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西南方向的商隊上,來了一位特殊的旅客。
一身貴氣、衣著不凡,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他隨身並未帶太多東西,隻有個冷麪的侍衛揹著行囊隨行護送,兩人付了車錢,就鑽進了最末的一架馬車中,跟著車隊一同踏上了前往西南的路。
冇人知道他為什麼願意跟著馬隊顛簸,自從上了馬車,他就未同同行的人多說過一句話。
大約是因為長相俊朗,總是惹得隊裡的小姑娘對他多看幾眼。
有大膽的姑娘試著接觸了他幾日,冇多久,竟是被嚇得臉色慘白地回來了。
“平日裡就見你膽子最大,今兒是看到什麼了被嚇成這樣?”
好友打趣著,她神色並未輕鬆。
跑商路的姑娘們膽子都大,還未說完見過被嚇成這樣的。
她捂著嘴,眼睛四下裡轉了一圈,確定附近冇人後才附耳小聲說:
“你記不記得他總抱著一個盒子。”
“記得啊。”
這位客人實在特殊,終日裡抱著一個盒子不離手。
很多人都好奇,那盒子中究竟裝了什麼寶貝。
她嚥了口唾沫,訕訕地說道:“我看到那盒子裡的東西了……”
“那裡麵裝的……是一個人的牌位……”
趙逸坐上這個車隊已經十餘天了。
車隊慢慢悠悠地前進,不知不覺間,已經離京城越來越遠。
他倚著車窗,看著窗外的景色。
他想起宋汐以前總說,在京城中,一切都過得太快。
行人匆匆、馬車匆匆,連著日子也匆匆而過。
他當那不過是她的抱怨,還笑她是過不慣這種拚命的日子,整日就在惦記江南那時安逸的小姐生活。
可宋汐隻會溫柔地笑,笑著同他說:“在江南,人人都有駐足看山高水長、雲起雲落的時間。”
如今,趙逸也終於如宋汐所說的這般,停下腳步來觀望四周的風景了。
他這時才察覺到,原來自己數十年如一日的生活,過得是那樣的疲憊。
日落時他抱著宋汐的牌位坐在車尾,看著渾圓的落日向著山腰落儘。
冷風吹著他的麵頰。
他想江南是個怎樣的地方?
趙逸已經記得不大清了,他隻記得江南的水很柔,風也不似北方的這樣冷冽。
宋汐是很喜歡江南的。
她就是江南出來的女子。
他想,有時間,還是要回江南看看的。
他想看看能養出宋汐的江南,究竟是什麼樣。
更重要的是要去給他的嶽父母上上墳。
可以的話,在墳前跪幾個時辰。
若是二老泉下有知,想必一定對他這個女婿恨得牙根癢癢吧。
一路西行,不知過了多久,纔到達目的地。
彼時京城的天氣應當已經轉暖。
而這高原地帶,還是一片嚴寒。
趙逸踩在厚厚的積雪上,裹著冰碴的寒風鋪麵,揚起他鬢邊的碎髮。
冷月裹了裹衣服,好聲勸。
“王爺,這地兒太冷了,還是早些回京吧。”
趙逸抱著一方小小的盒子,手被凍得發紅髮紫。
可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雪山。
天氣不好,山頂上浮著一層雲霧,模模糊糊地,叫人看不太分明。
他想起宋汐講起的傳說。
傳說旅人望著雪山許願,若是心中至真至誠,雪山山頂的雲霧就會散去,露出它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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