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安靜隻持續了片刻。片刻後,劍刃小心的挪了開。
顧輕染暗暗鬆了口氣,額頭已沁滿冷汗。
轉身,忽見陰影襲來,男子高大的身軀無力的朝她壓下。顧輕染難以承受這重量,連忙扶住他坐在地上。
男子似乎撐得吃力,捂著流血的胸口不停喘著粗氣。看著顧輕染的臉,似乎下了很大決心,道:“女人,你若救我一命,我便娶你為妻!”
聞聽此言,顧輕染隻覺一陣惡寒。渾身打了個冷戰,嘴角抽了抽:“嚇唬誰呢?想死就直說,我不救你還不行嘛!”
說完起身便跑。
手腕卻被一隻手掌緊緊抓住,硬生生被拉了回來。
“救……我!”
說完這二字,男子閉目倒地,昏迷過去。
顧輕染蹙了蹙眉,伸出兩指摸向他頸間脈搏,隨即抬手扯下他臉上礙事的黑布。
為了看清傷勢,這本是必要之舉。
不想此舉,卻恍若驚鴻!
黑布之下,凝脂般的麵容沾著血汙。鼻峰高挺,薄唇似劍。濕漉漉的墨髮絲絲縷縷的垂在額上,微微遮住堅毅的眉峰。這樣的一張臉,仿若美玉精琢,邪魅妖冶,不可方物!
世上竟有人生得這般顏容,美似天人,勝過畫中筆墨!
顧輕染心神震撼。
方纔還狂跳的心,忽得漏掉了一拍!
如此美貌的男子,簡直是上天賜予凡間最豔絕的景色。顧輕染嚥了口口水,目光忍不住順著他脖頸下移。
墨色的衣衫因浸濕了水,緊緊貼在頎長的身軀上,大致勾勒出誘人的肌肉線條。微敞的領口中,胸膛劇烈起伏,白皙的脖頸沁著水珠,不知是河水還是汗水,滴滴流淌入衣襟之內。
畫麵何其誘人。
當下這衣襟遮擋的越嚴實,衣襟下的風光,便越惹得人心癢難搔。
不知這墨服之下的身軀,又是怎樣一番絕色?
顧輕染雙目放著光,舔著嘴唇,將罪惡的手伸向男子腰間墨帶。
“總要把衣服扒下來,纔好檢視傷勢嘛!”
理直氣壯,合情合理。
“豁!”
這具身軀果然如顏容一般絕色,說是冰肌玉骨也毫不誇張。便是她醫過那麼多的英雄豪傑,也從未見過如此精緻完美的軀體,肌肉緊實勻稱,儘顯男子氣概,真乃尤物也!
不過讓顧輕染如此驚呼的,非是這具軀體,而是他胸前的刀傷。
傷口距離心脈,僅毫厘之距。
且傷口周圍的皮膚有大片青紫,鼓脹的血脈呈蛛網狀散開,顯然已毒入心脈。
若非極深的內力,他根本活不到現在。
帶著這麼嚴重的傷,他竟還撐著跑了這麼久,且身手敏捷……
這是怎樣驚人的毅力!
顧輕染不禁對他生出幾分敬意。
看到他的第一眼,還以為是九重煉獄走出的嗜血者,靈魂孤寂冷酷、冇有溫度,帶著令人窒息的危險氣息,神秘,詭譎。
這樣的一個人,卻是與她一般年紀。
是怎樣殘酷的遭遇,竟將二十出頭的少年,淬鍊成這般模樣……
~
墨蕭璟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一旁燃著樹枝架起的柴火。
身子有些涼。
低頭看去,朦朧的意識瞬時清醒。
上身衣衫儘除,白皙染血的身軀赤條條展露在外。昏迷前擒來的女子,一雙纖纖小手正“撫摸”著他健碩的胸肌。
“你在乾什麼!”墨蕭璟一聲怒喝,想要抬手將顧輕染的手掌扯開。然而他使儘了力氣,渾身上下卻是一動都不能動。
“可惡!”
微涼的小手在胸口緩緩撫過,輕柔的觸感酥酥麻麻,這讓他實在難以忍受。最可惡的是,他竟無法反抗。羞怒之下,閉目扭過頭去。
顧輕染不受影響,始終專注的將玄力凝於掌心,為他驅解心脈之毒。
明明定了他的穴道,竟然這麼快就醒來,看來還是低估了他的內力。好在她有先見之明,多點了他一處穴道。
要知道,顧輕染的醫術,可不是尋常人普通的醫術,而是結合了玄門內功修煉出的玄奇醫術。這種醫術有著極強的再生之力,可使白骨生肉、斷脈重生!
她顧輕染,乃是這玄門醫術的開創者,真正的玄醫宗師!
不過這醫術有個絕對禁忌,便是施治期間不可被打斷。否則玄力失控遊竄於經脈,傷者定會命喪當場。
顧輕染掌心的玄力流溢著淡淡金光,絲絲滲入那鼓脹的血脈之中。金光所到之處,那駭人的青紫逐漸開始淡化,血脈也慢慢恢複原本的狀態。
多時之後,隻見她凝聚心神,控製著玄力,將毒血毒氣一絲不落的驅趕至一處,隨即以兩指輕而緩慢的撫過墨蕭璟胸前傷口。
此時,若墨蕭璟肯睜開眼,定然會被眼前發生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因為他胸前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竟在顧輕染指尖撫過之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神奇的相互貼合,有如生了磁力一般!
完成這一切,顧輕染收起手掌,在墨蕭璟右肩輕輕一點。墨蕭璟喉中忽得一陣腥熱,猛地坐起,嘔出一口烏黑的鮮血來。
總算把毒血逼出來了!
顧輕染無力的坐在地上,閉目鬆了口氣。
此番療傷用去她太多內力,她已經有些撐不住,麵色較之方纔更蒼白了些。
冇等睜眼,忽覺手腕一緊!
“啊!”
顧輕染毫無防備,身子被拉起,失重的跌坐到牆角。
回神隻見陰影壓下,墨蕭璟將手臂重重撐在她身側牆壁之上,另一隻手仍緊握著她的手腕,俯身看她,俊眸冷得駭人,那張俊美無雙的顏容,距離她隻有寸許距離,呼吸中的血腥氣直直撲在她臉上,周圍籠罩著他身上危險的氣息。
“你對我做了什麼?”
咬牙切齒的一句,明顯在極力壓製怒火。
顧輕染嚥了口口水,語聲虛弱:“我若不碰你,如何為你驅毒?你最好彆亂動,小心扯到傷口。”
墨蕭璟將信將疑,凝神探知體內傷勢,這才發現,體內那惡名昭著的奇毒,竟真的消失不見了!
下毒之人曾說,此毒無人可解……
且胸口那道皮肉外翻的傷口,也已奇蹟般的閉合,隻剩下一道細如絲線的血痕。
驚訝,疑惑!
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醫術?
驚疑之餘,惱怒之意不減半分,死死的盯著顧輕染,一副恨不得將她咬爛撕碎的架勢。
無論如何,被陌生女子如此非禮,實在不是件愉快的事。
然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顧輕染的麵色竟異常蒼白,氣息微弱的讓人擔心。
且他手掌所握之處,正滲出殷紅鮮血!
連忙鬆手:“你……”
“我冇事。”顧輕染扯著嘴角笑了笑,隨即從他胳膊下麵鑽了出去,強作無事道:“你的毒還冇有完全驅儘,天亮後……”
話還冇等說完,語聲忽然止住。
這破廟之外,呼嘯的寒風之中,分明夾雜著許多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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