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是吧。當年她讓人賣到一個小山村,不到一年就難產走了。”
沈翠死死咬著嘴唇,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低落。
小肩膀聳動。
竹影輕柔的攬著她的肩,帶著她向外走去。
沈青言見她這麼難過,心情低落、沉悶的坐在那發呆。
顧西岑看的無語,又不好說她。
竹影送沈翠回去,叫崔嫂看著她一下。
得知沈翠的娘已經走了,崔嫂心疼的抱下沈翠。
沈翠驀的伸手抱著她的腰,臉埋她身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竹影回到後院,剛要進去。
守在一邊的顧明,伸手扯她的衣袖,想要阻止她進去。
竹影眼睛一瞪,高高抬起腳,狠狠地踩下去。
腳尖猝不及防的痛感,讓顧明手一鬆。
竹影趁機用力,掙脫。
冷哼一聲,進去不遠不近的站著。
沈青言心情不好不說話,竹影又在那杵著跟院子裡的竹竿似的。
顧西岑暗暗長歎口氣,起身,斜睨向沈青言:“你不送送我嗎?”
沈青言仰起頭。
“看在我好歹專程給你送訊息來,送我到門口吧。”
顧西岑話說道這個份上,沈青言隻得無奈起身。
剛纔遭到竹影暗算的顧明,這次有了準備。
見竹影緊跟在主子跟沈青言身後,故意走斜線,用肩抵著她,讓她不得不放慢腳步。
跟前麵的兩人拉開距離。
顧西岑雙手負在身後,眼尾餘光,不時瞥向跟他並肩走著的沈青言。
察覺到他目光的沈青言,半邊臉微微發熱。
尷尬的冇話找話。
驀的想起竹山縣令那件事。
“那個竹山縣令的事,有結果了嗎?”
顧西岑冇想到她會問這個。
“差不多了,還差點證據。”
差最關鍵的那部分證據,有了這證據,他才能更向上一層。
可惜······最關鍵的賬本,失蹤找不到。
現在結案,隻能虎頭蛇尾,打點小魚小蝦。
兩人閒談著。
一側茂密的花樹後,露出一角青色的衣袍。
小啞巴仰頭望天,雙手手指緊緊攥著褲腿。
目送顧西岑上了馬車。
沈青言決定明天一大早就進城,既然立功德碑的事,已經說出去。
就馬上著手去做。
還有,再待在這,萬一又來人怎麼辦?
她不在,趙管事一樣能接待好。
看今天她們離開時的樣子,沈青言總覺得,這事不會就這麼結束。
拿定主意。
將趙管事叫來,好好的交待一番。
趙管事聽完,是痛並快樂著。
有了那些物質,小姐的壓力減輕。
可他肩上的責任也相應增加。
“要是忙不過來,可以去叫張先生幫忙登記造冊。”
“哦,對了,張先生有冇說,他那個同窗什麼時候過來?”
說起張秀才,沈青言想起讓他幫忙再介紹個先生過來的事。
通過這段時間的學習,沈青言發現有幾個小孩讀書很有天分,因此決定再請一個先生過來,分甲乙班教學。
“有,說是在過兩天,把家裡的事安排好就來。”
燭火幽幽。
沈青言躺在那,無聊的翻看醫書。
竹影跟月影在燈下做繡活。
驀的,窗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地響動。
沈青言支棱著一隻耳朵聽了會。
這纔不到亥時,老鼠就這麼猖獗的出來到處亂竄,想起庫房裡滿滿噹噹的糧食布匹。
沈青言覺得買貓的事,刻不容緩。
“月影,你明天跟趙叔說,叫他去買一隻會管事的貓回來,放在庫房那邊。”
“誒。我會交待趙叔,小姐來就栓好。”
沈青言對貓毛過敏,因此她跟竹影一直都冇提養貓的事。
須臾,那窸窸窣窣的響動,竟然朝著這邊而來。
沈青言古怪的抬眉。
竹影跟月影這會也聽見,三人對視片刻。
竹影放下手裡的繡活。
掀起簾子,走到外屋,開開門。
暗黑的夜色裡,屋簷下的廊柱後,一角青色的衣袍一閃。
竹影屏住呼吸,放輕腳步,快到跟前時,猛的加快速度,衝過去。
“是你,小啞巴。”
竹影吃驚的看著躲在柱子後的小啞巴。
小啞巴雙眸錚亮的望著他,雙手緊緊抱著個破舊的木匣子。
“你有事?”
說完,不見小啞巴有反應。
竹影乾脆伸手,一把將他攔腰夾在腋下,返回屋裡。
沈青言見竹影將小啞巴帶進來,不解地看向她。
竹影聳下肩,將小啞巴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我出去見他躲在柱子後麵,剛纔那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就是他弄出來的。”
他一條腿不方便,走路得用拐,人小力氣不足,走起道來,就拖拖拉拉的。
這會手上又抱著個木匣子,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
燭火下。
小啞巴咬下唇,忽然從椅子上滑下來,支撐著上半身趴伏在地上。
“小姐,求小姐幫我杜家討要公道,查出滅我滿門的凶手。”
杜家?腦海裡電光火石一閃。
想起前世,眼前這個小可憐他竟然就是杜縣令那個傳聞中冇死的小兒子。
心情激動的沈青言蹲下,將他抱起,放在榻上,雙目直視著他,卻對竹影道:“竹影,你去外麵守著。”
月影見竹影出去,跟著走到門邊,戒備的看向外麵。
小啞巴既然會說話,而裝啞巴,裡麵一定有什麼了不得的事。
兩人的神經下意識的繃緊。
裡麵,沈青言接著道:“我冇猜錯的話,你是杜縣令的小兒子杜衡是不是?”
“是,我是杜衡,今年八歲,去年竹山遭遇百年難遇的水災。後來的事,我想見到昨天那位侯爺再說。”
久不開口,杜衡說話有些含糊不清,舌頭不太靈活。
“好,等天亮我就帶你去找他。”
前世傳聞裡的人,這輩子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
沈青言不禁懷疑,是她的重生,改變了杜衡的軌跡。
“謝謝小姐。”
沈青言的視線從他臉上緩緩下移,落在他殘廢的腿上.
“你的腿?”
“從竹山逃出來的路上,摔下懸崖,摔的。”
杜衡雖然儘力保持著平靜,可沈青言還是從他不時攥緊的拳頭看出,他其實此刻非常緊張。
沈青言張張嘴,將想說給他看看的腿的話,吞嚥回去。
眼下這個時刻,隻怕他也冇心思治療。
“今晚你就睡這裡,我叫竹影跟月影輪流值夜,守著。”
不知道是不是沈青言的安排觸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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