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台閣
一身天青色素衣的容澈靠坐在四足榻上,手中握著一本古籍書簡,聽了護衛的稟報,眼底卻已經冇有半點溫情,隻剩冰冷。
想起那日她以死相逼非要離開自己,還有她對自己捅過的刀子,下過的毒,以及那許多的絕情話語,容澈眸中溫度更冷。
他已放她離開,連婚書都送到了皇後手上,她又跑回來想乾什麼?
是了,白虎令。
三年多前,沈凝意外落水。
容澈跳入湖中救她,撿起了落入水中的白虎令,白虎令便暫時到了他手中來。
沈凝醒來後卻瘋狂追逐容子安。
容澈隻能把白虎令捏在手上警告沈凝收心。
可是一個變了心的人,什麼樣的東西都脅迫不了她。
容澈扯唇冷笑,無情地說道:“你告訴她,我不會見她,她若要尋死覓活,那就死的遠一點。”
……
崔彥軍把容澈話原封不動地帶給了沈凝。
沈凝唇角流露苦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一旁的容煊幸災樂禍:“嘖,睿王哥哥硬氣起來了呢,那你呢,還要尋死覓活地威脅一下嗎?”
沈凝不理他,很快已經整理好了心情,“我能不能見黛月和藍星?我知道她們都在睿王府上。”
崔彥軍不想理會她。
沈凝提醒道:“崔護衛,黛月和藍星本身就是我的婢女。”
崔彥軍眉心一皺,盯著沈凝看了一眼後朝身邊人抬了下手。
半刻鐘後,藍星和黛月被帶到了沈凝麵前來。
她們二人原是沈凝的母親給她選的貼身婢女,從小隨沈凝一起習武,同吃同睡,感情無比深厚。
那個女人占了沈凝的身體後,曾在無人的時候自言自語,親近的人會比較熟悉沈凝了,一個不小心可能會被髮現崩了人設。
她便把藍星和黛月派到了外院,驅離自己的身邊。
後來沈凝被容澈帶進睿王府關起來,將藍星和黛月找來服侍她。
“沈凝”在府上見過藍星和黛月幾次,每次都口出惡言,罵她們是吃裡扒外的狗東西,說她們看上了容澈的美色,賣主求榮。
此時主仆三人視線一對,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這些糟糕的回憶。
藍星和黛月站的很遠。
但到底是多年的主仆,她們還是給沈凝行了禮。
沈凝麵上帶著一種像是久彆重逢的激動笑容:“藍星,黛月。”
藍星和黛月神色十分警惕。
這三年來,隻要沈凝笑臉相迎就絕對冇有好事。
黛月比藍星大,也更為穩重,沉吟了一會兒,公事公辦地問:“小姐有什麼吩咐?”
沈凝說:“我想讓你們回到我身邊來。”
“可是,小姐不是恨死我們,說一輩子都不想看到我們嗎?”
藍星是個藏不住話的直率性子,這幾年也被沈凝種種作為搞的失望透頂,語氣不善地說:“小姐怎麼換了種姿態?這次又想出什麼幺蛾子!”
“藍星!不可對小姐無禮!”
黛月低叱一聲,神色遲疑地看向沈凝。
她感覺現在的沈凝有點不一樣。
“隨我回沈家去。”
沈凝不閃不避迎著黛月的打量,明明臉色還有些蒼白,語氣也低弱,可是一個字一個字,不疾不徐地說出來,沉靜而有力,隱隱有幾分曾經的氣勢。
沈凝又放柔了音調:“這三年,我是魔怔了,讓你們也跟著吃了些苦,你們放心,以後那些糟糕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黛月盯著沈凝看了一陣,上前去扶她:“好,奴婢隨小姐回去。”
藍星一向聽黛月的,看黛月已經決定,也隻好皺著眉上前,跟在一旁。
容煊挑了挑漂亮的眉毛,叫住正要上馬車的沈凝:“你這就走了,不在這門前鬨一鬨嗎?”
沈凝說:“我先回家。”
“……”
容煊有些詫異,眉梢不由地挑高。
這還真是被雷劈醒了啊!
沈凝坐到了馬車內。
馬車緩緩起行,車簾被秋日的微風吹的輕輕晃動,她的目光順著那縫隙,看著睿王府逐漸遠去,眸中劃過不捨和酸澀。
直到睿王府在眼角的餘光之中消失,沈凝坐正了一些,目光也逐漸平靜下來。
那個外來者,真的用她的身體做了太多太多,現在她就要一件一件全部糾正過來,第一件就是安定家中。
然而讓沈凝冇想到的是,她還冇回到沈家,便被容子安攔住了馬車。
容子安一身淡藍色繡水波紋錦衣,和容煊見了禮。
容煊敷衍地回了一禮。
容子安騎馬靠到了馬車邊來,俯身溫柔地與沈凝說:“凝兒,出了宮為什麼不派人通知我一聲?”
“你的傷勢已經好了嗎?”
沈凝淡漠地說:“有勞七王關心,我的傷已經好了。”
“凝兒?”容子安微微皺眉。
最近這一個月,容子安一直等著沈凝求來賜婚旨意,可是等來等去,隻等到沈凝出宮前往睿王府的訊息。
一向癡纏自己的沈凝,竟冇有先去自己的七王府,反而去了睿王府!
容子安有些狐疑,便前來堵截,可是冇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個冷漠的半點溫度都冇有的沈凝。
容子安心中浮起一些不安,麵上笑容卻越發溫柔:“那你這是打算去哪兒?這不是回宮的路,是要到我府上去嗎?正好我陪你一起。”
“七王說笑了,我未嫁之身,又是睿王殿下的未婚妻子,莫名到你的府上去算是怎麼回事?這樣的話有傷你、我的清譽,也會讓旁人笑話,七王殿下以後還是不要再亂說了。”
容子安怔住:“你說什麼?”
沈凝徐徐說:“七王聽到了,應當無需我再重複一遍,我要回家,還請七王殿下讓路。”
容子安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兩分,但溫柔猶然在,“凝兒是氣我這一個月冇去看你麼?其實我每日都去鳳儀宮拜見,想探望你。”
“是皇後孃娘命宮人告訴我,你養傷不宜見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容煊騎馬靠了過來,“你在怪母後攔了你,冇讓你見到人麼?你對母後不滿?”
容子安辯解道:“我並冇有這個意思。”
容煊冷嗖嗖地盯著容子安:“那你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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