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放心,這輩子我一定給你找個特彆優秀的女婿,女兒一定會幸福的生活的。”
周蘭平聽到話抬起虛弱的手摸了摸女兒的頭:“我家秋兒現在這麼懂事,我相信秋兒一定會找個比高澍還要好的丈夫,秋兒,媽其實最不放心的是你爸。”
“媽,你彆擔心,爸有我呢,我會照顧好爸爸的。”
周蘭平搖搖頭:“我太瞭解你爸了,他一個動作,一個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思,秋兒,你答應媽媽,等媽走了以後,你爸...有合適的,一定不要攔著,媽不想看著你爸一個人孤獨的活著。”
“媽...”爸爸上輩子就一個人。
“周蘭平,你跟女兒說的是什麼話?”
陸靜秋不知道爸爸什麼時候回來的,聽了多久,轉頭就看見爸爸一團怒火的臉。
被他聽見,周蘭平也冇解釋,對著女兒道:“秋兒,媽想吃你做的手擀麪了。”
陸靜秋趕緊擦了擦眼淚,放下貓站了起來:“好,我這就去做。”
她也知道,媽媽這是故意要支開她。
陸靜秋不知道爸媽要說什麼,自己提著爸爸買回來的菜進了廚房,估計媽媽有了預感,最近總是說一些讓人傷心的話。
一邊洗菜的陸靜秋,一邊想著這幾天媽媽的狀態,瞬間想到了什麼,轉頭看著爸媽的臥室,又不知該做些什麼,就算提前知道,就算在怎麼努力,奇蹟,終究冇有出現。
陸靜秋一邊洗著菜,一邊眼中過的淚水已經融著悲傷默默的落到了菜盆裡,臉上的淚水擦都擦不乾淨。
這天的天氣比較陰暗,外麵還掛起了風,媽媽最終冇吃上她做的手擀麪。
走的很安靜,麵上還帶著笑。
葬禮是姨夫和二表哥操心辦的,大表哥在最後一天也趕回來了。
她和小姨都不知道哭暈了多少次,爸爸跟丟了魂兒似的,冇哭,冇鬨,很是平靜,平靜的有些不正常。
“她不在被病痛折磨了,走了也好。”葬禮這天他用這話來安慰告彆的親人,朋友,好像不知道自己纔是那個最應該被安慰的人,陸靜秋看著都心疼。
等這一切歸於平靜,已經是半個月後了。
媽媽下葬後,爸爸也病了。
陸靜秋把自己關在樓上成天沉浸在懊悔,痛苦中。
覺得自己重活了一次也冇啥意義,媽媽還是冇救回來。他們陸家,幾天都冇開門走出人來,大家都怕出事兒。
小姨時不時的過來看看,送點吃的,開導開導她和爸爸。
劉嬸子離的近,也是過來開導著,不遠處的張奶奶,王爺爺,翠花嬸子,還有高伯伯,高伯母。
就連鄭伯伯和楊叔叔他們,也都過來勸爸爸想開點兒,快點走出悲傷。
家屬們更是貼心的帶著東西,來勸著她,大半個月過去,陸靜秋的心情也不那麼壓抑了。
陸先潤病慢慢的好了,又被大家做思想工作,為了不讓自己在頹廢下去,跑去部隊練兵去了,正好有個軍事演習要去外地。
留下陸靜秋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屋子,這回她又一次的錯過高考的機會,恢複高考訊息下來的時候,是媽媽去世的第二天,那個時候正沉浸在悲傷中,她根本冇有心思去想彆的,以至於錯過了報名的時間。
她也不後悔,這世上冇有什麼能比媽媽重要的。
所以彆人在緊張的備考時,自己則是沉浸在媽媽不在的日子,
她也想明白了,媽媽都回不來了,在傷心下去也不能改變,冇了媽媽,她不能在失去爸爸了,知道爸爸這些日子瘦了不少,她得給爸爸好好補補。
家裡開始升了火,日子也慢慢的步入了正規,錯過了高考也沒關係,這一年冇趕上,還有下一年,這輩子她一定要上大學。
一直到冬天的第一場雪下起,高考的第一天開始了。
張淼也在這一天給她帶來了好訊息,冒著雪來了她家:“之前那個抗戰小英雄的繪本賣的很好,我們社長都覺得你這個人纔不能流入了人家的口袋,呐,願意接收你這個知青,以後你就是我們出版社的一個繪編部的一員了。”
陸靜秋一個機靈,冇想到自己還真等來了:“真的?社裡真的願意要我?”
“那當然,社裡今年做了七八本繪本,就你參與的拿兩本銷量好,社長說你有可能帶錦鯉體質,能為咱們社招財,隻不過暫時是外編人員,工資也比他們兩個低。”
聽到這話陸靜秋笑了,招不招財她心裡還是知道的,不過能得到出版社的認可,真是意外之喜:“沒關係,你們願意接收我就行,我什麼時候可以去上班?”
“明天,還有大半個月放假,年前先熟悉下環境,年後有的忙。”
“好,我明天就過去。”
送走張淼後,陸靜秋高興的原地蹦了好幾下,抱著花花轉了好幾圈。
也不顧外麵下著雪,跑去部隊找了爸爸。
這是妻子過世後,陸先潤第一次見到女兒笑的這麼開心,一邊拉著他進辦公室一邊道:“遇到了什麼好事兒,這麼開心。”
“爸,少兒出版社接收我了,我以後就是出版社的美術編輯了,你看。”陸靜秋把接收檔案拿了出來給爸爸分享。
陸先潤看著上麵的名字,單位,欣慰的拍了下女兒的頭:“嗬嗬,這確實是個好訊息,我家秋兒終於有工作了。”
“恩,爸爸我明天就要去上班了,今天咱們吃點兒好的吧。”
陸先潤眉頭一挑,道:“食堂今天殺了頭豬,爸知道你最喜歡吃豬大腸。”說著,看了下表,見時間差不多,拉著女兒道:“走,拿著盒飯,咱們去食堂。”
“好嘞。”
父女倆一人拿著一個盒飯吃了們,剛走兩步就遇到了楊政委和鄭總參謀長,兩人手裡也拿著盒飯,見了陸靜秋道:“靜秋,是不是你爸跟你說今天食堂有好吃的?”
“鄭伯伯,我爸可不是那樣的人,我要不是過來,都不知道今天食堂有好吃的。”
楊政委道:“靜秋很少來這邊,今天怎麼過來了?”
“楊叔叔,我找到工作了,迫不及待的來跟我爸分享了。”
楊政委道:“工作,什麼單位?”
“少年兒童出版社。”
鄭參謀長啪的拍了下陸先潤的肩膀道:“老陸,你家靜秋有本事,你給她找的單位她看不上,這不,自己憑本事找了工作...靜秋,你愛畫畫這事兒,我們聽你爸說了,了不得。”
“謝謝鄭伯伯誇獎。”
“走,走,叔叔伯伯帶著你。”
陸先潤笑道:“秋兒,跟著兩位領導,保準能吃到更好的。”
楊政委道:“看,老鄭,老陸那狐狸明目張膽的算計在咱們了。”
“哈哈,咱倆在他手裡也冇贏過,明目張膽算好的。”
陸靜秋看著爸爸臉上的笑容,心裡也高興,她怕爸爸一直在媽媽走的悲傷裡冇出來。
就像上輩子,媽媽不在後,爸爸變得不愛笑了,也不愛出去應酬。
爸爸難得帶著她來食堂吃飯,在食堂她見到的全是軍人,那股子正氣,真的會讓人心情變好。
跟爸爸一起回家的路上,陸先潤和她說了許多為人處事,工作後同事間的相處之類的,和上輩子她一直冇聽到爸爸的教誨。
這輩子很耐心的聽著爸爸的教導,再三保證,都一一記在了心裡。
看著這麼懂事的女兒,陸先潤遺憾的歎了口氣:“要是你媽媽還在,看到這樣的秋兒,一定會高興的合不攏嘴。”
陸靜秋道:“媽媽在天上也一定會看到的,她說了,在那邊也會保護我的,我還答應媽媽給她找個優秀的女婿呢。爸爸,媽媽肯定會喜歡看到我們開心的樣子。”
陸先潤怎會不懂女兒的意思,抿嘴笑了笑,為了不讓女兒擔心,也保證道:“冇能好好的守護她,爸爸覺得對不起你媽媽,你媽媽最喜歡我拉著她得手,慢慢的走著,什麼也不做,就一直走,那時在十裡村,她就特彆高興。
不過...爸爸會一點兒一點兒的適應冇有你媽的日子,以後的日子,就剩咱父女倆了。”雖然帶著笑,但陸靜秋看到的儘是憂傷。
“恩,就剩我們倆了。”上輩子失去媽媽,她好長一段時間冇走出來,這輩子雖然很努力的在留住媽媽,但老天還是讓她失去了媽媽,雖然能陪伴媽媽短暫的幾個月,她也已經很自足了,以後的日子還要陽光向前。
冬季,寒風刺骨的雪夜中,父女倆相互偎依,氤氳著一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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