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新鮮運過來的,你可以多吃點。”
顧西岑骨節分明,從來都是拿筆拿劍的手,此刻卻優雅的剝著蝦殼,把分離完整的蝦肉,粘上料汁,放進沈青言麵前的小碟。
不一會,就給她剝了滿滿一碟子的蝦。
“我問過廚房的廚子,他說你愛吃海鮮。可惜京城離著海邊太遠,不能讓你及時吃到更多的海鮮。”
沈青言沉默地吃著麵前的炒牛肉。
曾經連一個回眸都得不到,如今再得到卻味同嚼蠟,毫無滋味。
顧西岑擦乾淨手。
“一會要去青蘭院看看嗎?”
沈青言終於掀起眼皮:“我說不去。你就能馬上帶我去見陸釗嗎?”
當然不能,好容易纔有了這個跟她單相處的機會。
不管她是不是自己願意的。
他靜靜的看著她,深藏在心裡的戾氣都在這一刻散儘。
曾經過去幾年,他有那麼多機會,都讓他儘數放棄。
現在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冇什麼好怨的。
吃完一小碗飯,沈青言放下筷子,碟子裡的蝦肉,她一隻都冇動。
“這個吃了。”
顧西岑指指裝著蝦肉的碟子。
沈青言直視他片刻,重新拿起筷子,將蝦肉賭氣似的大口大口的塞進嘴裡。
幾口吃光,重新放下筷子。
“這下可以了嗎?”
顧西岑忽的傾身過來,一手按住沈青言的肩。
一手伸向她的嘴邊。
溫熱粗糲的拇指,劃過她的唇角。
沈青言怒目瞪向他。
顧西岑稍微停頓一下,揚起拇指,嘴角噙笑:“有料汁。”
沈青言睇眼他拇指上,黃豆大小的一團暗色。
拿起一旁的布巾,擦擦嘴。
“走吧。”
顧西岑起身,帶著她走出去。
察覺沈青言落後他兩步,顧西岑放慢腳步,等著她跟上。
兩人走著,走著,竟然還是走到青蘭院。
“要進去看看嗎?”
“不。”
沈青言回答的乾脆利落。
顧西岑轉半個身體,正麵對著她。
“青言,我知道一直不信我,不信我那麼快就喜歡上你。可如果我告訴你,我很久之前就喜歡上你呢。”
對上沈青言質疑的眼神。
顧西岑繼續道:“隻是那個時候,我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隻想著遵守承諾,隻想著能不見你就不見你。
覺得隻要不見你,心裡對你的那些漣漪,就可以忽略不計。
可其實,你送的荷包也好,衣服也好,每一樣我都非常珍惜。
所以,後來知道真相,我真的如釋重負。彷彿禁錮在心上的枷鎖,終於打開,撥雲見日。”
顧西岑握住沈青言的雙手:“青言,你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沈青言的手指,緊了緊。
想起前世的慘死,眼眶泛了紅,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垂下眼眸,掩住裡麵的情緒。
“過去的都過去了,我不怪你了,咱們就這樣不好嗎?”
她無法放下前世的慘死,卻也冇辦法把這筆賬算在現在的顧西岑頭上。
“不好,非常不好。青言,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原諒我,你說,隻要你說,我都會儘全力去做。”
眼見顧西岑又要上前。
沈青言向後退一步,抬起眼。
該說的她都說了,他還是執意如此,不肯放棄,吃苦的隻能是他自己。
“你一定要如此,隨你。”
沈青言甩袖子要走。
顧西岑一把抓住她的衣袖,
暗紅著眼,沙啞著嗓子,隻好暫時先退一步。
”我帶你去見他。”
沈青言不可信的回頭。
“真的,這次不騙你。”
顧西岑苦笑著,卻冇帶沈青言去地牢。
而是去了前廳。
沈青言剛坐下,顧明跟另外一個侍衛,就一邊一個攙著渾身是傷,昏迷不醒的陸釗,進來,
“陸釗。”
沈青言驚呼著跑過去,伸出手,要扶他。
顧西岑過來,一把拖住她。
“青言,他也對我下了狠手的。”
顧西岑撩起袖子,沈青言纔看見他左手小臂,打著夾板。
“我骨裂了,幸虧是左手,要是右手,讓皇上發現,誰都保不了他。”
沈青言憋屈的深吸口氣:“謝謝侯爺,麻煩幫我把他送到外麵我的馬車上。”
竹影跟花葉見顧明跟另外一個侍衛,架著陸釗出來。
小姐跟顧西岑走在後麵。
兩人急忙拉開車門,撩起車簾。
顧明他們把陸釗扔上馬車。
沈青言抬起一條腿,剛要上馬車。
顧西岑在身後叫住她。
“青言,彆忘記你答應的。”
“嗯,冇忘。”
沈青言鑽進馬車。
馬車緩緩駛離出顧西岑的視線。
目送著消失在街角的馬車,顧西岑並冇想象的那麼高興,明明心願得償,終於把沈青言留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可心卻跟捅了個窟窿,四壁透風。
陸釗昏沉沉的躺在床上。
渾身上下,就冇塊好的地方,鞭痕交錯,說是皮開肉綻都不為過。
雙手手腕關節也讓顧明他們卸了。
沈青言捲起袖子,將手腕關機給他接回去。
細心處理好他身上每一處傷。
接過月影遞來的藥碗。
勺子壓在陸釗的嘴唇上給他喂藥。
幸好,昏迷中的陸釗還知道本能的微微張開嘴。
一勺藥,灑的比喝進去的多。
沈青言也不急。
喂一下,給他擦擦下巴上的藥漬,然後在接著喂。
一碗藥喂完,沈青言給他收拾妥當。
’“竹影,你看著他,我去洗漱一下。”
估摸這陸釗冇這麼快醒的沈青言,回房快速洗漱過來。
“他醒了嗎?”
坐在床邊的竹影,擺擺頭:“冇有,不過應該快了,他的手指頭剛纔動了一下。”
沈青言讓竹影下去休息,她在這守著陸釗。
渾身上下都火燒火燎痛著的陸釗,昏昏沉沉的睜眼醒來。
就見沈青言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手上拿著本醫書再看。
“青言。”
“你醒了,陸大哥。”
“嗯,讓你擔心了。”
陸釗的嗓子沙啞的厲害。
“要喝水嗎?”
沈青言放下醫書,給陸釗倒了杯水過來。
嗓子的乾渴得到緩解。
陸釗掙紮著坐起,靠在床頭:“他怎麼同意放我回來,是你答應了他什麼嗎?”
“我答應他暫時不離開京城。”
沈青言半真半假的應道。
陸釗勾起唇角。
怎麼可能?就這麼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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