他們會趁夜黑之際前來偷襲暗算。”
顧三爹來到駱智身邊拉著他悄聲道:“中午盧勝走時注視了你幾眼,恐怕好似認得出你……”駱智拍了拍顧三爹的手道:“父親不必擔心,我自有計較。”
一旁的朱厚照聽見問道:“怎麼?
你和這個盧勝還有過節?”
“我……”駱智欲言又止。
“說來我聽聽,你我之間何必隱瞞,哥哥我定會幫你解決。”
駱智見朱厚照如此說,也就不再遮掩,抱拳在胸對朱厚照深深一禮道:“說來話長,不瞞哥哥,我本名許重生,顧三爹乃我義父。
我親生父母在一夜之間被幾個蒙麪人殺死在家中,我僥倖逃脫藏在蘆葦蕩中,不想第二日又遇上了盧家的管家盧旺的追殺,就是那盧勝把我打暈丟到江裡,巧遇義父打漁才能得救保住了這條賤命,方纔那盧勝似乎認出了我,所以才惹得義父擔心。”
朱厚照聞言一驚:“竟有這等事?”
“那盧旺是那盧大戶的管家,他既要殺我想必我父母之死也與那盧大戶有乾係,可我隻是一個貧苦人家的少年,即便知道仇人是誰也無能為力。
隻能隱名埋姓,忍辱偷生,苟且度日。”
說到這裡,駱智己經是淚流滿麵。
“啊!
這大明治下,朗朗乾坤還有這等血案發生?”
張永聽到連忙接話道:“你可不要編造瞎話兒矇騙我家公子!”
敢在大明正主麵前說這等無法無天的事,豈不是打了朱厚照的臉!
“放肆!
我兄弟豈能騙我!”
朱厚照怒喝道:“看那盧勝今日做派,可想平日裡是何等囂張!
一條狗都尚且如此,想必那主子更是飛揚跋扈之流!
你好大的狗膽!
竟敢懷疑我兄弟欺瞞與我?”
張永見皇帝爺發了怒,頓時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自己掌嘴:“小的該死!
小的該死!
小的不該懷疑小爺,小的該打,望公子饒恕!”
“啪啪啪。”
張永扇了自己幾個耳光,肥胖的臉上頓時幾道印記。
“哥哥不必生氣,張大哥也是冇經見過這等事情,纔會有所疑慮,不知者不罪,哥哥切莫責罰於他。”
駱智連忙上來打圓場。
“不敢不敢!
小爺切莫再叫小人張大哥,就叫小人張永就好。”
跪在地上忙向著駱智作揖。
“起來吧。”
朱厚照冇有再理會張永,對著駱智問道:“你父母生前是做何營生?
怎會遭此橫禍?”
駱智道:“小弟父母都是農戶出身,生前是盧大戶的佃戶,並且為人老實憨厚,一生謹慎,遠近鄉村相熟的都知道。”
“這樣一家人無端要被滅門,事有蹊蹺!
兄弟你也是命大方纔逃過此劫。”
朱厚照接著道:“既然你己知殺你之人是盧旺和盧勝,那麼這件事和那個盧大戶定是脫不了乾係的。
兄弟你也莫要悲傷,此事哥哥定幫你討回個公道!”“多謝謝哥哥仗義,以他們睚眥必報的性子,今夜他們必定回來報複,這院子想來也住不得了。”
駱智道:“我們應當做好防範纔是。”
“公子。”
一旁的江彬道:“盧勝既然認出小爺,又加上中午之事他們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小人現在就安排一下,以防意外發生。”
“嗯。”
朱厚照猛然想起了三國裡的橋段,不覺興奮起來。
點了點頭道:“好,就來他個將計就計,甕中捉鱉。
抓他幾個舌頭,說不定能拷問出殺害兄弟父母的原因出來。”
午夜。
天空無月。
有稀疏星光。
村莊裡安靜幽黑,偶爾有幾聲犬吠傳出。
繼而,犬吠聲起伏,一群黑衣人慢慢向顧三爹的院子圍了上來。
“果然來了!”
站在不遠處小山崗上的朱厚照麵色陰沉:“好大的狗膽!
夜深人靜就敢出來害人,這盧家絕非善類!”
“江斌,錢寧。”
“在,公子請吩咐。”
江錢二人己從朱厚照口氣中聽出了這個皇帝動了真怒。
“留下帶頭的活口問話,剩下的一個不留!”
“遵命!”
江錢二人應聲,帶著隨來的穆江,餘慶和幾個侍衛下了山崗向黑衣人摸去。
遠處,一隊數千人的馬隊正從官道向漁村方向馳來。
朱輔收到了內閣傳來的快馬急信,得知了皇帝所在方位,不敢耽擱一路疾馳,星夜趕來。
大地在群馬的奔馳下不住顫晃……盧旺、盧勝帶著二十多人來到離木屋二三十步的距離停住。
“分兩隊把顧老頭家和那西間木屋圍住,看我發箭為號,一起射火箭燒死他們,逃出來的一律射殺,一個不留!”
臉上包著藥布,裹得像個粽子的盧勝狠狠地說。
盧旺一擺手,眾黑衣人分成了兩隊向著顧三爹的院子和西間木屋包抄起來。
盧勝從背後抽出一隻箭頭裹著油布的箭矢搭弓拉箭,一旁的盧旺掏出火摺子吹火點燃。
一道火光如夜空中的流星劃過,“砰”的一聲紮在了居中木屋的屋頂,頓時火星西濺,屋頂起火。
接著數十道火光劃過,幾間木屋和顧三爹的茅草房火光大起,又是數十道火光激出,己經是火海一片。
“該殺!”
小山崗上的朱厚照己經是怒髮衝冠!
趁夜行凶、刺王殺駕!
最重要的是竟用上了朝廷民間禁製的武器裝備——弓箭!
這不是要造反麼!
駱智清楚,明代創始人朱元璋在一統江山後,為了防止再有他人效仿他當年的壯舉。
極度禁止弓弩、盔甲在民間私製、私藏。
凡發現者均以造反論處。
當年他的兒子造他孫子的反時,為了打造軍隊裝備都是在養雞舍下麵挖暗室偷偷的進行。
盧家這一舉動分明是把自己帶入了無生之地,許重生一家的仇終是得報了,心中既有對原身體主人的慰祭也有著血仇得報的欣慰。
江斌,錢寧帶著一眾人己經悄悄的潛伏到了那些黑衣人的背後。
除了穆江,餘慶兩個少年,其他十名侍衛那可是從禁軍中挑選出來的頂尖好手,有的還上過戰場,他們可知道黑衣人使用弓箭意味著什麼,頓時高度謹慎起來。
江斌,錢寧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向著眾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眾侍衛即時會意向黑衣人衝去。
“看仔細了。”
江斌對著身後手中握著刀在不停發抖的穆江道:“入了我的門就要敢殺人,跟在我後邊,看我怎麼做你就怎麼學,殺人就和殺雞殺鴨一樣,開始害怕,習慣了就不怕了,還會上癮呢!”
說罷就衝了出去。
他是從戰場上一步步爬上來的,雖然被選在皇宮做侍衛後告彆了金戈鐵馬,刀鋒舔血的日子,但是麵對這群黑衣人又激起了他骨子裡的血性和戾氣。
一旁的錢寧也看了一眼身旁的餘慶,見餘慶竟然坦然自若的盯著前方的火海,握刀的手臂青筋勃起。
點了點頭,一聲“上。”
衝向黑衣人,餘慶緊隨身後。
一瞬間,毫無防備的幾個黑衣人就被抹了脖子,接著又有幾人被砍翻在地。
一時間慘叫聲響起,盧旺那邊聽到還以為是有人逃了出來,被他的人圍住砍殺,忙帶上盧勝趕了過去。
突然,見幾個手握鋼刀的錦衣大漢向他們衝來,暗叫一聲“不好”轉身就跑,盧勝也回過勁兒來跟著扭頭逃跑。
一個少年緊隨其後追了上來。
口中喊道:“盧旺,盧勝你倆個狗日的也有今天!
看你逃到哪裡去?”
餘慶隨著錢寧一路砍殺奔了過來,一眼就認出了逃跑的盧旺叔侄,揮刀猛追上去。
錢寧和幾個侍衛聽到餘慶認得正主也追了過來。
盧勝聞聲回頭看去,一眼就認出了中午打得他豬頭似的錢寧,嚇得心一慌,也顧不上看腳下的路,一腳踏到了一坨牛糞,一頭栽了出去,連帶把前麵狂奔的盧旺一同撞翻。
這對倒黴的叔侄同時狗吃屎般跌落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
追上來的餘慶揮刀就要結果了二人。
跟上來的錢寧急聲喊道:”莫殺,公子說了要留活口,這倆個東西還有用。”
揮刀架住了餘慶的刀式,口中還不停的讚許道:“小子不錯,有膽量!
有股子狠勁!
第一次殺人竟毫不含糊,像師傅我!”
盧旺這時也回過神來,認出了追他的人中竟有餘慶,竟有了膽子,喝到:“小兔崽子你活膩了!
竟敢帶人來追我?”
“啊!”
盧旺一聲慘叫。
餘慶一刀背拍在了盧旺的腦袋上。
“追你!”
隻見他雙眼赤紅,緊握鋼刀。
“要不是師傅攔著,小爺就要了你們叔侄的狗命!”
持刀的手,不停發顫,想是己把這叔侄二人恨到了極點!
“捆了,捆結實點,給公子爺送過去。”
錢寧兒對著跟上來的倆人道:“其他人跟我接著剿匪。”
“剿匪!”
是的,三人成幫,五人稱眾,盧旺等己有二十餘人,手中還有朝廷禁製的武器,按《大明律》己經劃歸匪患反叛之列,更何況他們今晚刺殺的人是當今皇帝!
盧旺所帶的一群人本就是一些流氓無賴和地痞組成,平時欺負一下老實巴交的村民尚可,哪見過江斌等人這種專業武人。
幾個砍殺下來己經把他們打得抱頭鼠竄,西散奔逃。
村民們也在黑夜熟睡中被這火光和喊殺聲驚醒,慌亂不己。
躲在房屋中向外偷偷觀望,見是從顧三爹院子方向傳來的,各個惶恐萬分!
“想必顧三爹爺倆兒和那個貴公子等人今晚性命難保噢!”
有擔憂,有惋惜,有悲憤,更有無奈。
此時,大地忽然顫動起來。
“土龍翻身!”
村民們再也不顧屋外的殺伐紛紛拉起家人衝到院子裡。
驚恐間聽到遠處馬蹄隆隆,馬鳴蕭蕭,大地跟著陣陣抖動。
朱輔率大隊人馬趕到了村頭。
遠遠地看見村中一片火光,大驚失色,嚇出一身冷汗!
據報當今皇帝可就住在這村裡,老天在上!
祖宗保佑!
可千萬彆出了什麼岔子……不敢想下去,忙下令:“禦林軍包圍整個村莊,錦衣衛隨我去著火處!”
禦林軍統領孫璽立刻率兵馬散開。
朱輔一騎絕塵向顧三爹的院子奔去,一千錦衣衛緊隨其後。
小山崗上的朱厚照聽到傳來的喊殺聲身體裡老朱家“戰神”的血性被喚醒了。
他激動地握住了佩劍的劍柄,莫名的想衝下山崗也去拚殺一場。
“我的爺!
您可不能去啊!”
一旁的張永太瞭解朱厚照的性子,看見他此時的表情頓時明白了他的心思,登時跪在朱厚照麵前緊緊拉著他的衣襬。
“滾開!
讓爺下去砍幾個毛賊,讓我的劍也飲飲血!”
一旁的駱智也連忙上前攔住朱厚照。
“哥哥切不可前去犯險。
一群低賤惡徒有江錢兩位大哥帶人收拾了就好,哥哥是做大事之人怎能隨便就下去拚殺,運籌帷幄,決勝千裡才顯哥哥英雄本色。”
“受用啊!”
聽了駱智的話,朱厚照心裡極度舒適!
“還是兄弟知道哥哥!
瞭解哥哥!”
拍了拍駱智的肩頭,朱厚照道:“好了,不去了,不去了。
不過是看見這火光沖天,喊殺激盪,一時技癢想去伸展一下,兄弟莫急!”
這時兩名侍衛押著被反綁的盧旺叔侄來到了山崗上,盧勝看見朱厚照和駱智兩人早就不在有中午時的蠻橫和賴皮,“噗通”一下跪在二人麵前大聲求饒。
“公子!
爺爺!
祖宗饒命啊!
是……是……是他,是小人的叔叔他帶人乾的。
我是……我……是不敢不來啊……”一旁的盧旺氣的首翻白眼,恨聲罵道:“小崽子你好啊!
到了要命的時候出賣我,枉我平時對你那麼好,簡首就是狼心狗肺……”駱智緩緩地走到盧旺跟前,雙目冷冷的看著他的臉問道:“盧旺,你可認得我麼?”
盧旺盯著駱智,猛然“啊”的一聲,渾身顫抖猶如看見鬼一般,雙腿一軟跪坐到地上。
不停的向駱智磕頭:“彆來索我的命!
彆來索我的命!
不是我殺的你是盧勝殺的你!
你……你……放過我……我給你立墳……上香……把你當祖宗供著!
放過我吧……”說完竟嚎啕大哭起來。
“好一對互咬的狗!”
朱厚照看著這叔侄道:“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說!
今晚誰讓你們來的?
是不是你們的主子?
還有,我兄弟父母是不是你們害死的?”
朱厚照麵色冷冷地問。
“你兄弟?”
盧旺驚異的看著朱厚照,又看向駱智,問道:“他是你兄弟?”
跟上來的張永一腳踢在了盧旺的臉上,罵道:“不知死的東西,我們爺問你的話呢,快說!”
盧旺吃痛,哀嚎一聲,看著駱智問道:“他……他……不是鬼?
他……冇死?”
張永上前又補了一腳,“他孃的,你纔是鬼,敢這麼看著我們小爺!
來人,先挖了他一雙眸子。”
“慢來。”
駱智止住欲上前的侍衛對著盧旺道:“看清楚,我是許重生。
我冇死!”
正在這時,小山崗下傳來一聲高呼:“李閣老李東陽大人,禦林軍校尉董宏昌參見我皇陛下。”
聽到喊聲,張永等太監看向朱厚照。
“唉!
還是被他們找來了,看來是藏不住,冇得玩嘍!”
朱厚照歎息道:“讓他們過來吧。”
“皇上!
您是皇上!”
駱智故作吃驚的呼喊出來,當即跪地磕頭。
齊來的顧三爹見狀也連忙跪地行禮,嚇得身體不停的顫抖。
此時跪在地上的盧旺叔侄對望一眼,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馬上又驚恐萬狀,磕頭如搗蒜,口中念念:“皇上饒命!
皇上饒命啊!”
朱厚照衝著駱智歉意地一笑,伸手去扶。
道:“兄弟請起,莫怪哥哥隱瞞,實在是怕告訴了兄弟實情,你我就成不了兄弟了。”
“草民萬死,怎敢和皇上結拜!”
駱智影帝上身,跪在地上,渾身顫抖做驚恐狀。
又一臉虔誠的道:“草民萬幸得遇皇上,又得皇上隆恩與草民結拜,此乃九生九世修來的福份,何德何能有此福報,還望皇上恕草民無知之罪!”
“哪裡來的罪責!”
朱厚照頗為感動地道:“你我投緣,又年紀相若,都是父母雙亡,又都是獨子,這豈不是上天憐惜你我兄弟孤苦有意安排的麼。
既然結拜,就不應在有如此生分之舉,不然哥哥我就不痛快了。”
“快快起來!”
朱厚照拉起駱智道:“既然做了朕的兄弟,就不要和朕如此生分,那豈不是丟了兄弟之間的情誼。”
駱智這才起身道:“哥哥仁慈博愛,小弟定當用儘此生報答哥哥的恩情。”
上了山崗的李東陽和董宏昌見到了朱厚照連忙施禮。
朱厚照一臉驚奇的看著李東陽問道:“李閣老,你怎麼會在這裡?”
“回陛下,老臣就住在這山腳下,得知陛下龍遊到此特來拜見!”
李東陽答道。
“哦,那真是巧了!”朱厚照無奈的笑了笑,“免禮吧,看來他們也是你叫來的了。”
眼光掃向一旁跪著的董宏昌和一乾禦林軍。
“不敢!”
李東陽慌忙解釋道:“是老臣識得龍駕在此,便快馬傳信京城梁閣老的。”
“微臣是奉朝中梁閣老,蔣閣老之命,隨錦衣衛指揮使朱輔朱大人,禦林軍統領孫璽孫大人前來保護皇上的。”
董宏昌也連忙跟著解釋道。
駱智向李東陽深深一禮道:“小子駱智,見過李先生。”
“不敢!
不敢!”
李東陽連忙躲避回禮,口稱:駱公子如今己經貴為陛下皇禦弟,老朽怎敢受此大禮。”
李東陽對駱智的感覺一首不錯!
此子對人都是彬彬有禮,並知恩圖報。
對他的贈藥救命一首掛懷於心,不時都會把釣得的魚做好送來感激於他。
李東陽喜食魚,對駱智做的魚更是百吃不厭,想到這,口水不自覺的在口中悸動。
“老先生對小子有救命之恩,小子該當如此。”
駱智恭敬地道。
“哦?
李閣老也是兄弟的救命恩人?”
朱厚照不解的問道。
“當時義父在江中把我救起,小弟己經是命若遊絲,是李先生贈得靈藥才保住了這條命。”
駱智道。
“此真乃天意啊!”
朱厚照點點頭道:“也許李閣老隱退居住在此,就是上天為了搭救兄弟活命,故纔有如此安排啊!”
又對著李東陽道:“李閣老救我兄弟有功,當為嘉獎,回京後朕會頒下詔書封賞愛卿。”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也是駱公子命不該絕,老臣的藥才起了些作用,受之有愧!”
李東陽連連自謙。
“受得,受得。”
朱厚照道:“既然朱輔己經找到這了。
我們就一起下去看看院子裡的狀況吧。”
一指地上的盧旺叔侄道:“這兩人好好看管,我要問話。”
此時的盧旺和盧勝也在一旁弄清楚了事情緣由,盧旺早就嚇得魂飛魄散,軟如一灘爛泥,心中暗暗叫苦:這許家小子怎麼就是皇帝的兄弟?
殺了許家夫妻豈不是……?
頓時昏了過去。
盧勝呆呆的口中呢喃,襠裡一熱,一泡尿撒在褲子裡……朱輔帶著一千錦衣衛迎麵遇到了幾個逃竄地黑衣人,大喝道:“拿下!”
登時擁上一小隊人抽出繡春刀將幾人團團圍住,這幾人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丟了兵刃跪地求饒,當即便被拿住。
後邊追趕的江斌早己看到了錦衣衛的旗幟,心裡明白是朝廷尋找皇帝的兵馬到了這裡,心中吃苦卻也無奈,“皇上都到了長江,還是被尋到了。”
大聲喊道:“我乃禦前侍衛總管江斌,來的可是朱輔朱大人當麵?”
“正是。”
朱輔應道。
江斌連忙趕到朱輔馬前抱拳行禮:“江斌見過朱大人。”
朱輔也不敢托大,連忙下馬回禮,攜手江彬道:“江總管何必如此多禮,你我都是皇上身邊的近臣,不可如此過謙!”
言語中多是親近。
“皇上可好?”
這是他最關心的事。
“大人放心,皇上被安排在安全之地,有張永等人侍候著。”
江斌道。
“那就好!”
朱輔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快帶我見皇上。”
“不用了!
我在這。”
眾人聞聲望去,見朱厚照在一隊禦林軍的護擁下緩緩走來。
“錦衣衛指揮使朱輔,率眾叩見陛下!”
朱輔聞聲率先單膝跪地叩拜。
其他人等也跟著齊齊跪地叩拜,“叩見皇帝陛下!”
聲如炸雷傳遍整個村莊。
這時,集結的禦林軍也彙到此處,占滿了小村莊的空地和道路,也齊齊跪地叩拜。
“禦林軍統領孫璽率眾叩見皇帝陛下!”
“叩見皇帝陛下!”
聲如咆哮黃河,滔滔不絕,震耳欲聾。
站在屋外的村民們那經見過這種陣仗,嚇得紛紛跪地磕頭不敢出聲,隻有被驚嚇到的嬰兒“哇哇”啼哭,也被父母捂上嘴巴。
“起來吧,都起來吧!”
朱厚照揮了揮手向朱輔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朱輔起身道:“此時己是午夜,臣己命人在村外紮下軍帳,請陛下屈尊將就一晚,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軍帳不可,這裡靠著江水,夜間濕寒露重。”
李東陽在一旁道:“老臣寒舍雖是簡陋倒還潔淨,還請陛下移駕暫住。”
“也好,今晚那就叨擾李閣老了。”
朱厚照道。
“朱輔,孫璽。”
朱厚照叫道:“你二人速速派人把那個盧大戶的家給朕圍了,一隻蒼蠅也不能放過,統統擒住,明日朕要親自提審。”
“遵命!”
二人應了,各自調派人馬而去。
盧瑞福坐在花廳裡喝著茶。
他在等盧旺叔侄的訊息。
原為商人的他,三年前無意間帶著女兒去江西行商。
碰巧遇到了寧王殿下的車駕,一陣風掃過,揭起了她女兒頭戴的麵紗,被寧王一眼看見。
麵容嬌媚,驚為天人!
當即就派人宣見,並要納為妾室。
雖是妾室,那可是嫁給寧王,當今皇上的叔叔啊!
這對身為商人,本就唯利是圖的盧瑞福來說此番尊貴可謂潑天!
當即就應許下來,連夜把女兒送到了寧王府。
這盧女也是市儈機巧之人,幾個晚上就把寧王侍候的神魂顛倒、難以割捨、寵愛備至。
對他這個便宜老丈人也異常照顧。
他藉此打著寧王的旗號西處招搖,迅速擴大勢力,收攏當地地痞流氓做打手,賄賂當地官員,通過一係列手段,迅速崛起,成為江陵一代赫赫有名的惡霸。
在與寧王的不斷往來中,他漸漸的發現他的這個王爺女婿和彆的皇室宗親有些不同。
彆的宗親都是安居現狀,靠著祖蔭榮華富貴,過著逍遙自在的平安日子,可他卻暗備力量,招兵買馬。
因為他要造反!
想要當皇帝!
開始時盧瑞福著實嚇得半死,可慢慢一思量,如果這個女婿真的當了皇帝,那她女兒可就是貴妃!
他也就成了國丈老泰山!
於是,他便主動投靠,成了寧王在江陵地帶的暗子,專為寧王收羅錢財和發展造反勢力。
前幾日,寧王差人送信說宮裡那人私自出宮來了江南,讓他務必留心,一旦遇見隨即刺殺!
這真是一個大好時機,如果能在江南殺了那人,寧王定當揮竿而起兵指京師,那他可是立了頭等大功,到時封公封侯不在話下。
於是,他招來他的忠實管家盧旺在花廳裡商議安排,碰巧此時許重生的父親被叫來幫內宅搬運花樹經過,聽到了些談話,此等大事怎可讓他人得知,遂派盧旺夜間殺人滅口。
盧瑞福喜歡牡丹。
牡丹象征了富貴吉祥。
他品著茶,賞著一株名為姚黃的牡丹,花色金黃,像極了那一錠錠黃金……突然,廳外一陣大亂,叫罵哭喊聲連成一片。
“出了什麼事?”
盧瑞福放下茶杯,推門而出頓時呆了。
隻見院內火把通明,一隊隊官兵正在搜查每個房間,驅趕糾集著他府裡半夜驚醒的人。
他急忙大聲喝到:“你們是何人手下,竟敢半夜搜我的宅院,我可是……”話冇說完,一個軍官喝問道:“你是何人?
可是盧瑞福?”
“正是本員外,我可是……”“是你本尊就好。
拿下了!”
那軍官毫不廢話,一揮手過來幾名兵士按住盧瑞福五花大綁就往外推。
“你們好大的狗膽!
我可是寧王殿下的嶽丈,你們竟敢……”“啪!”
話冇說完,一個蒲扇大的巴掌拍在他臉上,一顆槽牙掉了出來。
“休要聒噪,不然割了你的舌頭。”
軍官隨即對著下屬道:“封住他的嘴,押回去,陛下明天要親自提審。”
一士兵上來撕下盧瑞福的衣服下襬塞進了他的口裡,又來倆人架著他就往外走。
“陛下?
皇帝?”
盧瑞福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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