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知府衙門今天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男人冒雨而來,被衙門外的官差攔住。
“何人擅闖,可有手諭?”
油紙傘傾下,露出一張冷峻的臉。
大約是被威嚴撼動,官差竟一時無人敢吱聲。
蘇子禪收了傘,拿出腰牌。
“大理寺辦案。”
趙逸沉默不語,隻是晦澀的眸子依次掃過攔在身前的人。
眾人一看是大理寺的牌子,紛紛猜到了此人的身份,轉眼跪倒一片,更有人慌張地進了衙門將江州新任知府請了出來。
“不知靖安王大駕,小官有失遠迎……”
趙逸斜斜睨了他一眼。
“外麵雨大,進去說吧。”
高堂之上,趙逸眉目清冽卻深不可測。
身穿著暗紅黑底雲紋官服,腰間帶著白玉帶板。
而在衙門正堂地上跪著的是江州知府,因為是私審也就隻有衙門的人在場。
“本王再問你最後一遍,孫府的宅子是誰讓你收的?”趙逸冷目看著地上瑟瑟發抖的江州知府。
知府跪在地上,身體微顫:“回王爺話,朝廷有通告,言若是賑災款不夠,可暫且將州中空閒的房屋收回抵押……待到糧款到位後重新發放……”
趙逸青筋直跳,俊秀的臉瞬間陰沉下來:“可是根據前線的財報來看,朝廷撥放的銀兩隻到位了四千五百兩,敢問知府,剩下的五千五百兩白銀到哪裡去了?”
知府渾身一震,卻也不敢抬頭,眼神也開始變得閃躲起來,支支吾吾地說:“下官惶恐,不知王爺說的是什麼意思……”
見他不願多說,趙逸劍眉緊皺,也不想再多費口舌,一揮手冷冷道:“上刑。”
兩旁的捕快很快就把老虎夾拿了出來,知府看見上麵殘留的血漬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一想到老虎夾會將手夾的皮開肉綻,他就再也控製不住大聲求饒。
可趙逸依舊是一臉的冷寒。
就在捕快將老虎夾夾住知府的十指時,他才鬆了口。
“王爺饒命!我招!我招!”
很快,江州知府夥同吏部侍郎貪汙一案就被揭開。
連帶被揭露的,還有幾年前官職買賣一事。
順著源頭查下,不知道牽連出多少人來。
這一切,都在幾日裡被趙逸寫做奏摺,交由心腹呈給了皇帝。
他看著心腹騎馬消失在官道上,忽地轉身問蘇子禪:“事情辦妥了嗎?”
宅門被敲開了。
宋鑰開門,看到屋外地人愣了一下。
蘇州知府親自拿著孫宅的地契來到了宋宅,交還給宋鑰。
宋鑰看著手中的地契,隱約感到奇怪。
她還記得幾月前她帶著身子剛剛大好的宋汐離開京城回到江州時,卻發現宅子早已充公。
新任江州知府處處刁難,讓她們在江州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不得已才從江州離開,來到了蘇州定居。
她看著手中的房契疑惑問:“那宅子不是被官府抵出用於賑災了嗎?”
“夫人有所不知,靖安王已經破獲了貪腐案,貪去的銀兩已經在幾日前儘數追回,這房子便也放了回來,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原來如此……”
“夫人若是冇什麼事,下官就告退了。”
說完,知府離開了宋宅。
宋鑰拿著地契轉身就走向宋汐的閨房。
撩開門外的珠簾,宋鑰輕步走上前,看見宋汐正在垂眸練字。
“汐兒,我冇有打擾你吧?”
聽見聲音後,宋汐將手上的毛筆放置在硯台旁起身相迎。
“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她扶著宋鑰坐在榻上。
“我來是想給你看樣東西。”
說完,宋鑰就把祁宅地契拿了出來,遞給了宋汐。
“姐姐你不是說宅子被知府收了嗎?怎麼會有這地契?”宋汐目色閃過疑惑。
宋鑰點了點頭:“這是知府親自送回來的,說是江州知府涉嫌貪汙行賄,贓款已經被儘數追回,房子便也一起拿回來了。”
宋汐不語。
這定然是趙逸的手筆。
瞧著她的神色,宋鑰惴惴不安地問:“汐兒…你覺得……”
宋汐看著桌上的畫出神,好半天才喃喃說:“……他這一生秉公執法,翻過不知多少冤假錯案。”
“對得起大慶刑律、對得起黎民百姓、對得起枉死在冤獄中的人…”
“這是他身為靖安王理應做的事。”
“與我,冇什麼關係……”
她對他的愛源於驚鴻一麵,卻忠於他剛正不阿的本質。
但是到底,他唯獨對不起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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