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的種子迅速在心裡落地生根長成繁茂大樹,這皇帝,倒也是位多情種子,自己都快死了,卻還顧著心上人的安危。
她老實地道:“我想找找她身上有無銅錢!”
皇帝臉色微鬆,伸手從靳如姑姑的袖袋裡取出一個繡花荷包,取出幾枚銅錢,放於手心中。
展顏取過其中三枚,走到紫檀木圓桌前,雙手合十,口中道:“龍家執法問大梁國運。”
說完,她雙手攤開,手中的銅錢散落在圓桌上她分開銅錢看了一下,然後撿起繼續撒落,如是這般六次之後,她把銅錢放置手心,開始沉思。
皇帝一直都冇出聲,他心裡明白,眼前這個自稱老身的女子是有些能耐的,從她可以救醒他就知道。
所以,他雖不說,心底卻已經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龍展顏身上。
龍展顏不說話,他也不敢說話,甚至,連呼吸都幾乎屏住,怕影響了龍展顏。
他很清楚龍展顏剛纔在做什麼,他也請國師多次占卦,國師每一次都跟他說國運昌盛,他相信了,可現在死到臨頭,他才知道所謂的國運昌盛,隻是一句奉承的話,是一條矇住他雙眼的黑色絲絹。
“蠱卦!”龍展顏的唇瓣輕輕吐出兩個字。
他的心一沉,“什麼意思?”他雖不明白什麼是蠱卦,但是從龍展顏的臉色可以看出這並非是好的卦象。
龍展顏道:“所謂蠱,是最毒的詛咒和毒物,用於卦象的話,代表著根底腐爛,簡單地說,用一間大屋打比方,如果一間大屋得到的卦象是蠱卦的話,那麼,它的根基全部都是爛磚瓦,根基不穩,搖搖欲墜。”
皇帝麵容駭然,“隻有這個解釋?”
龍展顏儘責地道:“還有一個解釋,皇上見過金蠶蠱冇有?金蠶蠱是天底下最毒的蠱毒,用一個瓶子裝著,裡麵全都是世間最毒之物,毒蟲毒蜈蚣,總之你所能想到的毒,都不及金蠶蠱萬一。一個國家裡,裝著這麼多至陰至毒的蟲子,會有什麼後果,不消老身說,皇上也能想到!”
皇帝身子虛晃了一下,蒼白的臉上皆是絕望。
他很清楚龍展顏所說的都是事實,那些至毒的蟲子,正是童家,他們會一點一滴地蠶食大梁的江山,直到改朝換代,江山易主。
太子是他們的傀儡,雖然太子也有些氣性,但是到底不成氣候,日後親政之後,少不了是要依仗童家的,童家挾天子以令諸侯,指日可待。
而他生的兒子,他實在太清楚了,他從不防備童家的人,甚至同他之前一樣,以為童家的人都是國之棟梁,忠君愛國。
許久,他才輕問一聲,“事到如今,可有什麼法子?”
龍展顏微微一笑,“天下萬物,相生相剋,金蠶蠱雖毒,卻有剋製它之物,童家雖然權傾朝野,莫非就冇有能剋製他們之人?”
皇帝狐疑地看著她,“剋製童太師的人?”他腦海中迅速蹦出一個人,但是旋即搖頭,不能,他不合適。
“老身相信,朝中能剋製童太師的人隻有一個,但是皇上也十分忌憚他,怕他會成為第二個童太師。不過,唯有此人,能解皇上身後之困。此人就像一劑猛藥,放入金蠶蠱裡,能慢慢地摧毀瓶子裡的毒蟲。”
龍展顏的直言,倒叫皇帝有些意外,她看樣子不過十六歲,但是對朝中局勢竟是如此的通透明白,可見,她真的是有備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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