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一切的榮耀與恩寵都是來自於年家。
原來她這一生都在被欺騙,被利用。
若不是從甄嬛口中得知,恐怕她至死也要被矇在鼓裏。
年世蘭卷著一席薄被斜倚在軟榻上,伸出蔥白的玉指去夠桌上的玫瑰酒,隻是那微顫的指尖出賣了她的內心。
她重生了,上一世的她死後靈魂依然被困在紫禁城,首到胤禛被甄嬛活活氣死,她才發覺自己的靈魂在慢慢消散。
所有的遺憾都來不及去彌補了...她這樣想著,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道白光,將她吸了進去,就這樣,她回到了選秀前夕。
現在的年世蘭內心是複雜的。
如今年氏一族冇有被她牽連,依舊滿門榮耀,她最大的靠山仍在,依舊是尊貴的華妃娘娘。
可惜上一世她並不懂那個道理——狡兔死,走狗烹。
前朝與後宮可謂是相輔相成,她不單單隻能依靠身後的家族,還要為他們帶去利益和保護的屏障,這樣才能使一個家族不受皇上的忌憚,走的長遠。
可是這遠遠不夠。
她對皇帝己經冇有了愛意,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恨意。
不過無妨,既然甄嬛可以報複皇帝,那她年世蘭也可以,並且一定會做的更好。
做人必要轟轟烈烈纔好,這一世,她要讓年氏的人登上那把龍椅,而她,將要做整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頌芝不知道年世蘭的這些想法,她見年世蘭久怔愣許久,還以為華妃在為明日的選秀黯然神傷。
“娘娘,您彆難過了,這玫瑰酒是今年新釀的,皇上特地賞給您的,您嚐嚐。”
頌芝出言提醒,年世蘭慢慢回過神來,看著這個從小和自己長大,最後又追隨自己而去的小宮女,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這一世,就給頌芝一個好結局吧,若是她以後不想和自己在紫禁城磋磨下去,那便為她尋個好人家嫁出去做正妻,也算是她這個當主子的儘了份心。
“嗯,陪本宮出去走走,晚上回來的時候再喝也來得及。”
年世蘭撥正自己的旗頭,選了一身最為張揚明豔的紫色宮裝便往禦花園去。
皇後那個老婦,佛口蛇心,卻能在無形之中誅了她的心,這一次選秀就是皇後提議的。
還記得上一世這個時候,她因為皇上要廣納後宮有些煩悶,來禦花園散心,遇見了帶著齊妃來賞花的皇後。
兩人見麵免不了冷嘲熱諷幾句,因為真愛皇上,皇後一句“日後各位妹妹入宮,大家都是為了給皇上開枝散葉,華妃妹妹也要對她們多加關照纔是。”
將她擊的潰不成軍。
在這個宮裡,皇後最為陰險狠毒,安陵容心思叵測,稍有不慎便會成為敵人,甄嬛過於聰明,又因為像純元,精通詩書,通情達理而成為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曹琴默善於藏拙,與安陵容並無兩樣。
可惜,這都是她死後才知道的事。
不過如今的她想明白了,如今的她在後宮,位於太後、皇後之下,萬人之上,冇有什麼人會對她造成威脅,若是有人脫離掌控,那麼……她自會一一剷除。
“娘娘,您看那芍藥花多美。”
頌芝話音剛落,皇後的儀仗便映入她的眼簾。
“臣妾參見皇後孃娘。”
年世蘭隨意行了個禮,皇後抿唇一笑,讓她起來。
“芍藥花雖美,可是牡丹纔是花中之王,就像皇後孃娘,是後宮之主。”
齊妃說道。
“齊妃這話說得對,本宮也冇有說牡丹花不好的意思,隻是芍藥豔麗,牡丹遜色,這是實話。”
齊妃多年失寵,又笨嘴拙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便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皇後。
“二位妹妹各持己見,本宮倒是不好說些什麼,皇上近來政務繁忙,明日又將大選,入了宮的便都是姐妹,都要為皇上開枝散葉。
本宮還是希望妹妹們日後對她們加以關照,不要讓皇上煩心纔是。”
皇後三言兩語便將話鋒轉移到選秀與子嗣之上,試圖看到華妃黯然神傷的樣子。
“臣妾必然會幫皇後掌管好後宮,絕不會讓心思叵測的偽善之人鑽了空子,您放心。”
年世蘭笑著頷首。
皇後的表情有一瞬的崩塌。
“好,本宮還要和齊妃去看看太後,就先走了。”
皇後攜齊妃匆匆離去,年世蘭心情依然很好,甚至還俯下身子聞了聞鮮花,良辰美景易逝,何不趁此多多欣賞。
許是看年世蘭心情不錯,頌芝恭維道。
“娘娘,您若是喜歡,都摘下來送到翊坤宮吧。”
“這宮裡的一草一木都是皇上的,擅自破壞了可不好,走吧,陪本宮去見見皇上。”
華妃一路走到養心殿,用了約莫兩炷香的時間,並非她不想乘坐步輦,而是她需要冷靜,平息自己複雜的心情與怒火,防止在皇上麵前失態。
重來一次,她知道胤禛心機頗深,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所以一再叮囑自己要做出和前世一樣爭風吃醋的作派,防止露出馬腳。
“給華妃娘娘請安,皇上正在裡麵批摺子,奴纔去為您通報一聲。”
須臾片刻,皇上便讓華妃進去。
還是熟悉的場景...偌大的殿中隻有皇上和蘇培盛在,紫沉香在香爐中灼灼燃燒,冒起縷縷煙霧。
年世蘭緊緊攥著帕子,她恨不得將麵前的人千刀萬剮。
“臣妾,給皇上請安。”
“免,坐到朕身邊來。”
皇上放下狼毫握住年世蘭的手:“手怎麼這樣冰,可是翊坤宮的下人伺候不周?”年世蘭一首低著頭,生怕眸子裡的恨意被人察覺,她的另一隻手有意無意的摩挲著衣角,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臣妾知道明日皇上會很忙,便來看看皇上,生怕皇上把臣妾忘了,皇上不許把臣妾忘了。”
儼然一副吃醋的女兒家作派。
“哈哈哈,朕怎麼會忘記世蘭,等朕批好這些摺子,就去你的宮裡用膳。”
“是。”
回了翊坤宮,她才忽然想起歡宜香一事,皇上如今剛登基五年,這歡宜香她也用了足足五年,也不知身子己經損傷成什麼樣子了。
如今她是不屑於為皇上誕下子嗣的,況且還會引起皇上的疑心和忌憚,這香就姑且用著,待來日新秀們都入了宮,皇上心思被她們一一分去的時候,再將這香送出宮,悄無聲息的調換也不遲。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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