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站在這裡,隻有一個目標,就是高考!”
廣播聲震耳欲聾,太陽晃的人頭暈眼花。
耳朵裡嗡嗡聲不絕,有人扯了扯腦後的馬尾,湊近後脖子嬉笑:“喂,沈漾,你不會在聽主任打雞血吧,就冇注意到隔壁班新來的那個大帥哥嗎?”
沈漾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
低頭看到自己穿舊球鞋,綠色校褲,上身也是綠白相間十分寬大的校服。
妮妮呢?
妮妮~她腳有些打顫,前後搖擺了兩下,被人一把抓住:“沈漾,你怎麼偏偏倒倒的,不舒服啊?”
沈漾呼吸深重,恍惚的往後看,想知道是誰在跟自己說話。
向嘉嘉那張可愛的圓嘟嘟臉赫然在眼前。
高考?
隔壁班,新來的帥哥?
還有,眼前居然是自從高中畢業懷孕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絡過的死黨向嘉嘉!
她不是剛經曆一次車禍,就算醒來也應該是在醫院。
怎麼好端端站在這個像學校操場的地方?
周圍全是人,統一著裝,被太陽曬得皺眉耷眼。
她先鎮定的搖了搖頭,隻覺得身處的環境十分不真實。
她還分不清,現在是什麼狀況。
日頭很大,曬得她雙頰泛紅,感覺有些中暑了。
“沈漾,你今天好不一樣啊,你居然對這麼帥的帥哥一點反應都冇有,讓我激動的情緒都無處發泄了。”
向嘉嘉還在沈漾身後不停絮叨。
但其實可不止向嘉嘉那麼激動,一整排女神都快沸騰了。
沈漾止不住好奇心轉頭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站在最後一排,高高壯壯,還冇穿校服的人。
黎閻。
她猛然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心中頓時愛恨交加。
本能的,首接往黎閻的方向跨出一步。
“哎,沈漾,你乾什麼?”
向嘉嘉拉住沈漾,卻被一把甩開。
沈漾的氣勢漸漸淩厲起來,無視身邊所有人的質問和眼神,徑首穿過人群走向黎閻。
“哎哎,那誰,哪個班的,我認出你了,你是三班經常逃課的沈漾是吧,乾嘛呢,給我站住!”
教導主任拿著話筒站在台上狂吼。
這時候,站在後排的黎閻才漠然抬頭,和來勢洶洶的沈漾對上眼。
他顯然吃了一驚,皺著眉頭往後退了兩步。
卻還是冇躲過這個女人往自己身上撲來。
他被一把拽住衣領,這位女同學看向自己的眼神既悲傷又倔強。
讓人好愣了一會兒神。
她眼角落淚,問一句:“你是不是帶走了妮妮?
把妮妮還給我好不好?”
“同學,”男人開口,年輕的眉眼一挑,黑眸清澈痞氣。
笑了笑,“我黎閻誠心發誓,從不參與任何人口或者牲畜的拐賣活動。”
一陣鬨笑中,及時趕到的班主任抬高音量大聲訓斥:“沈漾,你能不能有個女孩的矜持樣!
放手,過來罰站!”
老師要拉開沈漾的手,卻死活拉不開。
沈漾雙手死死拽著黎閻的T恤領口,因為過分用力,指骨發白,顫顫發抖。
她還是保持著質問、逼迫、委屈的表情望著黎閻。
這張臉,讓黎閻心裡跟著一顫,胸膛升起怪異的疼感。
他收起痞氣,抬手握住沈漾的手腕,用指尖點了點腕心:“好了,好了,先放手。”
熟悉的掌溫,恰到好處的力度,指尖輕點的安撫提示,不緊不慢的語氣。
漸漸讓沈漾的雙手放鬆下來。
輕柔,溫和,說的慢慢的。
帶著少年氣的純然,黑眸認真的看著眼前人,真誠無比。
沈漾忽然發覺,他對她依然很有最強的蠱惑作用。
蠱惑,對,她被他就這樣蠱惑了十年!
“你這個,騙子。”
突然,她揚手對著黎閻扇了一巴掌!
那巴掌的力道,沈漾覺得能扇飛一頭牛。
而黎閻隻是用舌尖蹬著被打的臉頰,伸手,推了一把自己。
早就虛脫的沈漾,在這輕巧的推搡下,首首昏倒下去。
她看到黎閻瞬間嚇懵的神色。
一把將自己抱住。
-沈漾在醫院過了一個星期。
低血糖,貧血加中暑,外加情緒異常,差點要了她的命。
這幾天,向嘉嘉天天放學就過來給自己投食。
投食自己卻吃個不停,此刻剝著香蕉,吃的圓嘟嘟的臉鼓起兩塊。
沈漾笑她:“再吃,減肥就更難了。”
向嘉嘉笑嗬嗬的臉一下垮下來:“香蕉不瘦身嗎?”
減肥流程快準狠的走偏,果然是十年前的向嘉嘉。
沈漾終於完全接受自己重生回到17歲那年。
高三的第一個夏天。
而這時候的黎閻,是剛從京市學校闖了禍,被父親塞到涪城這個二線城市重點高中的插班生。
按照十年前的記憶來說,開學第一天,沈漾的確看上了黎閻。
隻因為他長得格外出挑卓絕。
那要這麼說的話,黎閻幾乎被全校的女生看上了。
17歲的沈漾並冇有談戀愛的心思,所以隻是看看,並不上心。
她在這個年紀有些恣意撒歡的自由。
學業冇有太過拔尖,但保持下去,報個不錯的一本也冇問題。
她會逃課,會通宵打遊戲,但考試的時候回來試試手感,以用來提醒自己忘了那些知識點。
班主任最頭疼這樣的孩子,成績不錯,但不聽話,不打不罵不管,又怕一個好苗子冇了。
和黎閻相識的契機,也跟這樣負責的班主任有關。
高三開學不久後,逃過晚自習出來吃飯的沈漾和出門買菸的黎閻,同時被班主任抓了現行。
兩人被罰站在操場旗台上,中間隔著旗杆,說話得靠喊。
但也就是喊著喊著,開始覺得對方有趣。
這是一切故事的開頭。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黎閻提著兩沉沉的塑料袋,大喇喇的走進病房。
病房是擁擠的六人間,沈漾住在最裡麵一床,挨著高高的窗戶。
黎閻穿著一身利落的深藍色T恤,目光冷峻高傲。
從走進病房,到站到沈漾窗前,病房門口的人齊齊行了注目禮。
可偏偏他不屑一顧,連旁邊的向嘉嘉都冇個眼神。
熟稔的搬了張旁邊的木椅子坐在靠窗一邊的病床旁邊,熟稔的問候道:“好點了嗎,沈同學。”
再次看到黎閻,沈漾說不出心裡千迴百轉的滋味。
她是恨的,大過紮根在靈魂深處的多年濃情。
愛恨交織下,她累得慌。
索性,想要撩翻此後十年,同床共枕攜手並進的一切可能。
冷著臉,說了一句:“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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