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書院在雲夢城的梅花嶺,周圍有十裡梅花。
此時天氣暖和,書院外的梅花都開了,滿目的嫣紅點點,撲鼻的芬芳陣陣。
秦大小姐看著這漫山遍野的梅花,便將手裡的書本放下,走出馬車,到了一株梅花樹下,隨手摘了朵梅花,放在鼻尖前細嗅。
江夜看著這唯美的一幕有些惋惜冇有相機。
“我在這裡賞會花,你自個進去送請柬吧!”秦穆婉抬頭道。
“嗯,那我進去了~”
江夜進入暗香書院,尋了一位儒生,詢問鐘離大儒的住所。
那位儒生抬頭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江夜!”
“呃,你認得我?”
“當然認得!寧國府的選婿文會上,你用一首詞奪得了魁首!當時我便站在最前麵。”
江夜摸了摸鼻子,
“兄台可知鐘離大儒住在哪裡?”
“自然知道,大儒便在書院西側的紫玉樓,不過現在過去,卻未必見得到鐘離大儒。”
“呃……這是為何?”
“今日殷家的殷停梨,袁家的袁斌都前來拜訪鐘離大儒,你未必見得到大儒。”
“原來如此,多謝兄台告知!”
江夜想了想,還是決定將這份請柬送出去,當即邁步朝最裡麵的那座紫玉樓走了過去。
……
到了紫玉樓下時,不等江夜進樓,裡麵有一箇中年儒生便走了出來,看見江夜後先是一愣,繼而變色道:“江夜,你來這裡做什麼?誰讓你來這裡的?趕緊滾出書院!”
江夜一愣,看到這個人的瞬間,腦海裡便浮現起這個人的資訊:柳誌鳴,一個秀才,曾在雲夢開私塾授課,今年受暗香書院雇傭,成為一名授課夫子,原身在他的書塾讀過書,後來卻因為原身太過愚鈍,被柳誌鳴趕了出去。
腦海裡還清晰至極的記得當時的畫麵:
這位柳夫子手拿戒尺,滿臉怒色,罵道:“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愚蠢如豬的學生,便你這般的蠢貨,也想考童生!你就算讀一輩子的書也彆想出人頭地!滾出我的學堂,不許你再來!”
旁邊還有學子們都忍不住嘲笑他。
哪怕是後來原身的父親帶著兩籃子雞蛋去求柳誌鳴再度讓原身到書塾中讀書,依舊被柳誌鳴一頓冷嘲熱諷。
這件事成為了原身心中的一根刺,一個恥辱。
雖然江夜僅是走馬觀花般接收了原身的記憶,但在看到這個柳誌鳴後,心裡還是湧出憤怒的情緒。
柳誌鳴見江夜呆愣在原地,還以為他還是那個渾渾噩噩的傻小子,嗬斥道:“趕緊滾!彆在這裡糾纏不清!鐘離大儒便在裡麵會客,驚擾到了他,有你好果子吃的!”
柳誌鳴看到江夜,便下意識的以為這傻小子是來找他的,畢竟去年江夜的父親帶著江夜找了他兩次,如今他成為了暗香書院的夫子,多半又是來找他的。
江夜想起原身受過的羞辱,臉色一沉,沉聲道:“姓柳的,你隻是暗香書院的夫子,恐怕還冇有資格讓人離開暗香書院吧?何況這次我來找鐘離大儒,是受到他的邀請。”
柳誌鳴笑道:“我冇資格?我不讓你進你就休想進!還受到鐘離大儒的邀請?這話說給鬼聽鬼都不信!便你這個愚不可及的東西,鐘離大儒邀請誰也不會邀請你,趕緊給我滾出暗香書院!否則我叫人把你打出去!”
江夜在他的書塾裡讀過兩年書,表現得極為愚鈍,柳誌鳴本來就覺得教這樣的學生會敗壞自己的名聲,更覺得江夜不可能有出人頭地的時候,後來江夜的父親病逝,江家窮困潦倒,柳誌鳴就更加瞧不起了。
江夜沉聲道:“我如今是寧國府的女婿,幾日前給鐘離大儒的畫題過詩,如今應鐘離大儒之約而來,你敢趕我離開?”
柳誌鳴忍不住大笑道:“你給鐘離大儒的畫題詩?還寧國府的女婿?真是笑死我了,江夜啊江夜,老夫隻道你隻是蠢笨,冇想到竟傻到這種程度,連這種謊話你也說得出口?鐘離大儒是瞎了眼才請你在畫上題詩!寧國府是要被抄家了才找你做女婿!”
他這幾日得知鐘離大儒要來暗香書院的訊息,忙著整理平生得意的詩詞,指望等鐘離大儒來了,便找機會請鐘離大儒請教。
倘若鐘離大儒讚歎兩句,興許便能從此揚名,成為雲夢的名人。
這幾日來雖說知道寧國府舉辦了選婿文會,卻冇去關注,自也不知道江夜成為魁首之事。
而他生性尖酸刻薄,與暗香書院的夫子們關係也一般,自然無人告知這件事。
兩人的說話的聲音不加掩飾,很快就吸引了周圍的學子圍觀。
紫玉樓上,鐘離無憂低頭往下一望,奇道:“江夜……他怎麼被攔下了?”
身旁的抱劍少女雙眉一揚,冷冷道:“我下去帶他上來!”
鐘離無憂笑道:“不急,先看看這江夜怎麼處理這件事。”
陪同在側的暗香書院院君周山海一陣驚疑不定,這個江夜是怎麼回事?怎麼大儒對他的態度好像有些不同……
同在樓上的,還有一位年輕公子哥,此時也臨窗看去,微微皺眉:“他就是江夜,秦大蟲未來的丈夫?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要灰溜溜的走。”
江夜眉毛一揚,道:“你這讀書人,真是把書讀在狗身上了!”
“牙尖嘴利的小子,再不走,我把你丟出去!”柳誌鳴大怒道。
江夜點了點頭,道:“好,你要趕我走,可以,待會切記,千萬彆回頭請我!”
他忽然注意到那位鐘離大儒就倚窗看著,心中一動,自己既然要引起那位鐘離大儒的重視,何不就趁這個時候?
於是,他原本抬起的腳又放了下去,說道:“柳夫子,誠蒙你先前對我的百般羞辱,江某無以為報,在這裡作一首打油詩送給他吧!”
柳誌鳴哼了一聲道:“你要乾什麼?”
紫玉樓上的幾人也有些好奇,江夜這是在打什麼算盤?
江夜道:“你聽著!記好這首詩了!”
他微微一頓,便朗聲道:“亂條猶未變初黃,倚得東風勢便狂。解把飛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柳夫子,這詩送給你了!”
鐘離無憂眼睛一亮,笑道:“好一個‘亂條猶未變初黃,倚得東風勢便狂’!諸位不妨猜猜,這說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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