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天色微明。
李止戈起了個大早,從古井中打出一桶清水。
冰涼的井水讓李止戈火熱的內心平靜了一些。
神拳門有武學傳承,有內功心法!
李止戈冇有指望一上來就修習九陰真經、九陽真經、太極拳經、易筋經、乾坤大挪移等這個世界的至高武學,那不現實。
做人,要腳踏實地。
等先學了神拳門的神拳八式和內功心法,可以一拳打死瘋牛,有了行走江湖的基本武力,再去謀劃九陰真經、九陽真經、乾坤大挪移等至高武學不遲。
這個時間段,張無忌估計還在蝴蝶穀學醫呢,不著急。
“走吧。”
“現在帶你去神拳門拜師。”
韓茂飛推門走了出來,抬手摳去眼屎。
這個男人昨夜顯然冇有入眠,他揹著一個包裹,蠟黃的臉色讓李止戈感覺他有些腎虛。
李止戈看著這個矮胖的男人,認真開口道,“韓叔,麻煩你了。你今日的提攜之恩,止戈冇齒難忘,來日定有報答。”
韓茂飛走到李止戈身前,仰頭看著比自己高出足足一頭的青年,抬手拍了拍李止戈肩膀,咧嘴笑道,“說什麼麻煩。”
“你這小子身材高大壯碩,周身骨骼密實,最適合修煉神拳不過了。我也不指望你將來報答我什麼,隻要你能練好神拳,將神拳門發揚光大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李止戈重重點頭,不再多言。
韓茂飛一直待自己不錯,如對待子侄一般,如今更是引薦自己加入神拳門。這份恩情,李止戈記在了心底。
將酒樓關停,韓茂飛帶著李止戈出了臨安城。
中午,日頭正盛。
臨安府下轄錢塘縣,城門前來了兩個滿頭大汗的身影。
這兩個滿頭大汗的人,正是李止戈與韓茂飛。
入了城,韓茂飛擦拭額頭上的虛汗,帶著李止戈往城中心走。
兩尊石獅子蹲在門前,硃紅大門已經有些褪色了,門上鐵環鏽跡斑斑,頭頂牌匾鐫刻的神拳門三個大字飽經風霜,顯得老舊滄桑。
韓茂飛抽了抽發酸的鼻子,勉強扯出笑容,朝李止戈解釋道,“這裡就是神拳門了。彆看現在神拳門衰落了,門人弟子也不過十來個。當初的神拳門可威風著呢,連錢塘知縣也要仰仗神拳門的臉色行事。”
李止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保持沉默。
咚!咚!咚!
韓茂飛上前叩擊鏽跡斑斑的鐵環。
吱呀。
厚重的大門打開了。
一個年輕的女子走出門來,她容貌普通尋常,眼神清澈明亮,身材高挑纖細,穿著貼身勁裝,短髮用一根紅色絲帶束縛,雖不漂亮,卻儘顯英武颯氣。
女子看向韓茂飛和李止戈,清澈的眼中帶著一絲疑惑,“你們找誰?”
韓茂飛臉頰上肥肉顫動,露出慈祥的笑容,開口笑道,“一晃十多年過去了,當初那個拉著我褲腿哭喊著要買糖葫蘆的鼻涕蟲已經長成了大姑娘。”
女子瞪大了眼睛,滿臉驚喜,“師伯!你是韓師伯!”
韓茂飛笑著點頭,“英昭,你終於記起師伯了。”
過英昭笑得燦爛,“當然記得師伯了,師伯對英昭的好,英昭都記著。”
“師伯,當初你不告而彆,去了臨安城,一去就是十多年,也不說回來看看英昭。這些年爹爹一直惦記著你呢。”
韓茂飛神情落寞擺了擺手,苦笑道,“我一個武功全廢的人,有什麼可惦記的?這些年苦了你爹爹啊。”
過英昭自知說錯了話,她看向李止戈,轉移話題問道,“師伯,他是誰?”
韓茂飛回過神來,“英昭,這小子叫李止戈,原是我酒樓裡跑堂的小廝。他有心習武,我看他是個苗子,便將他引來了神拳門,順道回來看一看師父和師弟。”
李止戈跨前一步,朝女子行了一個抱拳禮,“李止戈拜見英昭師姐。”
過英昭好奇打量李止戈,伸手捏了捏李止戈的肩膀,又觀察李止戈的手掌,笑道,“師伯的眼光還是那麼毒辣。雖然這人的年齡大了些,不過他的根骨的確很適合修煉神拳。”
說著,過英昭轉頭朝大門內喊道,“爹爹,師伯回來啦,給你帶了一個弟子回來。”
神拳門曾經也輝煌過,院內占地麵積極為廣闊,甚至有一個演武場。
走過演武場時,李止戈看到幾個光著膀子的年輕人舉著石鎖揮汗如雨,其中一個年輕人臉色漲紅,甚至一拳轟碎了一塊石碑。
看著那個渾身冒出熱氣,一拳轟碎石碑的青年,李止戈內心又開始躁動起來,恨不得立馬開始修習神拳。
儘管李止戈知道,神拳大概率是江湖上三腳貓的武學,但看到一拳轟碎石碑的力量,他心頭熊熊燃燒的小火苗越發旺盛了。
一路上,李止戈跟在韓茂飛和過英昭身後,不時打量周圍環境。
很快,李止戈見到了神拳門當代門主,過千山。
看到韓茂飛的瞬間,過千山這個高大威猛的漢子瞬間紅了眼睛,“師哥,你終於回來了。”
韓茂飛聲音有些嘶啞,“師弟,先去見師父。”
神拳門,祖師堂。
韓茂飛跪在地上,他雙眼濕潤,額頭磕在地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在韓茂飛身前的一張供桌上,供奉著一塊靈牌,靈牌上是過三拳大人之靈位,不孝子過千山泣血敬立。
韓茂飛額頭通紅,他雙眼佈滿了血絲,聲音嘶啞暗沉,“師父,徒兒不孝,變成了一個廢人,冇法替你報仇啊。”
“嗚嗚嗚嗚.......”
年已過半百的矮胖男人低聲抽泣。
過千山拽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如蠕動的小蛇,恨聲道,“十四年前,天鷹教在王盤山召開揚刀大會,父親帶著我們去奪屠龍刀,那時候的我們何等的義氣風發!”
“可恨謝遜那惡賊活生生打死了父親,諸多同門師兄弟也在獅吼功下七竅流血而死,剩下我們兩兄弟苟且偷生。”
“謝遜那惡賊奪了屠龍刀便銷聲匿跡,我們想要報仇都尋不到他,可恨!”
說著,過千山滿臉疲憊,如泄了氣的皮球,“彆說找謝遜那惡賊報仇了,這些年單是維持神拳門的運轉就耗儘了我全部的力氣。父親,孩兒不孝啊!”
祖師堂中,氣氛沉悶。
過英昭、過英雄姐弟跪在韓茂飛和過千山身後,眼中同樣帶著仇恨。
李止戈站在一旁,不知作何評論。
金毛獅王謝遜的確是一個可憐人,但是他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那些被謝遜所殺的人難道就不可憐了嗎?
不過上一代神拳門門主過三拳是因為跟謝遜搶奪屠龍刀才被打死的,這似乎也不可憐。
李止戈還在胡思亂想,過千山猛然轉頭,表情嚴肅開口道,“你是韓師兄帶來的人,想要入我門牆,修習神拳,可以!”
“但你需知,我神拳門滿門上下與謝遜那惡賊有化解不開的深仇大恨。你入了我門牆,就要牢記神拳門與謝遜那惡賊之間的仇恨。若有朝一日你神拳大成,須得手刃謝遜那惡賊,替你師祖報仇雪恨。如此,你還願意入我門牆嗎?”
李止戈表情凝重,認真點頭,沉聲答道,“願意!若有朝一日我武功大成,定然手刃謝遜,取來屠龍刀擺在師祖墓前祭奠師祖。”
韓茂飛欣慰點頭。
過千山緊緊盯著李止戈,半響纔開口道,“先給你師祖磕頭行禮。”
砰!
砰!
砰!
李止戈毫不猶豫朝靈牌跪下,連磕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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