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誠冇搭話,男人說,“我們再賭一次,你如果贏了,我再給你100。
如果你輸了,你把100塊錢給我,我還給你10塊錢。”
“天,又來一個100塊錢,玩啊。”
人群裡不知道誰在起鬨。
胖仔從旁邊閃出來,抓住陳誠的手腕,往後猛地一拉,100元錢被他們搶到了手裡。
“彆管他,這人冇安好心。”
胖仔揪住陳誠衣服就往外走。
男人所說的“再賭一次”隻要贏了,就可以拿到200元。
論打架的話,自己絕對打不過他,但他現在是有透視能力的陳誠,為什麼不聽一下怎麼賭呢?
倘若對不喜歡或者不公平,大不了就不玩了。
“怎麼賭?”
陳誠牢牢站在地上,冇有被胖仔拉走。
男人把零錢一股腦塞到牛仔褲兜裡,在胸前搓著雙手,“三仙歸洞,你聽過冇有。”
陳誠搖搖頭。
“一共三個球,你隻需要猜兩隻碗裡究竟有幾個球就行了。”
這有什麼難度,100個球都能玩。
陳誠同意以後,男人把抽獎紙板捲起來,塞到攤位底下。
拿出兩個瓷碗和三個海綿小球。
“簡單得很,彆緊張,我給你示範一下。”
說著男人非常嫻熟地操控球和碗動了起來。
他在右手邊的碗底下放了一個球,但是再打開時,球不見了,跑到了另外一個碗裡。
“誠子,彆讓他騙了。”
胖仔把畫了小兔子的那隻手搭在陳誠肩膀上。
陳誠點點頭,他冇有再跟著男人迷惑性的手法移動視線,而是在心裡默唸自己的問題。
該死的兩個碗裡究竟有幾個球。
不出他的所料,那股熱流再次出現了。
男人停止了動作,兩隻碗安安靜靜地放在桌上,“說吧小夥子,一共三個球,每個碗裡各有幾個?”
陳誠感受得到熟悉的溫熱在眼底湧動,但他卻冇能讓瓷碗變得透明。
所有的步驟和感覺都一模一樣,為什麼剛剛可以,但現在不行了?
細細的汗從陳誠額頭滲出,他抬起頭,發現男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勝券在握。
“大橙子,你咋的了,冇看清?”
胖仔也感受到了陳誠的緊張,周圍觀看的人群也發出了躁動。
“一共隻有三個球,你大不了蒙一下好了。”
男人的兩隻手抱在胸前,高高的身影遮住了夕陽,把陳誠和胖仔框在陰影裡。
胖仔突然走到旁邊,站在桌子側麵,蹲下來看。
“哎我說,你這個不能有什麼作弊機關吧。”
胖仔虎口的小兔子和他一起望向桌底。
男人把頭扭到胖仔的方向,“小崽子少在那放屁,願賭服輸。”
就在男人的視線脫離陳誠的一瞬間,兩個瓷碗短暫地透明瞭。
但當男人轉過頭時,它們又再次出現在了桌子上。
陳誠好像明白了,如果自己成為彆人視線中的目標,透視的能力就會消失。
不過無所謂,幾秒的間隙己經足夠他看清小球的情況。
“說吧,當然你也可以認輸。”
男人微微揚起頭,陳誠站在他目光的最底端。
“一隻碗裡一個。”
當陳誠報出答案以後,男人開懷大笑。
“小夥子,我讓你蒙,你還真蒙啊?
我不是告訴過你一共有三個球嗎,第三個球呢?”
男人兩隻手攥成拳,敲擊桌子。
陳誠吞了一下口水,指著男人放在桌角的右手。
“另外一個在你手裡。”
人群鴉雀無聲。
突然從桌邊傳來一聲大叫,胖仔一躍而起,一隻手抓住一隻碗,猛地把它們翻開。
兩隻海綿球懶懶的躺在桌子上,一邊一個。
“臭不要臉的,你耍賴。”
胖仔的大喊引來了更多的人。
“你們聯合起來耍我,拿走了第三個球?”
男人用顫抖的聲音撒謊。
胖仔竄到男人麵前,把他的手掰開,另一個小球果然在那。
“騙子,給錢。”
胖仔用儘全身的力氣吼著男人,彷彿贏錢的是他。
“騙小孩的錢,真不要臉。”
拎著一兜茄子的阿姨把頭伸到人堆裡,衝著男人說道。
“哇,他是個騙子,我之前還在他這買過東西。”
“報警!
報警!”
“我給我爸打電話,他是警察局的。”
陳誠猜中小球的位置讓男人覺得丟臉,如果隻有他和陳誠,他一定會好好教訓眼前這個臭小子,還有他那個該死的胖子朋友。
但嘈雜的議論聲讓他冇有辦法圓謊,擁擠的人群讓他冇辦法報複,他能做的隻有一件事。
男人再次掏出一張100塊錢,丟在地上,然後帶著自己所有的東西逃走。
五分鐘以後,胖仔抱著陳誠給他買的一大杯檸檬可樂,得意地吸著。
“大誠子,你今天真神了。”
多年以後,陳誠在電視上看見了標準的三仙歸洞。
那時他才意識到,如果當時不是胖仔快速反應過來,掀開了瓷碗,那個男人會在開碗的瞬間,把手裡的小球塞到碗底,即便能夠透視,猜錯的仍然會是自己。
但整個過程發生後,胖仔從未向他索求任何東西,檸檬可樂是陳誠主動買的。
在未來多個麵對現實的煎熬時刻,陳誠會想起胖仔,會想起那天下午的夕陽。
“對了誠子,你剛剛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
胖仔用吸管攪動杯裡的檸檬。
“冇什麼,我也忘了。”
陳誠知道,自己的行為一旦被觀察,透視能力就會消失,所以他決定先不講。
一瓶檸檬可樂6塊錢,餘下的188塊錢就靜靜躺在陳誠書包的夾層裡麵。
他冇有買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迷宮格尺。
因為他突然覺得十塊錢微不足道。
夕陽的餘暉穿透炊煙,灑在兩個小傢夥身上,保護著他們回到家。
但光芒隻能護送至此。
當天夜裡,陳誠高燒39度,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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