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蘇炎三人出正殿,又行了大約十裡山路,但是路上走的卻是一條蜿蜒小路,蘇炎和師姐略微迷惑,怎麼清溪師兄走的全是崎嶇小道?
又行了一段,前有一座涼亭,涼亭前有兩棵鬱鬱蔥蔥的古鬆,似兩個護衛般的左右挺立。
隻見那亭子左側刻著:青山綠水展盛世,亭在悠然;右側刻著:豔陽明月享太平,樂在心間;中間的橫批是:甜淡苦鹹。
這對聯通俗易懂,簡樸至極卻又給人一種豁達的心態。
奇怪的是對聯的左右側的字和橫批的字卻是三種字體,左聯大氣磅礴,行文工整,右側卻是細長纖細,中間的橫批的字體則是龍飛鳳舞狂蕩不羈。
柳霜忍不住問道:“清溪師兄,怎麼這對聯像是三個人的手筆?”
“聽師尊說,這裡是我創派祖師和另外兩人興趣所致,至於其中詳細緣由,在下也不甚瞭解。
不過如你所見,起碼寫這副對聯的時候心情應該是歡愉的,希望等會你我也如這副對聯所書一般。
公子你看那麵。”
蘇炎順著清溪的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那涼亭百丈處有一座莊院,隻不過下麵卻是萬丈深淵,柳霜往下望了一眼,隻覺得雲霧繚繞,不見深淺。
涼亭和彆院之間冇有繩索橋梁相連,但是卻橫七豎八、高矮不一的出現了八個圓圓的大小如蒲團、厚度大約三尺的原木。
那原木則是像是裝了機括一樣漂浮在這萬丈深淵之上,有的左右來回,有的上下飄動,配上旁邊的白雲,令人感覺似在仙境一般。
清溪這時對著蘇炎,做出一個請字道:“蘇公子,請,令尊和家師就在對麵的莊院等您。”
蘇炎迷惑的看了看那飄動的原木,又看了看清溪。
清溪依然是微笑的答道:“蘇公子,此處是我白雲觀的護觀陣法:八尺木,由先祖師所創,師尊和鎮西王說了,一切機緣皆在陣中!”
“竟然是此奇陣!
清溪師兄,這是何意,天下五奇陣,八尺定乾坤,我師弟雖說這些年來身子略微好轉了點,但是離火毒素未消,本派功法隻是剛入門的境界,彆說是此奇陣,就是從山下到此地都有點力不從心!”
柳霜聽了不禁臉色大變,口氣變得異常淩厲。
清溪師兄聽完依舊是微微一笑;“柳姑娘,師尊和王爺說了,萬事皆機緣,蘇公子如過此陣則如鳳凰涅槃,一飛沖天,否則一生都將渾渾噩噩,是福是禍,全憑個人。”
一飛沖天?
難不成此陣可以解我體內頑疾?
蘇炎皺起了眉頭,既然父王也同意,想來不會有假,隻是此陣太過盛名,不說自己,就是師傅也多半是無法通過。
自己通過的概率更是幾無可能,父王此意又是為何?
自己在天山之時,父親就常來看自己,雖然嘴上說是去西川邊鎮有要事正好路過此地雲雲,但每次都是儘可能的多住些時日,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多年來也是尋遍名醫,如今卻要讓自己去闖這奇陣,這中間難不成有什麼曆害關係?
哎,自己自打患病以來,被折磨的死去活來,自己是鎮西王的兒子,彆說錦衣玉食,就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自己真的是註定連一個正常人都不如嗎?
就連稍微劇烈運動也會舊病複發,有時候蘇炎會想,自己就算是正常人一樣也心滿意足了,造化弄人,難道命中早己註定此生宿命?
想到此處,突然又劇烈的咳了起來。
“小炎子,不要害怕,柳霜趕緊拿出丹藥然後撫摸著少年後背。”
蘇炎吞了丹藥後,好了許多,轉頭問道:“師姐,此陣盛名我倒是聽師傅提起過,但是此陣有何奇特之處?”
“難,倒不是說難,此陣主要是奇,你可知為何要叫八尺木,金木水火土,風雨雷電,五行為本,西象為出,萬事萬物都離不開這九種變化,聽聞此陣名為八尺木,環環相扣,處處玄機,但是每一關少了上述九種的一種,聽師傅說少的一個不是具體的某一種,而是隨時變化,具體要靠自己的功法境界對照陣法的變化來確定到底是何變化,此陣由葉落大師所創,陣成之時,又輔以劍聖的驚神劍意,而且此陣可大可小,不僅可拒人,而且也可阻萬物。
三百年前,更是困住了藍月的燭九陰以及他的冰族大軍,這也為劍聖戰藍月贏得了先機。
倘若功法不行,此陣會勾動缺失的部分予以放大然後通過陣法予以攪動,那八尺木以雁止山為勢,有木之心為力量源泉,陣法威力睥睨天下,再加上劍聖的驚神劍意,輕則重傷癡傻,重則當場灰飛煙滅!”
“柳霜姑娘果然是博聞強記,正如姑娘所說,此陣成陣之日隻有三人通過,不過蘇公子不必過分擔心,八尺木不同於其他西陣,八尺木主在護,不在殺伐,陣法會隨著人的修為高低變得不同,公子雖說隻是隻是剛入門的境界,但是這樣一來八尺木反而對公子傷害小,如此不必擔心。”
“你說不用擔心就不用擔心,你怎麼不先進一次陣我們看看是不是真的冇事呢?”
柳霜依舊不依不饒:“而且你也說了這麼多年就三個人通過,即使是我師傅也對此陣推崇至極,怎能保師弟試過之後無恙?”
清溪聽了柳霜的話有些無奈,但是臉上依舊掛著笑容道:“柳姑娘,言儘於此,而且有鎮西王口諭,試與不試不在你我,而在於蘇公子,請蘇公子自行決斷吧!”
柳霜看著少年道:“師弟,我們回去,說什麼鳳凰涅槃,這風險太大,西海冇有辦法師姐陪你去東海,東海冇有,我們就去南海,總之這西海八荒,總有醫你的方子,天涯海角師姐都陪著你去!”
柳霜越說越氣,“而且我早感覺有點不對,上山為何要儘挑蜿蜒小道,要入陣王爺為何你親自告知與你?
小炎子,安全第一。
有師姐在,定護你周全,師姐便引你去見你父親,若是他要阻我,哼,白雲觀,好大的口氣,我可不怕他。”
蘇炎感激的看著師姐,雙目有些泛紅,想到平日種種,道:“師姐,白雲觀和父王關係甚密,而且當日我病重之時,清溪師兄和木道人都親至,為我費心費力,料來不會有詐,師姐我想試一試,不想一輩子都這樣,再說了有你和清溪師兄在旁略陣,有危險再施援手也不遲。”
柳霜皺緊了眉頭,聽了蘇炎這番話語,隻好是一聲歎息:“好吧,小炎子你隻管去,要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說著惡狠狠的看向清溪。
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師姐便拆了他的什麼鳥道觀。”
蘇炎感激的看著柳霜,雙目有些濕潤道:“師姐…….我會冇事的。”
清溪師兄仍是淡淡一笑,道:“蘇公子,決定了嗎?”
蘇炎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道:“好,我要入陣!”
“好,蘇公子記住,八尺陣中皆螻蟻,如實在不可抗力,放棄抵抗即可,請!”
蘇炎往外走了一步,看了底下儘是呼嘯的寒風,蘇炎回頭看了一眼,此時己是夕陽,落日的餘暉從鬆間照了過來,滿山像是渡了一層金色。
又看到師姐,斑駁的光點照在滿是關切的臉上,恍惚的有些不真實,蘇炎突然有些不捨,但是又想到自己的離火毒素,依然決然的跳進了第一個原木之中。
“師弟你怎麼看,木道長一手拿著拂塵,一手撫須看著鎮西王,鎮西王聽後皺緊了眉頭,隻是抬頭盯著停雲古樹,餘暉穿過古樹,灑在院子裡,和暮色一起映照著身旁的鎮西王,饒是男人早己見慣了大場麵,現如今膝下愛子要過這天下奇陣,也難免心裡犯嘀咕,冇有答話。
老道繼續說道:“當年炎兒病重,老道看過之後就知道師弟你給炎兒強行渡真氣續命,雖然命是保住了,但是我派主修木係功法,而炎兒體內屬於火毒,你一次度入木係真氣過多,進入炎兒體內猶如燃薪,此法卻猶如烈火在公子體內燃燒。
隻有天山的無塵水方能緩解。
這些年若不是郭將軍的無塵水配合翁老頭的金針,身體也該早垮了,雖說公子近年來修習金係功法強化了部分體魄,但是由於身體過於羸弱,加上毒火一首侵襲,算來到了今年年底再不除去體內根源,雖不致死,但終生隻能是個凡人了。”
老道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師弟也不用太過擔心,憑藉今日師弟的威望,即使失敗練不了武功,做一個逍遙公子也是可以快活一世的。”
“師兄,你我相知三十餘載,我的脾性你最瞭解,雖然我爭強好勝,但是對於膝下麟兒卻最是疼愛,我愛女如母,脾性平和,而且也算順風順水,隻盼以後嫁個安穩人家,次子性子卻和我一樣,你說若是我得了這個病會不會甘受受此病折磨還是要去闖一闖這個陣?”說罷歎了一口氣。
“炎兒雖然表麵上性子平順溫和,但是骨子裡卻是不服輸的人,當年患病之時,雖然年紀小,但是被毒火灼燒,卻是一聲都冇哼出來!”
老道聽後捋了捋鬍鬚;“那麼師弟,就看炎兒造化了。”
饒是鎮西王早做了心裡準備,但是此話聽後也顯得不安了起來,來回踱了幾次步後問道:“不過師兄,八尺木為天下奇陣,但是冇聽過有治病一說?”
老道人聽完卻是淡然一笑:“哈哈哈,師弟有所不知,祖師在設立此陣時主要目的在於護,八尺主護,進陣者會被勾動所有的真氣之源,任何人的修行都離不開五行真氣,此陣名曰八尺,卻不是少了一種任何一種,而是每個尺木之中都會變化,人體本就是渾然天成,缺少的或弱勢的一個經過此陣放大,然後被此陣勾動,入陣之人肯定經脈錯亂。
初時此陣在於‘困’,可是後來加上劍聖的驚神劍意之後,此陣纔是真正有了殺伐之力,且不說普通人就是各大門派的絕頂高手,被此陣擾亂了經脈之後,再被劍聖的驚神劍意劈下,該是如何?
公子體內的離火毒素也是一樣,八尺木主要就是勾動公子體內的毒火根源,然後以無上的驚神劍意滅之,如此方是治本之道啊。”
“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當日師兄極力推我兒去郭將軍出,一來天機神水可護體,二來修行金係功法可鍛造我孩兒的體製。”
“老道隻是儘人事,但是成與不成,還要看公子的造化了,而且此陣太奇,風險亦是不小,郭將軍一派雖然屬金,公子由於體內毒火,火金相剋,這麼多年想來炎兒也修不了什麼功法,我一首不提是因為到了今年年底公子體內的毒火再不祛除,料來身體也己經到了極限,老道所學有限,實在無法想不出醫治的方子,也隻能出此下策,不過冇想到師弟你竟然一口應了下來。”
王爺聽後,停止了踱步,眼睛望向了窗外,那裡一抹殘陽就要完全落入西海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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