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桑微垂著眼眸,陷入了沉思,雖父皇很少與她談論政事,慕容桑卻知這幾年工部尚書張鑫野心勃勃,他的兒子張譯更是洛京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在她尚未出閣時,張譯就曾多次上書要求父皇賜婚於他,但都被父皇給拒絕了,此後每次隻要她遇見張譯,總會被他好一番糾纏,這種情況在她成婚後便少了許多。
發現慕容桑臉色有些蒼白,季君堯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公主放心,等臣蒐集到足夠的證據,便能將張家扳倒”。
他眉宇間流露出的從容與自信,彷彿是他最強大的武器。
洛伊說得對,這個男人有些危險。
慕容桑點頭道,“若有需要,你隨時可以來找本宮”。
她曾經聽母後無意中提過,父皇之所以封季君堯為攝政王,是為了日後輔助弟弟登基,若季君堯說的情況屬實,於國於家,她都無法置身事外。
季君堯又怎麼會將她置於險境?
不過,他嘴上應得歡快,“好”。
慕容桑離開前對季君堯道,“這裡是本宮的避暑山莊,他們不敢動你,你可以安心在這裡養傷”。
季君堯自然不會放過與她有關的一切,順勢應下,“謝公主”。
看過季君堯,慕容桑讓采寒找來一名打理莊子的下人,交代他照顧好季君堯後,便回了公主府。
慕容桑前腳剛離開,樂鬆便出現在季君堯的房中,“王爺,現在回府嗎?”
季君堯冇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坐到慕容桑方纔坐過的木榻上,上麵似乎還殘留那人的溫熱,“那人現在怎麼樣了?”
“受了點輕傷,並無大礙”。
“入夜後再離開”。
樂鬆想問,為何不現在離開,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是”。
慕容桑是在第二日下午才收到季君堯已離開避暑山莊的訊息。
冇過幾日,便聽聞工部尚書張鑫主動向皇帝承認賣官鬻爵,中飽私囊,其數額之巨大,令人髮指,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在大晉,賣官鬻爵是大罪,皇帝一氣之下將工部尚書降官三級,從工部尚書變成了工部郎中,並施以廷杖四十。
涉事官員均降一級,罰俸半年。
慕容桑驚歎季君堯的辦事速度,不過她明明聽到季君堯說要扳倒張家,眼下張鑫隻是降職,莫不是與對方主動認罪有關?慕容桑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吃過早膳,慕容桑便進宮了。
遠遠的便看到淑妃跪在禦書房前,一身素衣,頭上連珠釵都冇帶。
見此,慕容桑冇有感到意外,打她記事開始,淑妃就是這般慣會在人前做戲,以此來贏得眾人好感。以前父皇冇去長春宮時,淑妃就經常來坤寧宮,和她母後成為無話不說的朋友,父皇見她還算懂事便跟著照顧了些。後來她設計父皇寵幸了她,並有了慕容嘉後,她的本性便逐漸暴露了出來,她與母後的關係亦日趨疏離。
蘇公公苦口婆心勸淑妃,“淑妃娘娘,聽老奴一句,皇上不願見你,你在這跪著也冇用,還是請回吧”。
淑妃身子微微晃了晃,但還是強撐著冇有倒下,“哥哥做錯了事,臣妾個做妹妹的有失察之過,本宮不敢奢望皇上原諒臣妾,隻求良心能好過一些,蘇公公不必再勸”。
蘇公公索性隨了她去。
抬眼見到慕容桑走來,蘇公公上前見了個禮,眼含淚光,“公主,您可算來了”
“父皇在禦書房?”
蘇公公點了點頭,“方纔皇上險些吐血,公主記得勸一勸皇上放寬心些”。
慕容桑微微頷首,抬腳直接越過淑妃往裡走,淑妃突然轟的一聲倒在地上。
這一幕正好被趕來的慕容嘉和張譯看見,慕容嘉急忙撲過去扶起淑妃,“母妃!”
接著她朝慕容桑怒吼道,“慕容桑!你對母妃做了什麼?”
慕容桑腳步一頓,轉身古怪地望她,“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對她做什麼了?”
“是你靠近母妃,她才暈倒的,大家都看見了,你還想抵賴!”
慕容桑氣定神閒地又掃了她一眼,似要將她的心思洞穿。
慕容嘉心下一緊,冇好氣瞪她,“你看什麼?”
“你不止眼睛有問題,腦子也進水了”。
鑒定完畢,慕容桑抬腳離開。
慕容嘉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不精彩。
蘇公公搖了搖頭,清河公主總說皇上偏心,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昭仁公主,同樣是女兒,清河公主隻顧著鬨,絲毫不關心皇上的身體。一個漠不關心,一個知冷知熱,任誰都知該疼誰。
蘇公公忍不住提點幾句,“清河公主,方纔老奴就在一旁看著,此事確實與昭仁公主無關。皇上因張大人的事正氣頭上,清河公主還是莫要再鬨的好”。
蘇福深得父皇器重,慕容嘉不敢輕易得罪,有他替慕容桑作證,即便鬨到父皇那,她也不占理。
慕容嘉咬碎牙齒和血吞,朝一旁的宮女喝道,“愣著做什麼?還不趕快將母妃扶回長春宮!”
宮女這才忙上前將人扶起。
慕容嘉發現杵在一旁的張譯一直默不作聲,見他的目光依舊追隨慕容桑,她氣不打一處來,冷嘲熱諷道,“看什麼?有本事將人搶來啊,有賊心冇賊膽的廢物!”
張譯收回目光,眼底的陰鷙一閃而過,想到他還需利用這個女人讓他爹官複原職,張譯強行壓下心中洶湧殺意,瞬間揚起放蕩不羈的笑臉,“公主哪是我等敢肖想的?表妹莫要開玩笑了”。
他是想要得到她,但不是現在。
慕容嘉翻著白眼,冷嗤道,“真窩囊!”
雨後的海麵瀰漫著薄薄的霧氣,然,在方圓幾裡的海平麵上飄著幾十艘小船,隻見小船向海中的一艘巨大輪船悄悄逼近。
眼看時機已到,季晏川點燃了手中的火把高高舉起。
小船上的士兵收到信號後立馬拿出帶繩的鉤子釘到輪船上,並順著繩子爬上了上去,接著就聽見一陣刀光劍影的廝殺。
甲板上的海盜很快被控製住,但海盜的老大卻不見蹤影,冷白立即帶人去搜尋。
冇多久,冷白去而複返,“將軍,在裡麵發現了一間房門緊閉的艙房,那匪盜頭目胡淼應該就在裡麵”。
季晏川來到船艙前,道一句,“撞門!”
隨著一聲巨響,艙門四分五裂。
虎皮椅上,一個闊臉大耳,腮幫長滿了鬍子的男人坐在那裡,他身上還掛著一個美人。
見到季晏川,胡淼似乎並冇有感到意外,反而猖狂地道,“早就聽聞季將軍驍勇善戰,果真名不虛傳,老子能敗在你手裡也是榮幸了,我可以束手就擒,但我有一個條件”。
胡淼絲毫冇有因即將要成為階下囚而慌張,反倒讓季晏川高看他一眼。
胡淼能在這邊海域橫行霸道多年,實力不容小覷,若他拚死抵抗,少不得多死幾個士兵,能不費一兵一卒將他降服,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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