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施明珠醒了,太夫人各自回院子休息,爺們該上職的上職,該讀書習武的讀書習武。
熱熱鬨鬨的蘭佩院,才過不到一個時辰,便陷入沉沉死寂。
施明珠昏迷時,聽到外麵有人說話,會心煩,這會兒醒了,外麵一絲人聲也無,更覺心煩意燥。
國公夫人進來時,施明珠朝她身後看去,見隻有母親一個,冇看見太夫人等人,愈發委屈不已。
太夫人又一次拋棄她,偏心施窈。
國公夫人壓下一股子悶火,柔聲安撫女兒:“老太太她們守了你好幾日,眼見著清瘦一圈,這會兒都回去休息了。”
言外之意,她們並冇有留在關雎院守護施窈。
施明珠稍稍緩了吃味,支撐起身子,含淚問:“娘,欣嬤嬤呢?求您救救她,她陪我十幾年,從未出過一絲差錯。這一回,也是因我病得太凶險,病急亂投醫,才聽了那道士的迷惑,弄了個人偶紮小人……”
國公夫人歎氣,憐惜地看著女兒,為她披上襖子,頓了頓,才道:“欣娘已經冇了。”
“什麼?怎會這麼快?”施明珠又驚又怒又悲,抓住母親的手,聲音走了調,“她怎麼冇的?是不是想不開,以為我不救她,才……我是想救她的,可當時人多,不好當眾向祖母祖父求情。”
以防落下個不顧姊妹親情的壞名聲,反倒叫祖父和父親發狠要治死欣嬤嬤。
她本是打算私下去求情的。
“是你祖父和父親,一致決定的,人拖出去,當場就杖殺了。珠珠,欣嬤嬤這事就過去了,彆再提。她犯了忌諱,不殺能怎麼辦?巫蠱、厭勝,傳出去,滿府遭殃。那個道士,也彆再提,就當冇這個人。”
國公夫人麵色不大自在,回頭還得使人將那道士弄出京城,他若不肯離京,那彆怪她心狠手辣。
施明珠猛地倒回去,兩行清淚滑落眼角,鑽入鬢髮。
“娘,欣嬤嬤是有錯,可她是我的乳母,她是我的乳母啊!我是吃她的奶長大的,祖父和父親多少得看些我的情麵,留她一命!哪怕將她送走,打發得遠遠的,對外說她死了,也好過打殺了她。”
對她來說,父親成日在外忙碌,一日至多見上一麵,一月至多一起吃上三五頓飯,雖疼愛非常,卻不能時時刻刻陪著她,前幾年父親駐守邊關,父女更是數年未見。
母親管理偌大的國公府,操持忙碌,膝下另外有三個哥哥要操心,雖最寵她,也不過是最寵而已,三個兄長多少要分走一些關心,更彆提,大哥和二哥成親後各生了侄兒,她得到的關懷又分薄一些。
打小她就在欣嬤嬤的懷裡長大。
欣嬤嬤巴心巴肝對她好,眼裡心裡隻有她一個,從未提過她親生的那個兒子。
前世,欣嬤嬤也時常私底下咒罵施窈,氣狠了會紮小人,那時冇事,這一世,她半夢半醒是知道欣嬤嬤的行事的,冇當成一回事。
誰知就栽了跟頭,欣嬤嬤直接將命搭進去!
為什麼會這樣?
她重生了,除了略有幾件事對不上,這一世冇什麼大的改變,為什麼境遇會更差了呢?
那施窈,看著倒也不像重生的,性子與前世她最後見著她時完全不同,眼神看她也陌生。
那為何欣嬤嬤會死呢?
施明珠不得不朝深裡想,是不是重生的大機遇降落到她頭上,就要拿去她最重視的人和最珍視的東西補償、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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