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書沉著臉道,“混賬東西,還不快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他也不敢鬨到皇帝麵前,否則必定要落一個治家不嚴之罪。
“我真的是好心出錢買秋娘,給她銀子葬父……但她不願意跟我走,拉扯之間,謝……謝世子路過,就把我打了……”周宏陽越說越小聲。
“你若是好心,秋娘為什麼不願意呢?”薑容黛眉微挑。
秋娘察覺眼前這位素不相識恍若神仙妃子一般的世子妃,是在幫自己,她砰地一聲,衝著薑容跪下:
“世子妃明鑒,秋娘本與父親相依為命,擺攤賣麵為生。但周宏陽看中我,要把我買去做妾,我不肯,他竟然說在我家麪攤吃壞肚子,花費了一千兩藥費,要我賠錢……”
“我賠不起,他們便搶我抵債,父親護著我,被他們打死了……我隻能在街邊賣身葬父,他又要強搶我入府,幸得世子相救,救我一命……”
“周宏陽與我有殺父之仇,民女寧肯一死,也絕不嫁給他。”
謝老太妃聽的又是同情又是生氣,怒道,“姓周的,你們好大的狗膽,欺人太甚!”
“老太妃,這都是刁民的一麵之詞。她做的吃食害了我半條命,我找她收藥費,本就是理所應當。”周宏陽立即狡辯道:
“至於她爹,那是推搡之間不小心死的,這哪能怪到我頭上!”
周尚書連連點頭,“大夏律,過失殺人者,以贖論。我兒交些罰金給官府便是。至於欠債不還,那必定要抓她回去抵債!”
謝老太妃冷笑一聲,“周大人是刑部尚書,最懂夏律,說的頭頭是道,老身一個婦道人家,不懂這些。來人,把他們給我打出去!擋在我王府門前,真是晦氣!”
話音一落,王府侍衛齊刷刷衝了出來,人手一根木棍,在老太妃一聲令下,對著周家父子,就是一頓棍棒驅趕。
周家父子狼狽逃竄。
圍觀百姓這一場熱鬨可算看明白了,嘖嘖稱奇,拍手稱快。
“祖母,您怎麼能讓侍衛毆打朝廷命官,這是不合禮法的!”謝元聞勸道。
心中隻覺得有辱斯文!
謝老太妃出自將門盛氏,雖已是祖母輩的人,平日裡修身養性,像個慈祥的老太太。
但發起火來,那將門虎女的烈性,便一展無遺。
“他不服氣大可去陛下麵前參我!”謝老太妃冷哼一聲,看向謝淩熙滿臉笑容:
“我就知道我乖孫兒是個好孩子,見義勇為,鋤強扶弱,有先祖遺風!”
謝元聞心底憤恨,謝淩熙壞事做儘,不就是垂涎美色誤打誤撞做了一件好事,竟也能誇成一朵花。
“多虧有你那日路過,否則還真說不清了。”謝老太妃又拉著薑容的手,滿是欣慰。
薑容輕聲道,“碰巧。”
其實,她並冇有剛巧目睹,羽林衛也是她編造的。
這些,都是她後來知道的。
前世,在謝淩熙成為活死人以後。
王府裡的人或事,都是她一樁樁安排。留在金玉苑的秋娘,被她所用,替她打理生意,與翡翠二人,一裡一外,是她的左膀右臂。
所以她知道了秋孃的身世,知道了她與周家的仇。
後來一番謀劃,替她報仇。
而謝淩熙揹負的強搶民女之名,因為秋娘成了北王府的人,她的澄清,也成了世人眼中的不可信。
前世的薑容,並冇有在意一個紈絝的名譽。
謝淩熙的態度,顯然也不在意。
但此時此刻的薑容,很在意。
若真相無人問津,那她就編造一個謊言,讓真相大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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