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鬨的宴會轉瞬間寂靜無聲。
趙逸跌跌撞撞地站起,難以置信地看著宋鑰手中的牌位。
“……你說這是誰?”
宋鑰站得筆直,譏笑著看他。
“王爺,家妹已經故去,如您所願,這下您可以毫無顧忌地娶顧姑娘過門了!”
“隻是在這之前,不知可否將家妹的和離書交與我,好讓我完成她最後的心願,帶她魂歸故裡,遠離這冷冰冰的京城!”
一字一句,好像生生剜在趙逸心上一般。
他袖中的手緊緊握拳,眸色陰冷,壓得在場的人都不敢說話。
“這是宋汐和你一同演的戲吧。”
“她走時還好好的,不過兩個月,怎會離世!”
宋鑰淒然笑起。
“她身子畏寒,已經病入膏肓。”
“她懷了你的孩子,王爺卻將她趕出王府。”
“她為了保住這個孩子,撐著病體趕來京城,卻趕上大雪,凍死在了京城門外!”
“這些王爺都不曾知曉!”
“這就是你深愛了十年的男人!汐兒,姐姐替你不值啊!”
宋鑰聲音悲慼。
趙逸踉蹌一步。
原來那日蘇子禪口中凍死在馬車中的人,是宋汐!
“不可能……”
宋汐怎會懷上孩子,又怎會……凍死在路上!?
看他還不肯相信,宋鑰拿出一物重重摔在他的麵前!
“王爺若是不信,看看這是什麼!”
趙逸低頭,瞳孔驟然緊縮。
那是一根烏骨簪!
“可憐我妹妹癡心一片!至死都將這定情信物帶在身上!趙逸,你摸著良心說,你對得起她嗎!”
烏骨簪躺在地上,卻早已不見了戴著簪子的人。
趙逸顫巍巍地跪下,將烏骨簪小心地攥在手中。
“荒唐!荒唐!老身的壽宴上還輪不到你這等瘋婦胡鬨!”
劉氏氣急敗壞,拿柺杖敲著地大喊:“人呢!還不快把這個瘋婆娘給老身拖下去!!”
宋鑰淒厲大喊:“趕我走可以,先把我妹妹的休書給我!”
好好的壽宴頓時一片嘈雜。
從院外湧來一大群人,眼看就要將宋鑰拽出去。
趙逸突然大喊:“都住手!”
侍衛停住。
趙逸隨手指了個丫鬟:“將孫夫人帶去偏房休息。”
宋鑰被丫鬟帶了下去。
氣氛低沉,廳中無人敢說話。
趙逸站起,緊緊攥著簪子走到顧思思麵前。
他冇有看顧思思,而是去問方纔為顧思思診脈的人。
“你方纔說什麼?”
顧思思臉色蒼白。
“王爺,從脈象上看,顧小姐她……並未懷孕…”
一瞬間,人群一片驚呼。
座位上,劉氏也是變了臉色。
趙逸冷冷地看向顧思思,毫無感情地問:“你並未懷孕?”
顧思思麵如白紙,嘴唇蒼白。
“王爺…不是的,王爺……”
“你冇有懷孕,那你肚子裡是什麼東西?”
趙逸一把抓起顧思思,顧思思尖叫起來。
他把顧思思往堂上一扔,大吼道:“來人!把她的衣服扒了,讓本王看看她肚子裡懷的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王爺!不要啊!王爺……!”
顧思思淒慘地叫喊,卻抵不過婆子們七手八腳地湧上將她的衣服撕開!
衣服被扯開,一個裹了棉絮的被套彈了出來!
眾人無不色變。
顧思思軟倒在地,痛哭流涕。
趙逸的臉色已是冰一般冷。
他抬眼看向高位上的老夫人。
老夫人臉色變了又變,忽然拿起柺杖一下砸在了顧思思身上!
“你個滿口謊話的毒婦!竟然做得出假孕爭寵的事!老身被你騙得好苦!”
顧思思生生捱了一砸,頓時止住了哭聲。
她目瞪口呆地望著高位上的老夫人。
“老夫人,是您……”
“住口!老身已經被你騙得夠苦了,不想再聽你狡辯!來人啊!把這個毒婦給老身關入祠堂!聽候王爺發落!”
侍衛七手八腳地湧上,將顧思思拖了出去。
劉氏從位置上走下,滿臉悲痛地對趙逸說:“王爺,是老身識人不淑,釀成這等禍事……但是人死不能複生,王爺節哀……”
趙逸冷冷地看著她,卻是不置一詞,攥著簪子拂袖離去。
屋外大雪紛飛,寒風刺骨。
這麼冷……那天她有多痛?
趙逸將簪子壓在心口,好像這樣就能感受到宋汐的溫度一般。
“王爺,冷月的信。”
他還是抱有一絲僥倖,期待著冷月能找到宋汐的蹤跡。
打開信,冷月寫到:
“王爺,屬下四處打探,發現王妃已於半月前離開蘇州前往京城。”
“屬下找到了駕車的車伕,車伕言……”
“王妃病重,車未進京,就於車中病逝了。”
“王爺,請節哀。”
信紙從手上落入雪中。
他好像迷失在了這片大雪裡,再也找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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