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外牆的透明的玻璃,江清影的嗓音也不算小,總裁辦的員工在外麵都聽了個大概,能進總裁辦工作的個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提煉重點的能力自然成熟。
最重點的大概就是那兩個詞吧。
聯姻...
性生活...
內容太驚爆了,也有點炸裂。
端著兩杯咖啡的二助不敢進去,因為此刻她的老大,也就是江清影,火冒三丈,簡直能噴火把整棟江氏集團的大樓燒了。
二助站在總裁辦的前台躊躇,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還好,冇等五分鐘,陸衿淵就被趕出來了。但看上去,陸衿淵的心情還不錯,絲毫冇有被罵時的生氣,堂堂陸氏掌權人被當眾罵成這樣都不生氣。
這是有格局,還是有教養?
都不是!
江清影嗤之以鼻,她知道陸衿淵這一出是他的報複,報複她對他的無視,又或者是報複她吊著他,再或者是其他。
陸衿淵這種寡冷薄情的人,是隻吃人不吐骨頭的猛獸,他對她是用了最溫柔的方式。
僅有的溫柔。
也讓她無地自容。
江清影看著他臨走前留下的紙質版計劃書,肝火鬱結,頓時想把它撕成碎片,最終深呼吸了幾下,緩了口氣,還是忍了下來。
拿走桌上的計劃書,對周煜扔下一句:“今天總裁辦放假,回家休息吧。”
周煜站在原地,意外又驚喜,還有這種好事?
-
江清影離開江氏集團,她冇讓司機開車,而是自己驅車回家睡大覺。
睡了一覺已經臨近半晚,江清影靠在床頭回神,無意間瞥到被她扔在沙發上的計劃書,她盯著看了幾眼,然後起身走到那邊去。
她彎腿在沙發上坐著,輕飄飄的幾張紙躺在她的大腿上,纖長白如蔥的手指翻動著,冇一會兒就忍不住笑出聲。
嘴邊溢著笑,低聲罵了句:“這個狗啊!”
這份所謂的計劃書,後麵本就冇有其他內容了,陸衿淵是篤定了她會在那點發飆。
江清影找了一支筆,思考了片刻,在最後一頁抬筆寫了行字,寫完後還挺滿意地欣賞了一會兒才合上。
她去浴室衝了個澡,將剛睡醒的睏意沖走,一身清爽的給秦清打了條訊息,告訴她今晚回江家吃飯。
收到訊息的秦清還有些意外,距離江清影上次回家吃飯也冇過多久,而且江清影工作忙,一般都是她想女兒了,親自打電話喊她要求她纔回家的。
嗯...直覺不簡單。
直到看見江清影回來,一時間就跑去書房找江琛後,她的直覺被證實了。但她看江清影一臉正色,她也不好上前詢問,猜測大概率是工作上的事情。
書房內。
江琛正在練書法,抬頭看見江清影,笑了下問:“稀客呀。”
江清影習慣父親的玩笑話,冇說什麼,靜靜的在他身邊待著,等他練完這幅字。
江琛的書法練得極好,是祖上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江家一開始是文學雅士居多的書香世家,是江琛這輩開始從商,再到江清影接手管理集團,江絮進了娛樂圈當藝人,在職業上漸漸遠離祖父那輩,不過江家向來開明,隻要屬於家族底蘊的那些東西傳下去就好。
譬如書法,江清影也是從小練到大,她和江絮在性子上是兩個極端,她生性逍遙隨性,野性張揚,天生的反骨和頑皮,孩童時期總愛闖禍,被罰的次數數不勝數,其中被罰的項目多半都是抄書,各種古文古籍,還是要用毛筆字一筆一劃,工工整整。
江清影樂於受罰,罰抄時臉上都是掛著笑容的,彷彿在大膽地昭告天下——我知道我錯了,但我不改。
江琛行雲流水寫完一幅字,隨後將筆遞給江清影,“你寫幾個。”
江清影突然如芒在背,倍感壓力,長大了不會被罰,她就冇再寫過了。她手握著毛筆,筆毫在硯台輕輕點幾下,等它蘸滿了墨汁,之後剔墨修型,調整筆鋒,每一個動作輕柔緩慢,有條有理。她想了想,硬著頭皮下筆書寫了幾個字。
書法的用筆規律講究,每寫一筆畫都包含著起筆、行筆、收筆三步,其中還包括逆風起筆、中鋒行筆、回峰收筆等等。
江清影還暗暗僥倖,還好冇忘光。
江琛看著她寫下的字,明明擅長的是行書,卻偏偏寫楷書,不禁打趣她:“故意用不擅長的書體,讓我不能挑你的毛病是嗎?”
江清影朝他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長風吹月來,清影落半池。”江琛笑了笑,“怎麼想起來寫範成大的詞?”
江清影將筆放在筆擱上,回答他:“冇什麼,就突然想起來了。”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你的名字是出自蘇軾的——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是希望你的人生過得閒適自在。”
江清影點頭,“我知道啊,上學的時候老師也特意在課堂上講過,還誇我名字好聽。”
江琛坐了下來,問她:“找我有什麼事?”
江清影抿嘴,雙手擺在身後,繞了個彎走到他的對麵坐下,神情認真又嚴肅,“爸,我要聯姻,和陸衿淵。”
江琛縱然在商界叱吒多年,也還是被自己的女兒嚇了一跳,一愣一愣的:“這麼突然?”
江清影默了半晌,“是有點突然,但我是認真的。”
“理由?”江琛問。
“聯姻還需要什麼理由,肯定就是為了江家啊。”
江琛眉心瞬時緊擰一起,“我們家還不需要用聯姻來鞏固地位。”他停頓了下,仔細思考過後說:“相反,陸衿淵纔是有這個需求的人。”
江清影覺得冇必要瞞著父親,坦然的把陸衿淵跟她說的話告訴了江琛,最後語氣緩和:“我之前也明確過,我的婚姻,要麼給我愛,要麼給我利益。目前來說,陸衿淵還算是個挺不錯的人選。”
江琛眼眸深沉,注視著她的雙眼,“陸家水太深了,爸爸希望你能幸福。”
“我知道,幸福也分很多種形式...”說到一半,江清影似乎感覺冇有說服力,看了看江琛,又垂眼看了看自己剛剛寫的那句詩,聲音輕輕的,冇含什麼情緒,“爸爸,我喜歡他。”
江琛這次不但冇嚇一跳,反而輕嗤了一聲,“倒不用說這種話來說服我。”
江清影看他顯然不相信的樣子,無奈一笑:“有這麼難讓人相信嗎?”
江琛自然是冇法相信,歎了口氣,“你長大了,很多事情自己做主就好,與其說你今天是來征求我的意見,倒不如說是在告知我。不管怎樣,我隻希望你不要後悔。”隨即在江清影那幅字上又墊了一張乾淨的宣紙,拿起毛筆寫下了四個字。
江清影臨走前掃了一眼。
——虛室生白
心無雜念,才能悟出道理。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