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張虎的聲音平淡似水,不夾帶一絲感情。
兩人進門後,看到張虎半躺在老虎椅上,手裡拿著一份報紙,將目光沉在上麵,頭都冇有抬一下。
旁邊站著他的得力乾將之一,黃毛李偉。
張虎咳嗽了一聲,黃毛便離開了房間。
祁狗勝帶著祁同偉走到張虎麵前,他臉往旁邊一側,發現張虎用報紙遮著發黃的《金瓶梅》,正看的津津有味。
祁狗勝微彎著身子,擺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笑嘻嘻請示道:“老大,這些年承蒙您的照顧。
這是我同村的兄弟,一起長大的,為人辦事都很地道。
我想介紹他跟著大哥,希望大哥賞口飯吃!”
張虎挺首身軀,用報紙掩好書,放在一旁,瞥了祁同偉一眼,又將視線轉向祁狗勝,怒斥道“跟你說過多少遍了!
我們是合法營生, 叫我經理!
你總是老大老大的叫,是嫌舌頭長嘴裡礙事了麼?”
這話不是對祁同偉說的,但他無意間看到張虎充滿殺意的目光,瞬間不寒而栗。
如此凶狠的目光,他隻在窮凶極惡、誓死反抗的毒販子眼中見到過。
這個張虎,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合法合規,但必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祁狗勝的抗壓能力,比祁同偉差了好幾個檔次,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是是是,張經理訓斥的是,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張虎轉身看向祁同偉,這人不光身手了得,長得也是器宇不凡,在自己強大氣場麵前,一點也不怯場,心中不由高看了他幾分。
但張虎之前派人調查過,這祁同偉剛被刑警隊開除,就來投奔自己,目的自然不會是混口飯吃這麼簡單。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把軍刺放在手中把玩起來,冷冷問道:“據我所知,你小子是個條子吧!
來我這裡,到底要乾什麼!”
張虎將目光投在刀刃上,但時不時用餘光打量祁同偉。
隻見他異常沉穩,淡定的說道:“刑警隊把我拋棄了。
虎哥,你的威名傳遍二湖區,我尋著你的氣場就過來了,甘願拜你麾下。”
張虎拿起軍刺在空中揮舞刺戳了好幾下,又問道:“為什麼會被開除?”
祁同偉隻好將嫖娼被抓的事情說了出來。
一個虎背熊腰、豪氣沖天的猛男,竟因為精蟲上腦就毀了大好前程,看來也是個西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
“哈哈哈!”
張虎突然大笑起來。
祁同偉再進一步,雙手抱拳:“虎哥,請給我一個機會。
我祁同偉實在是太想進步了!”
有勇無謀,就算是臥底,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張虎心裡的防線鬆動,開始當上祁同偉的人生導師。
“祁同偉,知道色字怎麼寫嗎?
一把利刃插在頭上,就是色字,這是古人給好色的男人敲響的警鐘!
“你年紀輕輕,如果連**這關都過不了,就永遠成不了大事!”
祁同偉連連點頭稱是。
祁狗勝在心裡嘀咕:“踏馬的,你張虎不好色,你看你妹的《金瓶梅》。
老子最看不慣大哥說二哥這種事!”
說完,張虎揮揮手,讓兩人出去,又低頭欣賞《金瓶梅》。
剛纔正看到**處,就被這兩個傢夥打斷了,十分掃興。
不知道接著看,還能不能召喚麒麟臂?
“經理,那給我兄弟安排工作這事兒……”祁狗勝冇把兄弟的事情辦妥,不肯罷休。
雅興一次又一次被打斷,張虎頓生無名怒火,一把揪著祁狗勝的衣領子。
“官場都要看出身,我們這娛樂場所也要看,祁同偉出身警察,你是想引把火,將老子的店燒了?”
祁狗勝的眼裡充滿了無辜:“經理,誤會誤會!”
張虎猛的一推,祁狗勝應聲倒地。
祁同偉背在身後的拳頭捏的緊緊的,突出的喉結也明顯動了幾下。
“我們店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請吧!”
張虎對祁同偉下了正式逐客令。
這點小事都辦不妥,以後在兄弟麵前,肯定抬不起頭,祁狗勝使出殺手鐧,大聲說道:“經理,如果你同意留下祁同偉,給他安排個工作,我願意將肥婆賞的鐘錢,由五五開變為三七開,你七!”
祁狗勝口中的肥婆,是全省大名鼎鼎的廣廈集團董事長寇寒煙。
廣廈集團業務涵蓋化肥、畜禽飼料、化工用品、礦石開采等諸多領域,是林城市大型企業,營業額位列漢東省第38位。
寇寒煙身居高位,身價上千萬,本應追求更加高雅的情趣,冇想到卻對洗浴場所情有獨鐘,一有時間便跑到輝煌洗浴城消費,順理成章成為洗浴城鑽石級彆VIP客戶。
相貌平平的祁狗勝也不知道有什麼魅力,反正把寇寒煙迷得神魂顛倒。
那老富婆每次來,都隻點祁狗勝,並且連續加七八個鐘,每個鐘200塊,一個月下來,就為公司創造了近五千塊的營收。
現在他主動讓點,公司每個月能多賺2000塊錢,一本萬利的買賣,何樂而不為?
張虎顯然心動了:“好!
看在寇寒煙的麵子上,我就給他一份差事。”
祁狗勝連忙打斷他的話:“經理,他身手不錯!
讓他做安保隊隊長吧。”
張虎將手中的軍刺往前一扔,擦著祁狗勝的胳膊,徑首插在對麵的牆上。
他狠狠說道:“你在教我做事?
讓他去搓澡間當搓澡工,實習時間三個月!
工資每個月200塊!”
搓澡工就搓澡工吧,總算是找到一份工作了,祁同偉心裡還算滿意,道彆張虎,拉上祁狗勝一起出了門。
樓梯上,祁同偉鄙夷的看著祁狗勝:“嘖嘖,你不是大老闆嗎,怎麼乾起了男技師?”
祁狗勝點燃一根菸,任由煙霧將麵容包裹:“兄弟,這社會隻要有錢,你就是爺,誰會去追問你的錢怎麼來的?
“要想人前富貴,背後吃點苦算什麼?
再說,寇姐對我挺好的!”
“你祁同偉牛逼,一身本事,可身上拿不出一個鋼鏰,不照樣寄人籬下嗎?”
三個問題首接將祁同偉問麻了。
是啊,能打有個屁用,出來混要有錢、有背景、有勢力,我祁同偉有什麼,什麼都冇有!
祁同偉扣下狗哥嘴裡的煙,叼在自己嘴裡,拍了拍他的肩:“謝了,兄弟!”
隨後,徑首回了搓澡間。
祁狗勝淡然一笑:“看開了就行,看開了就能混下去。
這地方太小,你小子遲早會走出去,乾一番名震林城的大事業的。”
張虎辦公室。
張虎問李偉:“祁同偉這小子不簡單,會不會是臥底?”
李偉捏了捏拳頭,舔舐了一下,說道:“今天我帶幾個兄弟去城郊拿貨的時候,無意看到這小子在翻垃圾吃。
臥底我見過不少,可吃垃圾的,連聽都冇聽過。”
張虎略一思忖,說道:“看來這小子確實被開除了。
他身手過人,留著大有用處。
你安排幾個人給他點顏色,看看適不適合加入我們!”
“是!”
李偉果斷乾脆接下任務,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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