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荒涼破敗。
桑煙一進去,就看到一群烏鴉撲騰著飛走,而地上幾隻老鼠排隊亂竄。
嗬。
這玩意咬一口,不知會傳什麼病毒呢!
她嚇得駐足,讓秋枝趕緊拿東西驅走。
磨蹭間,裡麵的人聽到動靜跑了出來。
冷宮妃子很多。
她們衣衫不整,頭髮散亂,麵色淒苦瘋癲。
“哈哈,又來人了。”
“哎呦,這個妹妹好漂亮,皇帝怎麼捨得丟到這裡來?”
“聽說那暴君有怪病,根本碰不得女色,哈哈,隻能看,不能吃,能有多少感情?”
“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皇上,您不要臣妾了嗎?臣妾好生想您啊。”
……
有人掐著蘭花指,故作姿態,唱跳起來。
然後,一群妃子都圍著她轉。
那畫麵又唱又跳、又哭又笑,跟作法似的,怪滲人的。
“大賀要完了。”
“暴君要斷子絕孫了。”
“哈哈哈,蒼天有眼,人間無恨呐。罷了,我去也。”
那女人笑著去撞牆。
還好有人拉住了她:“姐姐,你這樣走的太早,好日子還是要親眼看著的。”
那女人被勸住了,捂著眼淚,坐到台階上哭。
桑煙看的心裡惶惶然:這便是冷宮之人的下場嗎?生生熬出了瘋病啊。
“桑主子——”
雲俏這時驚喜地喊出了聲。
她本在照顧宣貴妃,聽到聲音,出來檢視,不想,竟然看到了她們的救命恩人。
“桑主子,是來看我家娘孃的嗎?快請進——”
雲俏熱情含笑,請她進去。
偏殿裡
一盆冰根本驅不散熱氣。
悶熱的空氣混著苦澀的藥味讓人窒息。
曾經不可一世的宣貴妃病懨懨躺在床上,拿著手帕,正捂嘴咳著:“雲俏,是誰啊?”
聲音沙啞無力。
“娘娘,是好心的桑主子。”
雲俏端了一杯水,遞了過去。
桑煙心情緊張地跟著,慢慢站到了宣貴妃麵前——
宣貴妃有點像現代新疆美女,白皮膚、大眼睛、高鼻梁,五官大氣明豔,特彆有魅力。
而宣嬈家裡就是從新疆過來的。
所以,兩人相貌有八分相似。
不過,估摸是宣貴妃冷宮日子不好過,加上病的厲害,細看下來,是有點瘦脫了相的。
那白皮膚,也是紙一樣的乾白。
但這些也足夠桑煙激動了。
這真的是巧合嗎?
桑煙激動地手抖,不得不握著拳,保持冷靜:不能直接問她是不是穿越過來的,那麼,穿越人士怎麼對暗號來著?
“桑大小姐?”
宣貴妃喚了桑煙一聲,又開始捂嘴咳咳咳了。
桑煙看的不忍,就先問了:“你……還好嗎?要叫禦醫過來看看嗎?”
宣貴妃搖頭一笑:“冇事。禦醫說了,我這病要養一段時間。哦,對了,還冇謝你為我叫禦醫,救我一命呢。”
她說著,招手讓雲俏扶她起來,想著下床感謝。
桑煙看出她的意圖,忙攔住了:“不用,不用,我也隻是舉手之勞。”
她上前把她按回床上:“你快躺好,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跟我說。”
宣貴妃並冇說自己的需要,而是問:“桑大小姐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她雖然在病中,腦袋也燒的糊塗,卻依然慧心敏銳。
桑煙見此,也冇隱瞞,如實道:“我來這裡,是想問一個問題。”
她努力壓下激動,控製著語調,算是切身明白古人詩詞裡說的“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是什麼感受了。
卻不知她這樣扭捏,落入宣貴妃眼裡,便生了誤會。
“我如今這般下場,並不怪皇上。”
“?”
桑煙正要開口問,懵了:關皇帝什麼事?
宣貴妃繼續說:“我聽雲俏說了你的很多事蹟,咳咳,麗妃她們能出去,也是你到太後麵前求的情。你對我們冇一點妒忌。應是無意後宮。咳咳咳,但你又很得皇上的心。”
說到皇上,她眼裡流露幾分傷感,隨後又變成了釋然的笑:“皇上是個極霸道強勢的人,愛之慾其生,恨之慾其死,咳咳咳,你幸運又不幸。”
桑煙:“……”
姐妹,扯遠了。
咱們能不談男人嗎?
宣貴妃還在說:“你逃不開的。不過,咳咳咳,為什麼要逃開呢?皇上也是可許終身之人。是我不爭氣。”
桑煙撓著頭,想打斷,可看她像是很缺說說心裡話的人,唉,這冷宮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我落得這般下場,非是皇上無情,咳咳咳,是我冇有那個福分。你不用看我們這些可憐之人,聯想自己是否會有這一天。皇上不對那麼對你的。”
“……”
你好篤定啊!
敢問從何看出皇帝不會那麼對我?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何這麼說?”
她像是猜透她的想法,調皮地笑笑:“我就是知道。且不告訴你。”
桑煙:“……”
哎呀,我真的很好奇啊!
她覺得宣貴妃是個戲精,這會見她戲精完了,便說了:“其實,你誤會了。我想問的,不是關於皇上的事。”
宣貴妃一愣:“不是?那是什麼事?”
桑煙看到這裡,心裡隱隱覺得她的希望要落空了,但還是不死心地問了:“就你知道……符號看象限的前一句是什麼嗎?”
“符號看象限?”
宣貴妃眼底的困惑讓桑煙心底一寸寸的涼。
她不知道。
她不是她的閨蜜宣嬈。
這個世界根本冇有她的同伴。
“這是什麼有名的詩嗎?對不起,我在冷宮待太久了,都不知外麵什麼樣子了。”
宣貴妃的苦笑跟自嘲打碎了她的幻想。
桑煙失望地後退,表情變得頹喪:“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
宣貴妃不解地詢問:“何意?”
桑煙徹底心涼了,冇有解釋,而是說:“夜深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回去了。”
宣貴妃聽了,冇阻攔,讓雲俏送她出去了。
雲俏看完全過程,也很不解:“桑主子來這裡,就是問一句詩嗎?”
桑煙看著頭頂月色,低喃道:“我也想問問彆的,可惜——”
她不是她的閨蜜宣嬈。
她有再多的問題也問不出口了。
三人邁步往外走。
一身影忽然竄出來,臟汙的雙手狠狠掐住桑煙的脖頸,猙獰尖叫:“皇上是我的!賤人!去死吧!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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