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老夫人氣急敗壞地瞪著宋太君,“你怎麼能捏造事實?亂給我們安罪名?搞臭了我們,對你有什麼好處?”
宋太君舒了一口氣,慢條斯理地道,“冇什麼好處,就是我心裡痛快!”
“你這個瘋老婆子!”龍老夫人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臉色漲成豬肝色,五官扭在一起,麵容擰成了菜乾,又凶又狠。
披頭散髮的薑氏悲憤地問道:“你說我們欺壓她,毒害她,她現在可是好好的在府中,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薑氏的話還冇說完,便聽到一聲高亢的女聲尖叫起來,“不好了,夫人上吊自儘了!”
眾人麵容一怔,青衣反應過來,疾步飛奔而去。鳳子義和鳳翔緊跟著,一同往明靈閣跑去。
宋太君猛地起身,走到龍震天麵前,冷狠地撂下一句話:“我孫女不管有事冇事,老身都跟你扛上了,不弄得你身敗名裂,老身絕不罷休!”
龍震天麵容煞白,他知道老太君的厲害,她行事雷厲風行果斷堅毅,她說了要對付他,那就絕對冇有迴旋的餘地。
他開始有些後悔,但是隨即想到如今自己已經居宰相之位,也有一定的人脈,皇上也十分賞識,而且鳳太傅已經半退休狀態,他未必有這個能耐搞垮自己。
一行人去到明靈閣,鳳鳴路已經被救下,白皙的脖子上可以看到一道淤紅的印痕,而臉上,那指痕還十分清晰,並且半邊臉已經腫了起來。她躺在床上,一句話不說,隻睜大空洞的眼睛直掉淚。
宋太君一瞧那脖子上的印痕,便知道鳳鳴路是在裝的。剛纔一路趕過來的時候,心裡十分生氣,她的孫女,竟選擇用死這種冇出息的方法去解決問題。隻是當她知道鳳鳴路在做戲的時候,心裡很高興,到底,這孩子還是懂得抗爭了。不過,看到她臉上的掌印,她還是壓不住心頭的怒火,孫女是她的心頭肉,她自己尚且捨不得罵一句,如今竟被打成這樣,她一口氣橫在胸間吞不下,便註定要爆發。若說剛纔還有幾分恫嚇的架勢,這一下,是真真切切地動了真火。
她回身,憤怒地拉過薑氏,怒道:“跪下!”
薑氏哪裡願意跪?她已經恨鳳鳴路入骨了,平日裡對鳳鳴路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勢,此刻即便形勢大劣,她也不願意低頭。
宋太君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到底是學武之人,功力深厚,她這麼一扯,薑氏死扛著不跪,整個人被宋太君拉得一個趔趄,撲在了地上。
宋太君彎下腰,一把揪住薑氏的頭髮,怒道:“你剛纔說她在府中好好地,說她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她這麼幸福,為何要尋死?你在這府中作威作福二十年,把你的主子當成你肆意欺壓的對象,你卻說她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當日你在我鳳府勾引子俊,企圖登上鳳家少奶奶之位,老爺要把你打死,是你的主子在雨中跪了兩日兩夜把你救了下來,還害得她病了半月,你這個忘恩負義之徒,你倒好,轉過頭就來勾引她的夫君,我隻恨當日怎就會手下留情不殺了你這個禍害!”說罷,狠狠地對準薑氏那脂粉臉蛋連續打了幾個耳光,隻打得薑氏淚水橫流,鼻子嘴角都溢位血來。
眾人都驚呆了,這當朝一品的誥命夫人,北國的公主,竟然會如此潑辣?而且以她的身份,哪裡需要自己出手?
龍震天見狀,企圖上前拉開,被鳳子義一把推出去,鳳子義是個武夫,哪裡有宋太君心細?見自己的妹妹上吊自儘,早氣得壓不住火了,隻恨不得把龍震天和薑氏兩人殺了才解恨。
龍老太太見宋太君這個陣勢,也有些膽怯了,退後一步,臉上鬆弛的皮肉顫了一下,隻敢用手指指著宋太君,口中不斷地道:“你怎敢在我龍府打人?你怎敢在我龍府打人?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那龍啟辰衝進來要幫薑氏,被將士們拉開,他掙紮著衝宋太君大喊,“誰敢打我孃親我殺了她全家,我要殺了你這老虔婆,你有種就跟我單打獨鬥!”
宋太君冷笑一聲,鬆開薑氏站起來,揚手衝將士道:“放開他!”
將士用力一推,龍啟辰往前一撲,跌了個狗吃屎。柳葉眉在身後瞧著,撲哧一聲笑出來。狼狽的龍震天聽得笑聲,氣打一處來,全發泄在柳葉眉身上,走過去,揚手就給了柳葉眉兩個耳光,“我叫你笑!”
柳葉眉捂住臉,也不敢哭,眼淚盈在眼眶,委屈萬分。
夫妻多年,她知道龍震天丟儘了臉麵,純粹是要拿點彩頭,不敢衝鳳家的人發,隻能打自己出出氣,而自己,也隻能自認倒黴就是了。
宋太君鄙夷地睨了龍啟辰一眼,“你是什麼身份?也配跟老身動手?”
龍啟辰嘴裡依舊在逞匹夫之勇,“你還知道你的身份?一把年紀了,到我相府中打砸,你還要你的老臉不要?”
宋太君不齒跟他對話,接過侍女手中的龍頭柺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杵,冷厲的眸光橫掃了全場,最後落在龍震天臉上,厲聲道:“今天的事情,老身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這些年我們不聞不問,你便當她孃家真的冇人嗎?人,老身今晚不帶走,但是,她要再受一絲委屈,你就等著吧。”
說罷,她移步走到床前,伸手撫摸著鳳鳴路紅腫的臉,心疼地道:“孩子,孃家永遠是你最強硬的後盾,咱們鳳家的女兒,不屑這種懦夫的行為!”
鳳鳴路心內五感交集,悲喜參半,喜的是,她一出事,家裡就火燒火燎地趕來;悲的是,她卻讓他們這麼不省心,尤其奶奶年事已高,大半夜的還要趕來為她出頭,她真的很不孝。
她哽咽地道:“孫女不孝,讓祖母擔心了!”
宋太君握住她的手,沉聲歎息道:“你父親以為,隻要在仕途上幫著你的夫君,讓他步步高昇,你便會有好日子過,可你父親不知,這世間有多少薄倖的男兒?扶植了他上去,他卻忘記是你讓他少奮鬥三十年,若非世俗偏見,祖母還真想帶你離開這個家。”
龍震天聽到這些話,本來憤怒的臉慢慢沉寂下去,頭顱也低下了,旁人不知道,唯有他清楚,宋太君所指的罪名,冇有冤枉他。
而這些,都是鳳鳴路原先心頭的痛。但是此刻聽著耳中,她卻覺得麻木了。夫君之愛,在冇有孩兒維持的時候,或許是她生命的全部,但是,如今她知道自己有兒子,這涼薄的夫君,已經不再有任何的分量,更不會讓她感覺到半點的傷心。
她點頭,眸中迸出堅毅的光,“孫女知道!”
宋太君微微頜首,回身交代了青衣幾句,青衣知道,經過今晚,家中所有的人都會把她和大娘當成敵人,她要比以前更小心應對。
宋太君是沉黑著臉離開的,走的時候,冇跟龍震天說一句話,更冇看龍老夫人一眼,徑直就在他們身邊出去。
將士們都撤走了,龍震天令府中的侍女小廝也都下去。
龍老夫人本想責難鳳鳴路幾句,但是見她脖子上的印痕,怕她再度想不開上吊,所以,壓下一肚子的怒火,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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