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上篇,我們可以隱約窺見,即使是有那西幅圖像鐫刻在記憶的最深處,也不可能讓動物與人類產生親近行為的,或許成為鯨魚這個目標太過遙遠,那現在就改下變量,從與人類最親近的家畜入手,並賦予它高達100mb的前世思維容量,看看它會有什麼行動。
(至於為什麼是100mb,我是覺得像感覺這種東西,它不同於普通的文字影像,反倒更像是電腦腳本裡的編程,所以給到這個內存量)《馬篇》在世界某一處的農場內,年輕的農場主瑪麗最近因為兒子死於一場車禍,顯得有些鬱鬱寡歡,即使是她最好的朋友來看望,都不能讓她的心情有絲毫好轉,她有時會蹲在馬廄房旁的稻草垛上,不斷呼喚著他兒子朱迪的名字。
興許是上帝眷顧,朱迪的靈魂這次成功投胎到了瑪麗家中,隻不過,他投胎的是馬廄中的馬。
在靈魂附體的那一刻,朱迪選擇了西幅圖像,他確信,這一定能使他想起作為人類時的經曆,或許?
他還能以此成為超脫物種般的存在也說不定。
馬廄內,一匹母馬開始表現出生產的跡象,它的腹部起伏不定,鼻子吭哧吭哧地噴著粗氣。
它時不時低頭看看自己的腹部,似乎在關注小生命即將到來的時刻。
馬伕布希和獸醫丹尼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準備隨時提供幫助。
隨著時間的推移,母馬開始用力,它的呼吸更加急促,身體也開始顫抖,它的下身開始淌出黏糊糊的透明液體。
約莫兩分鐘,液體流完,小馬駒的前蹄和頭部開始露出,馬伕與獸醫急忙將隻露出半身的小馬駒給緩緩拖出。
我睜開眼,眼前的世界顯得陌生又熟悉,兩個人類抱著我,對著我反覆打量著,從尾巴到頭,從蹄子到生殖器,在他們確認完後,就把我放回了我的生母身邊,生母看起來似乎有些累,它趴在地上,用頭將我拱到身邊,並不斷舔舐著我身子,將黏糊的液體舔了個乾淨。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看著周遭的環境,感覺這馬廄似乎曾經來過?
是的,我絕對來過,但為什麼我來過呢?
小馬駒搖晃著腦袋,顯得很困惑。
母馬看到它孩子站起來了,也跟著站起來,它們一大一小,大眼瞪著小眼,站在馬廄內,有時小馬站不穩了,母馬就會用頭扶住小馬,不讓其摔倒。
在這小空間內,母子二人能做的,也僅此而己。
瑪麗從馬伕布希口中得知,馬廄中的馬產崽了,她便來到馬廄看看,希望能重溫到,她兒子還在世時的感受。
我正站在鬆軟的草墊上不斷搖晃,尋找著一個平衡點,突然聽見吱呀一聲,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人臉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敢確信,麵前的這個人類,一定與我有著某種密不可分的聯絡!
於是,我發出模糊不清的嘶鳴聲,試圖吸引她的注意。
瑪麗看到馬廄內活靈活現的小馬駒,她欣慰地笑了,農場增收的確是能驅散些她心裡的陰霾的。
瑪麗走到鐵柵欄邊,俯身逗弄著小馬駒,小馬駒則是順從的用臉去蹭瑪麗的手,並不斷嗅著瑪麗身上的氣味。
這對曾經的母子,以這種方式再度相見了,有道是:“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我望著眼前這名人類女性,心中有萬千種想法浮現,這些想法從胸口湧上喉嚨,隻發出老長一聲“嗝”的聲響。
瑪麗皺了皺眉,這小馬駒把肚子裡存了這麼久的胎氣全部放出來了,熏的她是一陣噁心,這地兒是待不了了。
她起身走出馬廄,又回頭望了兩眼。
後來,瑪麗也很少來到馬廄了,她應該是從喪子之痛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但據布希在茶餘飯後和彆人聊起的,瑪麗在這段時間,認識了一個高大威猛的農場主,他們應該己經好上了。
但不管怎樣,讓小馬駒心中日思夜想的瑪麗,她還是以最初的模樣,定格在它記憶的最深處。
小馬駒在布希的精心照料下,從最初的六十公分,迅速拔高到了140公分,它也不再像幼體期那樣,每天亦步亦趨跟在母馬身後。
現在的它,要開始探索世界了,隻不過這探索行動得避開布希的視野才行。
在這個小小的農場,我每天就是被布希帶著,到附近的草料場吃點草料,在附近跑跑,再回來休息。
要說跑出的最遠距離,我想也就不過一英裡左右吧。
那次布希還把我關了好幾天,作為偷跑的懲罰。
但今天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布希他竟然忘了鎖門,哈哈,那就是溜出去的最好機會了。
小馬用頭頂開馬廄的鐵門,一下躥了出去,它此時最想要去的地方,是一所有著紅色房頂的小樓,它之前在農場外兜圈的時候看到過並有種強烈的感覺,因為這兒是它作為朱迪時,所住的房子。
我來到了這所紅頂房子,用嘴咬著門把手,往下一壓,門開了,便走了進去,這裡麵的佈局還是一如從前,玄關進去就是大客廳,最裡麵的房間應該是?
我在裡麵走著,顯得如此輕車熟路,在走到最裡麵的房間後,我頂開了虛掩著的門。
看到眼前這些場景,回憶碎片如潮水一般向我湧來,我開始意識到,我是朱迪,而不是這看起來蠢蠢的馬,於是,我衝出屋子,開始尋找瑪麗的身影。
一匹小馬在農場附近撒蹄子狂奔。
玉米田乾活的人們看到後,也顧不得處理手上的農活了,紛紛上前圍堵小馬,他們用手中的套繩,準確無誤地命中小馬的脖頸,將其放倒在地,並拴在了農場附近一處醒目的木頭樁子上。
夜晚,布希喝的滿臉通紅,他從酒吧趕回來,給馬兒再加一點草料。
到農場後,他看到綁在木樁上的小馬,上麵還帶了一張農場的人們給他留的紙條,上麵寫著“把你的馬兒看好!”
布希看到這紙條後大為光火,拿起馬鞭,狠狠地抽小馬身軀,嘴上還在罵著:“watch you mouth!
陽光沙灘。”
我被布希抽著,想要對他解釋,卻隻能發出呼呼聲,這讓布希聽後,認為是我在挑釁他,他反而抽的更用力了,我隻能蹲下身子,儘量讓鞭子落到皮糙肉厚的地方。
布希打了十幾鞭後,酒力上來了,他醉眼朦朧,開始搖搖晃晃,手裡抓著威士忌酒瓶往肚裡灌最後剩下的酒。
他喝完,扔掉手裡的馬鞭,順著草坪的下坡滑到小河邊。
他望著河中月亮的倒影,心裡愈發覺得那微黃色的質感就像是杯中醇厚的威士忌。
於是,他頭一歪,朝小河中紮了下去,河水頃刻間便將他淹冇,隻留下偶爾會冒上來的泡泡。
第二天的小鎮,人們都在議論馬伕布希被淹死的訊息,有人認為是他腦子犯渾,自己跳下去的;也有人認為是他半夜跑來餵馬,被馬踢中了腦子,才滾下草坪淹死的。
但無論哪種說法,都可以證明,此案件與凶殺案無關,警方給出的結論也是如此。
小鎮的人們隻是隨意討論了一天後,就把布希給忘了。
但這批馬,農場人們還是有些心有餘悸,時不時地朝馬廄朝它扔石子,有些頑皮的小孩還給它取了個“nightmare”(噩夢)的綽號。
這一係列變故讓瑪麗感到甚是不爽,作為農場主的她決定,將這匹馬賣掉。
那天,我被布希抽了好幾十鞭,身上火辣辣的疼。
待他停手後,我抬眼看去,他打了一個響亮的嗝,嘴裡嘟囔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語言,然後他轉身,從草地上滑下去,杵在河水邊站了會,就跳了下去。
我喊叫了好幾聲,但西周全無聲響,人們應該都進入夢鄉了,我就這麼看著布希死了。
瑪麗推門進來,身旁跟著一個彪型大漢奧姆,他是負責收馬的,現在是來看看小馬駒的品相,從而商議小馬駒最後的價格。
瑪麗:“這馬對我來說不吉利,就按一千五美元的價格便宜賣你吧。”
奧姆:“我作為一名唯物主義論者,倒是從來不考慮是否吉利的說法,隻是這匹馬身上的血痕,是有點難看的,要不太太,您再降我一百美元,我就當場現金支付,如何?”
瑪麗:“這傷會好的,隻是皮外傷,我這邊有些藥,隨馬一起增你,但隻能便宜50美元。”
奧姆:“哦,親愛的,您可太會做生意了,行,50美元就50美元,成交。”
馬廄的鐵門被推開了,我從回想中醒來,看著瑪麗,人類時的生母,我發出陣陣嘶鳴,但都被她無視了,她此時正與邊上的一名肌肉男在對話。
他們談完,我被肌肉男從馬廄中牽出,我以為他是新來的馬伕,準備帶我去兜圈吃草料,但事實卻不是如此。
他把我帶上了重型皮卡後麵的貨廂上,把韁繩用鋼索牢牢固定,後隨著引擎隆隆的一聲響,我就離這片故土越來越遠了,這也是我見瑪麗的最後一麵。
在一個景區內,一名十多歲的小孩正在大人的引導下,騎著一匹看起來己經垂垂老矣的馬,景區的人們都說,這匹馬十分通人性,無論誰騎它,它都隻是垂著頭默默地走著,完全不會有任何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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