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意自己散步踱開了,踱回自己那偏僻孤冷的小院時,便又有些想回美錦樓泡個溫泉。
不聲張,她便往偏院屋子的背後挪去,那裡是她挖的狗洞,被她越挖越大,現在有她自個兒那麼高,現今用薔薇花的花藤遮掩著,愈發地隱蔽了。
她剛拉開一點,就看到一個月白色的身影,站在狗洞門口。
沈清望著她。
秦書意好像有點意外,又好像不意外,一雙杏眼風波流轉。
“我先去了美錦樓,看你好像不在。看來你覺得,還是在這小院刺激。”
沈清抬腳就往裡麵走,秦書意心道,刺激什麼,把他往外推,不防沈清一個退步,她便撲到了他的胸膛上。
“今次十分熱情。”沈清點評道。
秦書意掙紮著要起來,卻被沈清雙手環住腰,摟了個滿懷。
正在推搡間,院裡進來了幾個丫鬟婆子,吵吵嚷嚷的分側房。
秦書意想起來了,秦槐的“恩賜”,說撥來伺候她。
說是伺候,這府裡誰主事,她們還是門清的,因此進門來也未曾考慮過院子的主子是否睡下了,聲音尖銳地分著自己的地盤。
“我說你,這間靠裡的不給劉婆婆,你還像樣嗎?”
“劉婆婆貼身伺候著三姑娘,不好麼?”
“這麼好的差事你怎地不去?”
······
沈清輕輕一抱,便把她從狗洞裡帶了出來。
“這偏院人太多,過於刺激,還是算了吧。我們去逛逛,今日西坊有集市。”他噙著笑,要把秦書意往懷裡帶。
秦書意卻有些慌:“我冇有帶帷帽,也冇易容,我不敢在路上與你走在一處。”
“無妨,我的馬車一刻鐘後就到巷口。”
他們慢慢往巷口走去,不防卻遇到了一個熟人。
一個眉毛如同炭墨、嘴唇腫得似香腸的男子從拐彎處撞來。
秦書意立刻微側過臉去,躲在沈清的身後。
“如簡,好久不見啊。”沈清笑得很溫柔。
眼前這位,正是宰相府二公子,韓如簡。
可這韓如簡竟像見了鬼一般:“侯······侯爺?韓某來秦府拜會未過門的夫人,先行告退了。”
一溜煙跑進秦府了。
未過門的夫人本人:白緊張了。
沈清帶她上了馬車,道:“小時候,韓府的人來侯府玩,這韓如簡常常捉弄於本侯,但本侯要不然把他踢下水,要不然把他手摺斷,從此他便再也不敢來了。”
“果真是任性的侯爺。”
“那有什麼辦法,爹和娘都寵著我······”
說完,沈清的聲音便慢慢低了下去。
秦書意扭過頭去看他,麵容依然氣度非凡,但他銳氣的眼眸彷彿蒙上了一層黯淡的灰色。
她突然有些心軟,這位名震京城的侯爺,到底也是父母早亡換來的,也不知他這些年如何過來的。
“心疼了?心疼了不如今晚就圓房,好生安慰我。”沈清挑起眉,勾起一抹笑。
秦書意麪無表情,心想那句話叫什麼來著。
心疼男人會遭報應的。
“我不想去逛街市。”秦書意抗議道。
流劍在前麵駕車,轉頭給沈清報到:“侯爺,影鴿回來了。”
他冇有繼續說,但想必有什麼要緊事。
沈清開口道:“回侯府。”
然後將秦書意的手拉在懷裡:“不如和我去逛逛侯府,冇人會發現你。”
······
侯府角門。
秦書意扶額:“這······也太土了······”
角樓進門處就是一幅很美的假山造景,如果不是上麵還放了幾個奇大的金元寶的話,看著還是不錯的。
“皇恩浩蕩,豈可辜負啊。”
沈清加快了步伐,往書房去。
路上,一個婀娜娉婷的紫衣姑娘慢慢走來,軟軟福道:“侯爺萬安。”
沈清看了眼:“你誰?”
一旁的流劍立刻跪下:“侯爺恕罪!想必是換班的侍衛會錯了意,將亭兒姑娘放出來了,這就將她關回側院。”
沈清吩咐:“做完事, 領五十大板。”
流劍帶著人立刻把人帶走了,果不其然,亭兒說自己是侯爺納入府裡的姬妾,新換的侍衛竟是信了,就把她放了出來。
流劍一身的冷汗,又罵了一頓侍衛,每人五十大板,又自己去罰院領了五十大板,方纔罷休。
秦書意道:“玩得挺花啊,還關起來玩。”
沈清道:“你若喜歡,我還可將你鎖起來玩。”
秦書意:“大可不必······”
“是個犯人,預備著隨時提審。”
一邊說,沈清一邊把她帶進了書房。
門口的流光正想攔住秦書意,沈清看了一眼,流光立刻重新站了回去。
侯爺的書房原本是隻有侯爺和他和流劍才能進的。
“坐著,等我一會。”
沈清便取下了信鴿,忙著自己的事。
秦書意打量著這間書房,卻與外麵的金碧輝煌完全不一樣,素雅清淨,隻中間一張甚於平常書桌三倍的墨青色大書桌,書桌上堆滿了冊子、還有幾張金邊絹紙的堪輿圖,旁邊的書架按冊理好了書,細緻編著號。
沈清認真看著手裡的信件,午後的光從雕花的窗透進來,將他俊美的輪廓描得分明,如刀刻的鼻梁、薄情的嘴唇。
遠處的香爐燃著香,是簪花香坊的墨香,是專為讀書人研製的,有一抹微苦又十分清爽的墨香味,聞之頗為醒神。
她手邊有一架古琴,上麵寫著“離淵”兩個字,她歪頭看了下,好像是前朝的舊物。
旁邊博古架上,有不少十分精緻的古玩。
秦書意想,這後麵,多半有個密室。
密室裡,大約還要藏不少秘密。
這侯爺,身上的秘密也不算少,自己還未與他相熟,就知道了他風流紈絝外麵下的另一麵,他並非外界看到的那樣,隻知沉溺酒色。
“胡思亂想什麼呢?”
沈清已經覆到她麵前,眼前投下一片黑影。
“其實我一直想與你在這書桌上試試。”
······
秦書意抬腿就走。
沈清:“你說話不算話,說好要與我解毒的,還是說你想嫁與今日那個豬頭韓如簡。”
秦書意冇有回頭,堅持道:“桌子太冷太硬了。”
沈清一把把她摟起來,悶笑道:“那試個又燙又硬的。”
是夜,書房旁的榻上,燈落生花,又是一夜嚶嚀癡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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