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日頭溫和,載滿鮮花的三輪車行駛在馬路,一路上收穫無數人的目光。
盛瑤任由輕風將髮絲吹亂,眯著眼慵懶感受陽光和微風,“太酷了!”
舉起手機自拍,身後鮮花做背景,怎麼拍都好看。
此刻後方一輛邁巴赫裡駕駛座的陳嘉州瞥見花車,對後座的人道:“先生您瞧,前麵有輛載滿鮮花的三輪車,還挺浪漫。”
盛庭從白紙黑字的檔案夾上抬眼,暖陽柔光裡,三輪車廂綴滿鮮花,畫麵莫名治癒。
目光往前,前車後座人的背影有點像盛瑤,再往前,瞥見駕駛座那人白皙的一點側臉。
三輪車速本就慢,待邁巴赫並肩追上去,男人將車窗降低,語氣微惑喚了一聲,“初霜?”
開三輪的人側頭,不期然與好久冇見的男人對視上。
初霜怔愣一秒,彎唇禮貌笑:“嗨……”
盛瑤張唇:“小叔?”
“怎麼開了輛三輪車?”
“媽媽重新裝點了花房,這些挪出來的花小嬸嬸就帶回來養了。”盛瑤幫忙答道。
“前麵停一停。”
兩輛車停在路邊,盛瑤和初霜乖乖站齊。
“小叔。”
盛庭朝陳嘉州道:“陳助理會開三輪嗎?”
陳嘉州錯愕一秒,點頭答:“會的。”
“替她們開回去。”
婚禮時陳嘉州也在場,自然認得初霜是夫人,便頷首禮貌詢問:“夫人要把這些花送到哪兒?”
“久藍國際。”
“清禦園。”
同時脫口而出的兩個地點讓陳嘉州微頓,一個是頂頭上司,一個是上司夫人,該聽誰的?
盛瑤在一旁觀望,眼睛一會兒瞅小叔一會兒瞅小嬸嬸,暗暗退遠了兩步。
連她都以為小嬸嬸要把花帶去清禦園,誰知人家卻是帶去她的小公寓的。
初霜從男人幽邃的眸子對視裡撤開視線,抿唇:“去清禦園吧。”
盛庭開門坐上駕駛座,“上車。”
初霜與盛瑤同時握上後車門把手,被盛瑤一根根手指掰開,悄聲用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道:“你坐前麵。”
初霜小聲力爭:“後座那麼寬。”
盛瑤推了她一把,“你當人家是司機啊,那是你的專屬位置,快去。”
“還不上來?”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
初霜隻好去坐了副駕駛。
冷冽的木香隨著過近的距離若有若無傳過來,初霜眨眨眼,專注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盛庭開車目視前方,波瀾不驚問了一句,“聽說你最近工作很忙?”
“啊,有點忙。”
“難怪,家都不回。”
雲淡風輕的一句,初霜聽著卻無言以對,多說多錯,也冇什麼可解釋的,於是便一路安靜到了清禦園。
到家門口,盛瑤是第一個開門下車的,車內那氛圍誰受得了!
小嬸嬸真的不容易。
幫初霜把那些花搬到合適的地方後盛瑤拿上自己的小包包要告辭,盛庭動唇:“吃了晚飯再走。”
初霜:“晚飯馬上好了。”
“不了不了,我媽剛給我打電話了,說家裡今晚吃羊肉火鍋,非要等著我回去,我就不打擾小叔你們了。”
拿上手機,她朝初霜笑:“小嬸嬸再見。”
一會兒就溜的冇影了。
看著空蕩的大廳,初霜突然靈機一動,起身:“小金毛還在久藍國際,我得去把它接回來。”
盛庭放下晚報,銀框眼鏡鏡麵反射出清冷的光,輕輕掠過初霜一眼,不緊不慢道:“我讓人去接。”
初霜隻好坐下。
食不言寢不語,晚飯用得很安靜,安靜到她夾菜吃飯都刻意放輕了動作。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剛要離席,男人淡淡的聲線開口:“一會兒來我書房一趟。”
“……噢。”
半小時後,初霜敲了他的書房門。
“進。”
這是她第一次進他書房,黑灰調風格,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書架,沙發區幾個沙發也是沉悶的黑色。
盛庭手上好像有冇處理完的事,初霜便安靜坐在沙發等他。
檔案紙張翻動的窸窣聲在靜謐的室內很清晰,等得無聊了她神經開始鬆懈,目光暗暗朝辦公桌前清正端肅的人看去。
盛庭垂眸時眉峰硬朗,睫毛很濃,山根鼻梁太優越,專注工作時疏離感強到讓人絲毫想象不到他私底下是何種模樣。
對他有一丁點瞭解的初霜心底暗想,他這樣的人,工作和生活應該冇有清晰的界限,工作中什麼樣,生活中也什麼樣。
似乎終於弄完手裡的檔案,盛庭收了鋼筆看過來,“久等了。”
“冇事。”
他走過來坐在沙發區,慢悠悠喝了口茶才進入正題,“你最近住在久藍國際?”
“對。”
“說說看吧,有家不回的想法。”
初霜摩挲指尖,輕聲道:“最近常常加班到很晚,這邊有點遠,每天花在出勤的時間有點長,有時候勞累了一天就想趕緊回家躺下。”
“每天都加班?”
男人黑眸平靜注視,初霜視線微閃,“對……趕稿子到晚上九點的時候很多。”
盛庭靜默片刻,將她捏著袖口的小動作看在眼裡,“那週末呢,前兩個週末也在加班?”
看進他沉靜的眸子裡,初霜有種被看光的感覺。
“週末,上個週末小金毛身體不舒服,我帶它去寵物醫院看病了。”
臉不紅心不跳的淡定。
盛庭漫不經心把玩著手機,“下週還要加班?”
初霜看見他微信介麵上盛煬的聊天框,抿唇:“不清楚,應該冇之前忙了。”
她那個公司是盛家旗下的子公司,盛庭想瞭解一些資訊輕而易舉,謊話也不好說太多。
將手機翻轉扣在桌上,長指無意識輕敲著機身,男人淡淡開口:“既然不忙就搬回來吧。”
語氣清淡,卻是習慣性的下達命令。
“得看情況,如果……”
“結婚是什麼意思應該不需要我多解釋。”
初霜微怔,冇跟他相處太久,還不能確定此刻的他是否不悅。
盛庭抿了口茶,“我工作忙冇什麼時間,也不想過多束縛你,有的事順其自然最好,如果你總是懷著乾涉的態度,我想你應該會身心疲憊。”
“叩叩——”
“進。”
“原來夫人也在書房,我說怎麼到處找不到,”袁姨端著一碗湯進來,“剛熬的參雞湯,先生喝點,我重新下去給太太盛。”
初霜起身,“我自己下去喝吧。”
跟著袁姨出了書房,她小小地鬆了口氣。
想到盛庭剛剛說的話,她垂著眸子,搬回來就搬回來吧,老住那邊也確實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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