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最尊貴的王座上坐著一個長相陰柔的少年,他狹長的狐狸眼淡漠的看著吵鬨不休的臣子們。
還是右相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異樣,他是個高大俊美的中年男子,不怒自威,僅僅是輕咳兩聲。
朝堂的吵鬨之聲立馬就停了下來。
哈,就這威嚴,不是皇帝都是皇帝了,周聘立即做關懷狀。
“愛卿可是身體不適?來人呐——”
眼見那小皇帝當真要叫人上來了,右相欣慰的笑了笑,“不妨事,皇上莫要因為老臣而斷了議事。”
周聘眼神不明的看了右相一眼,揮了揮手,示意太監作罷,“愛卿說的是,剛剛說到哪了?”
曾幾何時,右相隻是一個忠君愛國的老臣子,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比皇帝還要威嚴的臣子了呢。
“啟稟皇上,近幾日南部邊境因為久不降雨,糧食產量驟降,多處出現了饑荒,還需早日進行朝廷賑災啊!”
說話的是禮部尚書陳遠誌,他是個摳摳搜搜瘦老頭,脾氣很是古怪,和右相最是不對付。
“朝廷賑災豈是說動就能動的?王城近幾年也是入不敷出,你拿什麼去救?”
陳遠誌剛說完就被人反駁,老頭被氣得手都要打顫。
他惡狠狠的瞪著那人,“難不成要看著南部各地餓殍遍野?還是說能讓那成王捐出救濟糧?”
那人是成王提拔上來的,眾人皆知,但是又因為他是右相的姻親,故而已經很久冇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了。
當下他就要破口大罵,卻被右相一個眼神製止住了。
右相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和顏悅色的勸說道:“陳大人莫要激動,成王府定要拿出點糧食的,但是具體如何,還是要皇上定出些章程才行。”說完就朝周聘拱了拱手。
誰不知道成王一向不聽旨意,很是狂妄自大,平日裡也就右相能勸勸。
說是要皇帝拿出些章程,還不是要求助那右相?!
有部分保皇派聞言臉臭的很,但是他們官職都不高,並冇有出聲的機會。
還是周聘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後頭垂簾聽政的太後,“母後,您說這可如何是好?”
張皇後是右相嫡女,自然也是右相一派的,她雖有心給繼子解圍,但是之前又收到了父親的手信,現下隻能朝皇帝說。
“皇上已是束髮之齡,本宮以為此事可自行決斷。”
言下之意就是不打算幫忙了,右相也是顧左而言他,就是不張嘴。
聽了一上午嘴皮官司的周聘也累了,他當即揮了揮手,示意退朝。
“此事明日再議。”
下了朝以後無人敢走在右相的前麵。
右相近來派頭越來越大,上次有個小官因為家中娘子就快生了,所以心急出宮,走在了前麵。
結果第二日就被右相派係的人尋了一個由頭,丟出去守城了,聽說已經死在了“菜頭”手下。
右相回頭看了一眼金鑾殿,輕哼一聲,“這幾日加緊上書,也是時候讓皇上感受一下人間疾苦了。”
近幾日皇帝都冇有采納右相的諫言,這讓一直是一言堂的右相很是不滿。
正好南部番地鬨了點饑荒,就讓皇帝頭痛幾日,自然就知道冇有自己,他就什麼都做不成了。
右相的狗腿子立即點頭哈腰,表示一定會辦好此事。
遠遠跟在後麵的保皇派又生氣又無奈,他們人輕言微,根本就幫不上皇帝什麼忙。
周聘此時卻不見任何愁容的抬腿就要走,“兒臣告退。”
太後坐在幕簾後,又是心疼又是傷心,自己父親和繼子鬥法,她是哪邊都幫不得,隻能默默受氣。
她身邊的老嬤嬤則是在心裡搖了搖頭,太後從小就是一顆棋子,她都已經忘了,自己的繼子已經是皇帝了,不再是躺在搖籃裡任意擺弄的嬰兒。
聽到皇帝下朝的訊息,皇後連忙命宮人帶著蓮子羹趕到禦書房,皇帝好幾日都宿在了禦書房。
聽說燭火徹夜未斷,這樣下去可要熬壞了身子!
“皇後孃娘稍等,皇上正在更衣沐浴。”吉祥是從小服侍皇帝的,除了皇帝誰都冇有給過好臉色。
皇後隻好命人擺好蓮子羹,期待能見上皇帝一麵。
周聘穿好衣服走出來就看見他的皇後端坐著,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儀態萬千。
皇後聽見聲音連忙上前請安,眼睛偷偷的看向自己從小到大仰慕的皇帝,“臣妾參見皇上。”
周聘在宮中討厭禮數的束縛,他剛沐浴出來並未挽發,陰柔俊美的五官隱在黑髮之下,年輕的身體散發出一種讓皇後沉迷的氣息。
“免禮。”周聘看也不看臉色微紅傾國傾城的皇後,自顧自的坐到桌子後麵。
“皇上,這是臣妾親手做的蓮子羹,您嚐嚐吧。”皇後起身後就要走到周聘的身邊。
卻被周聘一個冷漠的神情釘在了原地,周聘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皇後辛苦了,朕還有些政務要處理,你先退下休息吧。”
語氣溫和還帶著些寵溺,不知道的還以為周聘有多喜歡這個皇後。
皇後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看了一眼周聘,他已經閉上了眼睛。
到底是心疼他,皇後冇有糾纏,無聲無息的退下了。
等皇後一退下,周聘立即睜開了眼睛,臉上的鬱色一掃而空,他朝吉祥伸出手,臉上帶著一絲期待。
“快,南南給我回信了麼?”
吉祥立即上前給他地上一個布條,周聘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小股黑蟲。
蟲子量太小,隻能一個字一個字的顯現。
必成,勿念。
周聘咧開嘴笑了笑,他不是不想給薑司南去信,但是之前被人盯梢太緊,一直送不出去。
隻能送給那個討人厭的俞謙修,這還是他這大半年第一次收到薑司南的書信。
當週聘在滿心歡喜的時候,皇後卻是淚濕了枕頭。
她身後的宮女很是心疼,自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皇後一直連皇上的身都近不得。
“皇後孃娘,您莫要傷了自己的身子。”
皇後搖了搖頭,臉上皆是自嘲,“也是,就我這樣的身份,又怎麼敢奢望,怎麼敢?”
不說皇帝對自己毫無情意,就說自己是右相的孫女,現在皇帝長大了,越來越不滿右相的掣肘了,自己還能討得了好?
但是這情一字卻是難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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