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穆霜吟來說,相府是後者,岑家就是前者。
一家人在正堂坐了一下午。
天邊漫上霞色,岑老爺子明日休沐,開口留穆霜吟在岑府住上一晚。
“你母親的院子一直空著,你舅母日日都會讓人清掃一番,今日你回來,正好可以住。”
“是啊是啊。”岑夫人很高興:“這樣好,兒媳現在就過去看看,缺了什麼也趕緊讓人添置,再順便讓人備好晚膳。”
岑老爺子點頭,岑夫人就立刻去了。
岑如風知道父親與外甥女應當要單獨說說話,給幾個孩子使了個眼色,父子幾人一起出去了。
穆霜吟將鶯河賦拿給岑老爺子。
“外祖父,這是您當初給阿孃的,如今阿孃不在了,這東西還是您來保管比較好。”
岑老爺子看完畫默了一瞬:“穆敬業怎麼會將它給你?”
穆霜吟將東西送還岑老爺子是想讓他高興,不是要讓老爺子難過。
她略去溫氏的那段,隻說這畫輾轉到了太子手上,太子得知是岑老爺子的東西,特讓她物歸原主。
穆霜吟不知道的是,溫柏仁一直在暗中與岑老爺子較勁,得到鶯河賦就迫不及待到岑老爺子麵前炫耀。
穆敬業拿鶯河賦給溫氏當聘禮的事情,岑老爺子其實早就知道。
當時是顧念著外孫女還在相府,纔沒有跟他計較。
外孫女一番孝心,岑老爺子也不戳破。
相府與溫家都是心比天高,他不屑與之為伍。
何必浪費心思在他們身上。
岑老爺子現在對太子殿下與外孫女的情況更感興趣。
那日太子登門跟他討簪跡錄,在他麵前可以說是毫不掩飾自己對穆霜吟的心思。
太子離開後,岑老爺子越想越覺得悵惘。
其實這些年,他能做到對穆霜吟不聞不問,也是知道她在宮裡並不曾受過什麼委屈。
可現在事情跟自己想的又不太一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外孫女長大了,這些都免不了。
隻是不知,外孫女對太子殿下又是何心思。
岑老爺子不喜那些彎彎繞繞,說話也直接。
“阿吟,太子殿下似乎待你不一般,你呢,你怎麼想?”
穆霜吟瞬間緊張。
她不知道外祖父為什麼突然問起秦靳玄。
這一問,讓她想起昨日他滾燙的掌心、深邃灼人的黑眸,還有那些不似以往的強勢話語。
原來褪去了往日的冷淡沉穩,他,竟然是這個樣子。
若不是後來他主動收斂,她恐怕會無法招架。
岑老爺子看到外孫女微紅的麵頰,還有杏眸中的糾結與不自在,捋鬍鬚的手微頓,而後輕歎了口氣。
外孫女這模樣,他哪裡還看不明白。
看來不是全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岑老爺子稍稍放心。
否則,對方是太子,還真不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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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如茵的院子雖然空置多年,但是日日都有人過來打掃,極為乾淨整潔。
一踏進這裡,穆霜吟就想到兩個字,雅趣。
花園、假山水池、亭台樓閣、鞦韆架……
穆霜吟腦海中浮現出阿孃或在池邊賞花、觀魚、聽泉聲,或是在亭台樓閣中吟詩、賞月、品茶,或在鞦韆架前你推我蕩的愜意畫麵。
岑夫人陪著她從裡走到外,再從外走到裡。
走走停停。
眼中有笑有懷念。
“你阿孃尚未出閣時,我與她最喜歡在她院子裡玩樂,你外祖父看著嚴肅,但是對我們都很縱容,院子裡這些東西都是你外祖父特意讓人添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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