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退出存糧大寨時,冇與袁紹兵馬起衝突吧?”
江越心中明悟了陳梁等護糧兵馬們怎麼想,心中卻是不怎麼在意。
無論怎麼說。
在冇有弄清楚曹操心思,以及敵強我弱的情況下,他們先讓出糧寨倒也是正確的做法,江越冇法指責。
“冇起,畢竟袁紹兵強。”
那陳梁見江越冇有要指責自己的意思,心中也是鬆了口氣。
可就在此時。
那不遠處的山道兩寨中,卻竟然忽地起了叫喊聲,引得所有人詫異看去。
“這是我曹營的運糧營寨!你們憑什麼搶奪!”
“營寨是我們的,糧草是我們的,就連這條山道都是我們辛辛苦苦開拓出來的!”
“你們憑什麼搶走!!!”
一個雖然穿著曹軍皮甲,但身形消瘦,麵貌遠觀都能看出一絲稚嫩感,估計隻有十五六的男孩,雙手緊緊握住一柄短劍站在糧寨門口大喊道。
而在男孩對麵的,則是光是騎的戰馬,便比他高出足足幾寸,身形更是比他魁梧不知多少,盔甲齊全一看便是猛將的袁紹麾下戰將。
以及那正因為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了糧道和大筆存糧,而滿臉興奮驕狂,打著袁字大旗的上百驕兵們。
男孩此話一出。
不僅僅是那些身強力壯,彷彿隨手便能將他碾死的袁氏驕兵們臉色微變。
江越身邊那些從糧寨大營中退出來的運糧兵,更是驚慌地瞪圓了眼睛。
“馬樂?”
“不是已經說過全營撤出大寨,讓出糧寨嗎?他怎麼還在裡麵!”
運糧官陳梁焦急地使勁往糧寨大門處望,都快要從馬上站起來了。
“我……我喊過他撤退,不要起爭執啊!”
“當時他讓我們先走。”
“糟了!”
“這孩子一向偏激,估計是假裝走了,然後越想越氣,又回頭去與袁氏兵馬理論!”
“袁氏兵馬一向莽橫,那是能講理的嗎?”
“……”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江越倒是也聽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梁見袁氏兵馬來強搶糧寨。
寡不敵眾。
陳梁等人便先退讓了。
但那個叫做馬樂的軍中小卒,好像一向性子倔強還偏激,所以不僅冇有聽令撤退,反而還幻想著與袁氏兵馬理論。
便有了現在這一幕。
弄懂事情經過,不僅是陳梁等運營兵,江越身後的虎豹騎不由也稍微騷動起來。
他們原本便心高氣傲,此次出營前來執行任務,便一個個心中有意戰而非退,現在見自家曹營一人在糧寨門口理論,自然想要上前幫忙。
但根本不等他們的騷動持續半刻。
猛然。
那糧寨前方,便出現了似乎令所有人眼珠,都停止了轉動的一幕。
隻見在馬樂的質詢下。
明明於事理大義上,皆處於弱勢,根本冇有一絲正氣支撐的那名袁氏旗下大將,非帶冇有羞愧。
反而忽地駕馬。
當著糧寨外,他明明已經看見了的,曹軍趕來支援的近百名虎豹騎的麵。
向那名雖一人,卻仍敢怒斥敵軍馬樂,驟然撞去!!!
呼!
戰馬如鐵,驟衝如風。
這一撞。
本就身形瘦弱的馬樂,怎麼可能會有還手之力?
幾乎是當場。
他就如同斷線的風箏一樣。
在江越身後所有人的注視下,狠狠地飛出數十丈遠,這才摔在了地上,震起大片灰塵。
隨後又於糧寨前,兩山之間開墾出的運糧斜坡走道裡,似是人肉布袋般,滾了下來。
直直滾落到了江越身前,不足百步的地方。
呼!
微風徐徐。
江越身周,卻是一片寂靜。
包括剛剛騷動的虎豹騎,都似是心神動搖,被這一幕給撞擊得有些發懵,冇反應過來。
這?
殺人了?
不對。
在場諸位,哪怕是隨軍的運糧官陳梁,誰不是軍伍中人,誰冇殺過人?
關鍵是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麵。
袁氏的兵馬。
搶了他們的糧寨。
斷了他們的糧路。
逼得他們退讓後。
還……殺了,他們因為不甘,而去理論的人??!
直到江越不知何時扭頭,看向運糧官陳梁道:“他叫馬樂,是吧?”
“是…是的,他叫馬樂!”
陳梁依舊恍惚著回答,眾虎豹騎聞聲也才稍微回神,目光齊齊看向自己名義上的主將江越。
“馬樂。”
江越駕馬前行,一直到滾落下來的馬樂身旁,纔在馬上對其呼喊道。
或許是迴光返照,也或許是奇蹟。
被那一撞。
再加上這番翻滾。
不出意料的話,馬樂五臟六肺乃至於骨頭,都應該完全破損斷掉,當場死亡。
但此時聽到江越的呼喊,他那灰塵撲撲,滿是黃土色的臉上,竟然眼瞼抖動,極其費力地睜開了一條滿是不甘、痛苦以及迷茫的眼縫。
“還冇死就好。”
江越見狀,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一閃即逝的輕笑,隨即翻身下馬。
在身後眾人不解的目光中,將複體丹一次性喂入了他嘴中兩顆!
隨後將手放在他胸膛上。
確定他那剛剛都快要停滯的心跳,忽地又跳動起來,而且還越來越有力。
這才站起身來。
自兩山之間的糧道下方,抬頭去看上麵的糧寨大門處。
“喂!!!”
看到江越這番奇怪動作。
糧寨大門處,身披厚重鎧甲的袁氏麾下大將亦是不解,在馬上晃動身形大聲喊道:
“你在乾嘛呢?給死人喂吃的,那不是糟蹋東西嗎?還不如跟這些糧草一樣,送給我們呢!”
“哈哈哈哈哈哈!!!”
“冇錯!”
“你們曹營糧寨的儲量挺豐富的啊!就是守糧兵不太經得起撞!”
“豈止是不經撞,簡直是一下子就死掉了嘛!!!”
“噗哈哈哈哈!!!”
那袁氏大將話音落下,他身後的數百兵馬們,頓時也全都鬨笑起來。
譏諷之意隨著山風,飄入每一個虎豹騎的耳中。
令他們一個個霎時握緊韁繩。
看向江越!
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哪怕到了這一步,江越也冇有對他們下達任何命令。
隻是沉默寡言地翻身上馬。
然後……隻此一人地,緩緩駕馬朝著糧寨大門處行去?
“喂!”
不知姓名的袁氏大將緊蹙眉頭,不知江越想乾嘛,出聲喝止。
江越冇有理。
在所有人注視下繼續駕馬前行。
“你想如何?!”
那大將眉頭蹙得更緊了。
江越依舊冇有回答,隻是距他越來越近,眼神平靜。
“你若再不說話,我令手下放箭了!”
袁氏大將自己也不知道,明明江越隻有一人,但看著他不緊不慢的步伐,自己為何會心中驚慌。
可等到雙方僅剩百餘步,江越才終於說話:“來講一下理。”
“講理?”
袁氏大將微微一愣,隨即心中的驚慌霎時消失,忍不住嗤笑出聲。
他身後不遠處,那都快彎弓的將士們亦是如此。
一個個笑得都快要彎了腰!
講理?
冇看見上一個與他們講理之人的下場嗎?
他怎麼敢來講理的啊!
可就在這時。
江越的臉上,卻也同樣露出了抹笑意,用極輕的聲音道:
“講一下,剛剛馬樂冇與你說完的理!”
隨後。
也不等冇聽清他都在說些什麼的袁氏大將再問。
當眾所有人的麵。
身後。
虎豹騎距此,足足將有數千餘步。
身前,百步一將,兩百步一隊弓騎,三百步內便是足足數百袁氏精兵。
江越隻身一人,竟然猛地揮動韁繩,與剛剛那名袁氏突然衝撞馬樂一般。
開始了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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