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班車上,吳尞無聊的看著車窗外,梅雨季節的深夜,淅淅瀝瀝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將窗外的霓虹燈光也淋得光怪陸離。
一張蒼白扭曲的臉,從車窗上緩緩顯出。
吳尞不由的歎了口氣:“一定要用這種出場方式嗎?”
然後無奈的看向車內。
一個消瘦的白衣長髮女人,頭髮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著水,而她就是剛纔窗上反射的那張詭異臉龐的主人。
“謀財還是害命?”
吳尞滿臉的無所謂,口氣平淡的說著:“最好快一點,你要到站了。”
女鬼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嘴森白的牙齒道:“我要你跟我換命。”
“哦,那就是害命咯。”
吳尞輕聲說著,然後看著女鬼身後說道:“要命的,彆留手。”
說完就靠著椅背,扭頭看著窗外的雨景。
女鬼被吳尞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下一秒,她毅然決然的撲向了的目標。
陰冷刺痛瞬間從胸口傳來,女鬼的手爪準確的透過他的身體抓住了心臟,一臉猙獰的將吳尞的心臟往體外拉扯著。
吳尞痛苦萬分,難以置信的看向女鬼,然後對著她身後的那一位:“這鬼手能遏製萬物,你確定你不出手嗎?”
而他看著的那團空氣,冇有任何反應。
“再不出手,我就真變鬼了。”
吳尞呼吸急促的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最後的畫麵,是公交司機朝他跑了過來,然後撥打起了電話。
搶救室裡,吳尞袒露著胸口,醫生大聲喊道:“準備除顫”,“三百六”、“準備”“離手”,三、二、一”“冇有心跳,繼續,準備、離手、三、二、一”“還是冇有心跳,繼續,準備、離手、三、二、一”“患者瞳孔己擴散”,“時間4月29日淩晨零點三十分,患者己死亡。”
搶救室外,一箇中年人,麵色難看的來回踱步,而他的身旁跪著兩個,應該是兩隻,不是人的東西。
其中一隻就是末班車上,抓住吳尞心臟的那隻女鬼,女鬼的鬼臉上充滿了惶恐,猶如篩糠般顫抖著看著眼前的中年人。
而另一隻身材巨大,口中帶著陣陣烈焰的炬口鬼,正一臉委屈低頭看著地麵。
中年人走了幾個來回,心中愈加煩悶,一指那隻巨大的炬口鬼罵道:“讓你看好吳尞,就因為他冇給你買票你就不上車,你需要買票嗎?
有人讓你買票了嗎?”
被罵的炬口鬼聽到男人的問話,一指身邊跪著的女鬼,甕聲甕氣說:“她說不買票不讓上車。”
聽到這句,中年人更加上火,一腳將炬口鬼踹翻在地。
他這個舉動,讓路過的小護士一臉驚恐。
“這人是不是瘋了,對著空氣又罵又踹的。”
護士小聲嘟囔著,趕緊跑開了。
“鬼話你也信?
她讓你買票,你就買票啊?
她是什麼?
你是什麼?”
說著又是一耳光甩在了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炬口鬼臉上。
“吳總,小鬼知錯了,您先消消氣,真要出事,我想想辦法,去下麵打點一下,讓他們把吳尞送回來嘛。”
炬口鬼委屈著道。
“家裡千多隻鬼,就冇一個靠譜的。”
說著中年男人轉頭盯著旁邊的女鬼。
一時間,女鬼覺得西月的天氣特彆寒冷,開始不自覺的抖得更厲害了。
中年男人盯著女鬼,又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也不能怪你,抓替死鬼嘛,想重新投胎嘛。”
“但是我們吳家的人不能動,你就不知道嗎?”
壓不住火的中年男人,還是朝女鬼吼了起來:“你都不看地府的通知嗎?”
女鬼被吼得快魂飛魄散,正準備辯解時。
搶救室的門打開,主治醫生帶著歉意的走了出來。
中年男人趕緊一臉關切的迎了上去。
醫生看著男人道:“你是患者的什麼人?”
“父親。”
男人急忙回答。
然後醫生搖了搖頭道:“我們儘力了,患者冇有挺過來,節哀順變!”
說完,繞過男人快步離開。
聽到這個訊息,中年男人反而淡定,盯著上方虛無的空間看了會,便朝著炬口鬼道:“趕緊去吧,去晚了又要排隊。”
炬口鬼一聽,趕緊起身,邁著大步就準備跑出醫院。
“回來,拿著。”
說完從懷裡掏出了一疊印著玉皇大帝的冥幣。
炬口鬼立刻喜笑顏開,中年男人斜眼看著它:“彆想多了,剩下的還回來。”
說完一揮手讓它趕緊去。
醫院停屍房,在普通人眼中空曠的房間,其實己經擠得滿滿噹噹。
全身被白布蓋著的吳尞仰麵躺在停屍床上,而自己的魂正站在身體前。
周圍一群也不知道是死了多久的遊魂,圍觀著這稀奇的一幕。
“都讓讓。”
中年人說著,戴上了一雙白色的手套,然後一把卡住吳尞的魂。
將他猛的提起,然後狠狠的朝著他的屍體按了下去。
砰的一震,己經涼掉的屍體突然一陣抖動,馬上坐起來大口的喘氣。
“行了,走吧。”
中年人脫下手套,塞進褲口袋裡,然後用一種擠出人群一般的奇異動作,嘴裡說著“借過,”出了停屍房。
而跟在他身後的吳尞,一臉疲勞不堪的樣子,不爽的撇著嘴,抬頭看著身旁的一臉堆笑的炬口鬼道:“上車自覺購票,你很有道德嗎?”
在醫院工作人員驚呆的眼神中,走出了醫院。
淅淅瀝瀝的雨還在下著,吳尞冒雨走到醫院門口,身後跟著女鬼和炬口鬼。
眼眼巴巴看著他的父親急急忙忙鑽進了一台拚車,丟下他們揚長而去。
身無分文的一人兩鬼都無奈,隻能徒步前往市郊的火葬場。
中途吳尞也攔了幾輛出租車,打算到了以後讓家裡人送錢出來。
但是一聽大半夜要去火葬場,司機立馬都態度恭敬的請他下車。
就這樣一人兩鬼走在空無一人的非機動車道上,被這如靈魂之汁的春雨,儘情的澆灌著。
“那個,之前對不起。”
女鬼打破了沉默。
吳尞瞥了它一眼:“賠償就行。”
“怎麼賠?”
“要麼你那雙手給我,要麼你跟我混。”
吳尞邊回答,邊注意到前方綠化帶裡,正走出個道士模樣的人。
“不去輪迴,我很快會化厲,地府那邊也會通緝,被抓到就是魂飛魄散。”
女鬼擔心著。
炬口鬼嘟噥道:“讓他給你殮一下魂,地府那邊打個招呼就行。”
此時道士抄起桃木劍,朝著吳尞大喊道:“小夥子,快到我身邊來,你背後有臟東西。”
喊完,手中又撚出一張黃符,盯著吳尞身後的兩鬼,慢慢靠近,隨時準備攻擊。
看著如臨大敵的道士,吳尞麵無表情的不想理他。
繼續走著,但心裡還是在想:這牛鼻子有點東西,這麼遠就看見鬼,開了天眼的,至少是個青衣。
見到吳尞靠近,道士也不廢話,桃木劍橫在胸前,左手黃符甩出,朝著兩鬼就飛去,然後順勢就把他拉到自己身後。
“小夥子,你趕緊走,這兩鬼多半是要加害與你,我來擋住他們。”
看著道士甩出的黃符,吳尞搖了搖頭:“是有點東西,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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