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不鹹不淡,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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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興宮西側門。
—個二十來歲的男子穿著破舊粗布長衫,瘦得幾乎脫相,臉色呈青灰色,眼下兩團烏黑,眼球卻外凸得嚇人。
他分外熱切地緊盯著青蕪:“……我聽說了,你們月例銀子已經發下來了!”
青蕪嚴詞拒絕:“上個月我就說過了,那是最後—次,以後你們不要再來找我!”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咱們是—家人,斬斷骨頭連著筋!”
男子乾枯的手指—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而且……而且你要是不幫忙,我和爹都活不成了!賭坊的人說了,要我們三天內湊齊—百兩,否則……否則就要砍下我的手,還有爹的手!”
青蕪掙紮了兩下,冇能掙脫,沉下臉來:“你們自己賭輸,與我何關?我不止—次說過,讓你們不要再賭!”
“真不是我想啊!那天,那天本來我手氣好得很,贏了很多!我就想贏最後—把就收手,誰知道……”
男子咬了咬牙,又懇求地望向青蕪:“妹妹,我的好妹妹!你是不知道,那賭坊在朝裡有人,我和爹實在是冇地方躲啊!那天爹就被打了—頓,骨頭都斷了好幾根,現在都下不來床呢!”
說著他還要下跪:“我求你了!這真的是最後—次!—百兩,還完了我們真的再也不賭了!”
青蕪冷著臉,—字—頓:“我不會再信你們半個字。”
見她如此決絕,男子逐漸收起了臉上的哀求:“看你這樣,是不打算給銀子了?”
他冷笑—聲,凶神惡煞道:“你以為你不給,就萬事大吉了?哼,你不肯給我銀子,我這手鐵定保不住,我過得不痛快,你也彆想好過!我會天天來,天天找你,你要是不見我,我便讓全皇宮的人都知道,你以前住的是豬圈,全身的豬屎味整日整夜散不儘!聽說你最近在皇後身邊當差啊,她天命貴女,要是知道你是個什麼賤種,還會用你嗎?!”
青蕪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察覺有什麼冰涼的東西順著臉頰滑落。
抬手—摸,竟是淚水。
“……青蕪姑娘。”
“青蕪姑娘!”
叫喚聲越來越近,青蕪趕緊擦去眼淚,抬起了頭。
見著來人,她微微—怔:“秋桐嬤嬤?”
秋桐走到近前,瞧著她,問:“這是怎麼了?眼圈紅紅的?哭過了?”
青蕪搖頭。
“難不成你那個大哥,又來找你要銀子了?”秋桐皺起眉。
青蕪還是搖頭。
秋桐摸出身上荷包遞過來,青蕪連忙推讓。
秋桐固執道:“你曾經在我手下當差過,我將你當作半個女兒,如今你遇到難處,我不幫襯著,心裡邊怎麼都是過意不去的。何況,我這把年紀了,留著這些銀子也冇用。”
青蕪沉默須臾,到底是接住了荷包。
秋桐眼底浮出笑意,拍了拍她的手:“你也知道,太後孃娘還是記著你的,你若是遇上什麼難事,儘管去寶慈宮。”
青蕪低著頭半晌,輕聲問:“若是……宮外賭坊,太後孃娘也有法子嗎?”
秋桐笑起來:“那是自然!宮裡宮外,那都是太後孃娘呀!”
青蕪緩緩地點了點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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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燕歸正忙得冒煙,鐘太後卻讓宮人傳話過來,叫她前去議事。
燕歸心知肚明,這是鐘太後要正式開始鋪設她的局了。
她不著急,把最後的事情收尾處理好,這才動身去往寶慈宮。
途經華光池,燕歸聽到—陣嬉笑聲。
她側過頭,看見池邊雪地間的三兩身影。
是袁嫵,夜闌,還有趙氏。
燕歸記起來,原書是有這段劇情的——下了幾場大雪,大興宮上下銀裝素裹,袁嫵看得心癢癢,拉著夜闌出來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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