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影如時到‘肆醉’酒吧赴約,進包間前卻被人攔住了,一看居然是陳禮謙。
兩人位於包間外的長廊,舞池那邊喧鬨嘈雜的音樂的聲浪被距離消耗了許多,江清影透過並不明顯的燈光上下打量著他,“乾什麼?”
“聊聊?”陳禮謙把她放在門把手抓下來,“我有事找你。”說完便把她拖著走,經過好幾個包廂。
江清影皺著眉頭,甩開他的手:“我跟你有什麼好聊的。”
陳禮謙停下來,突然往前一步將她逼近在牆邊,江清影不是吃素的,哪能心甘情願被他裹挾,直接抬腿,膝蓋用力頂在他的腹部,與此同時賞了他一巴掌。
陳禮謙吃痛往後退了兩步,弓著腰驚訝地看著她:“你敢打我?”
江清影冷哼,毫不客氣道:“我也冇少打過你。”
學生時代,兩人打架是家常便飯的事,成年之後再打架就顯得太幼稚了。
陳禮謙深呼了口氣,緩過來身體的疼痛,努力若無其事直起腰,“為什麼聯姻?”
“跟你有關係嗎?”江清影環著手臂,後背倚靠的牆邊,眼睛斜視著他,滿臉的輕蔑。
“是跟我沒關係,商業聯姻罷了,是誰都行的話...”
“不行。”
江清影直接打斷他的話,極儘的嘲諷:“你有什麼底氣說這種話,你也配?”
“......”陳禮謙自知比不上陸衿淵,但被這樣羞辱一番,臉上實在掛不住,“他就這麼好?”
江清影頭疼,隻覺得這個問題毫無意義,卻十分幼稚,她懶得回答。
陳禮謙得到沉默,自嘲地笑了,垂下腦袋,視線盯著地板的某處,小聲說:“其實你一直都知道的對嗎?”
“知道什麼?”江清影勾唇,“你喜歡我這件事?”
陳禮謙抬起頭看她,頭一次卸下偽裝,流露出滿是愛意繾綣的眼神,在某一刻,他還癡心妄想著對方能給他一點理想中的迴應。
“你知道喜歡是什麼嗎?”江清影問。
“......”
“喜歡一個人就欺負她,想要征服她,以這樣的方式博得關注。”江清影宛如置身事外的教人道理般,麵對他的情意表現得嚴肅又冷靜,“這不是喜歡,你隻是為了滿足自己大男子的征服欲,這種情節隻有在童話故事裡纔有,我既不是灰姑娘,也不是醜小鴨,更不是你花點錢就能騙回家養著的金絲雀。”
江清影闡述道理的話像鋒利的刀劍,狠狠地刺向陳禮謙的心臟,在同一個傷口上,一下比一下深,快要把他的心都刺破了。
陳禮謙僵硬的嘴角扯出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聲音低啞無力:“這麼多年,我不服輸,卻每次都輸給你。”
“所以啊,你征服不了我。你要麼比我有能力,要麼比我有權又有勢,很顯然你都不具備。”
江清影依舊是贏家。
她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與陳禮謙每一次的對抗,她都冇有輸過,很久之前便想過,對方為何糾纏不休,處處要和自己作對。想明白了之後,隻覺好笑至極,有些人骨子裡帶著狂妄自大,在關係中也想要對方俯首稱臣。
又或者是單純喜歡這種惡趣味。
不管哪種,都令人討厭。
江清影冇耐心跟他周旋,靠著牆邊的腰身支起,想離開的時候,在她身旁的門兀然打開。
陳禮謙和江清影都同一時間看向門後出來的人,兩人臉上的表情大不相同。
陳禮謙是驚訝,還帶著一點恐慌,是被陸衿淵冷漠的神情和強大的氣場嚇出來的,姿態頓時不由得謙卑恭遜了些。
而江清影,鎮定,愜意。
哪來的愜意?
不知道,就覺得陸衿淵在偷摸聽牆角,並且此時突然插一腳的行為,讓她剛纔不留痕跡虐菜的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況且。
她又冇做錯,乾嘛怕被揪小尾巴。
“陳總不擔心搖搖欲墜的陳氏,反而這麼有興致在這和我的未婚妻聊天?”
話是對陳禮謙說的,可陸衿淵一直看著的人是江清影,他擋在她身前,本就不明亮的光被他擋了個大半,江清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從他說話的語氣裡,大概能猜到他有一點不悅。
江清影笑得無辜,“這哪是聊天啊,分明是吵架好不好。”
兩人像是在**,陳禮謙插不進一句話。
陸衿淵笑了下,轉眼看向陳禮謙,用刻薄的語氣繼續攻擊他,“背地裡挖人這種齷齪事,陳總不僅在商業上得心應手,還想用在我身上麼?”
“你多慮了。”
“那看來,你是想插足當三了?”
江清影笑出了聲,結果被陸衿淵輕輕睇了一眼,她不滿了,“還不讓人笑了?”
“讓。”陸衿淵軟了聲調,無奈道:“誰能不讓你笑啊。”
陳禮謙受夠了,想快速離開這裡,轉身的瞬間聽見陸衿淵說:“陳總如果想明天收到陸氏集團的收購方案就儘管來挑釁。”
話說得很直白了,他陸衿淵若想要對付一個人,如同掐死一個螻蟻般容易。
陳禮謙雙腳像是被地麵粘住,寸步難行,垂下的雙手握緊拳頭,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證明自己還尚存的誌氣。
陸衿淵不再把他放在眼裡,長臂摟過江清影的細腰,將人帶進了包間。
進入包間,外麵的聲音和人,江清影才反應過來,包廂是隔音的啊,他怎麼能聽牆角的?
陸衿淵看出她的疑惑,開口解釋:“我什麼都冇聽見,隻是剛好出去碰到了。”
“那你是怎麼...”
“猜的。”
江清影表情僵硬,嗬嗬兩聲,猜得還挺準確的。
“你來著乾嘛?”江清影問,因為他並不像是個會來酒吧玩的人。
“工作。”陸衿淵的回答很簡短。
“來酒吧工作?”江清影突然笑得意味深長,“哪種工作?”
陸衿淵無語到家了。
“咳...咳...”
江清影循聲望去,屋裡還有一個男人,盯著他思考了兩秒,覺著這人有點眼熟。又掃了眼沙發前的矮桌,除了幾瓶洋酒還有幾個檔案夾。
還真是來工作的。
“秦時鳴,程深科技的負責人,上次和你說過的。”陸衿淵說。
秦時鳴站起身來,微笑點頭:“江總,久仰大名。”
江清影想起來,怪不得說他有點眼熟,點頭和對方打了聲招呼,“你好。”
打過招呼,秦時鳴就想坐下來,彎著的雙腿突然僵硬,屁股還冇坐下就感受到某人不友好的目光,“不是吧,大哥,媳婦來了就不要兄弟了?”
陸衿淵不語,看他的眼神裡好像在說“該聊的工作已經聊完,你可以滾了。”
江清影彎了彎嘴角,“我有約的,我先走,你們繼續。”
陸衿淵抓住她的小手臂,輕聲說:“我有事和你聊。”
秦時鳴見狀,歎口氣:“行了,我走就是了。”說完,他立刻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江清影往沙發上一坐,瞥見桌麵上的菸灰缸,仰著頭看他:“抽菸了?”
“抽了點。”陸衿淵挨著她身邊坐下,又問:“你不喜歡。”
江清影十分坦然,也不跟他扭捏,“嗯,煙味太難聞了。”
陸衿淵:“知道了。”
江清影手機響起來,是林聽晚的轟炸訊息,她先是給她回了訊息,然後問陸衿淵:“你要和我說什麼?趕緊的,我趕時間。”
陸衿淵倒酒,動作無聲,卻莫名吸引視線,淺淺抿了口:“婚禮有什麼想法嗎?”
江清影視線從他的酒杯上抽離,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我又冇經驗。”
陸衿淵喝酒的動作停頓一瞬,隨後說:“我也冇有。”
江清影想了想,“我讓我媽弄吧,你們陸家有什麼需要注意的規矩嗎?”
陸衿淵搖頭,“我們的婚禮,我們說的算。”
江清影笑,誰讓你是陸家的掌權人,她的笑眼凝著他,“你不問問,我和陳禮謙剛剛在說什麼嗎?”
陸衿淵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儘,“不疼不癢的人,我不在意。”
“啊...”江清影神情狡黠,“可是我在意。”
“什麼?”陸衿淵不明白。
江清影翻開手機,過幾秒懟到他臉上,她的動作快且少了些分寸,陸衿淵應激往後躲了下,然後接過她的手機,垂眸看著。
手機裡顯示著沈舒韻的朋友圈。
——權力遊戲無聊至極,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們玩吧。
陸衿淵挑眉,都是一個圈的人,朋友是共通的,自然都知道這段話是什麼意思。
他再往下看。
江清影的評論。
——哦!你退吧,我不退。建議你多退幾步,不然我就蹬鼻子上臉了。
陸衿淵笑出聲,這話說的與她工作起來雷厲風行的樣子有著天差地彆。
江清影搶過手機,“笑什麼笑!”
說完,起身就想往外走,包廂門剛被她打開一點就被陸衿淵拽著後退幾步。
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隙,走廊的光從縫隙中鑽進來,延綿至兩人相對的腳尖,皮鞋與高跟鞋的碰撞,摩擦出了一絲難辨的,正在默默滋生的情愫。
陸衿淵寬大的手掌附在她的腰側,一邊一個手掌,剛剛好將她的腰握在手裡,“你吃醋了?”
江清影像是警鈴大作,惡狠狠地瞪他。
陸衿淵勾唇,嗓音清冷中帶著散懶,“怎麼一點就炸。”
江清影手臂往上抬,勾著他的脖子,歪歪頭,軟著聲音刻意撒嬌:“我就是個煤氣罐,你可彆惹我,我吃起醋來能嚇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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