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芙凝笑了笑:“他是我弟弟。”
小叔子的稱呼,遠不如弟弟來得親切。
劉掌櫃又問:“看姑娘與弟弟的穿著不凡,應當是有錢人家的子女,怎地時常要來賣山貨呢?”
上回來的那個年輕男子,衣著品貌都高貴。
他們不是賣野生平菇,就是賣冬筍,還有野雞。
先前他還以為這姑娘在體驗生活,可如今連家人都出現了。
實在叫人費解。
傅北墨插嘴:“賺錢,不賺錢要餓肚子。”
劉掌櫃點了點頭,原來是有錢人家落魄了,也是不容易。
當即稱了冬筍的重量。
“此次十九斤六兩,就算二十斤,一共二兩銀子。”
說著,從懷裡掏出銀子。
“多謝掌櫃!”
顏芙凝接過銀子放進荷包。
劉掌櫃輕聲道:“姑娘,如今差不多要過完年了,再往後冬筍就賣不動了。”
“我知道,謝謝掌櫃提醒!”顏芙凝拿起空揹簍,“到時候我換旁的山貨來。”
有錢人家落魄,經曆過高處,再跌落,一般人吃不了這份苦。
而眼前的姑娘很有上進心,看得劉掌櫃十分歡喜,遂又道:“待天氣緩和,春筍也是可以賣的。”
顏芙凝笑著頷首:“月圓向吉,值此上元佳節,祝掌櫃福滿元夕!”
“好好好!”劉掌櫃開懷大笑,“姑娘好文采!”
他從一旁架子上取了一把炒花生,覺得這般叫人拿著不方便,走去櫃檯拿了張牛皮紙折起,往裡裝了不少花生瓜子。
“給你們姐弟倆路上吃。”
顏芙凝道了謝接過。
傅北墨卻執著地糾正他:“是嫂嫂與弟弟。”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其實算顏芙凝的小叔子。
在他看來,他是哥哥的弟弟,那就是嫂嫂的弟弟。
反正就是得堅持,嫂嫂是嫂嫂,不是姐姐。
“好,嫂嫂與弟弟。”
劉掌櫃反應過來,眼前的少年是個癡的,遂在紙包內又加了不少花生。
出了酒樓,顏芙凝把紙包給了傅北墨。
“肚子餓了吧?先吃點。”
傅北墨搖搖頭:“帶回家,大家一起吃。”
“也好。”
顏芙凝微笑點頭,帶他去了對麵的糧油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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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人鬱悶至極。
院子霸占不到,原本霸著的田被要回去了,往後的生活就少了一樁大進項。
更讓人鬱悶的是,他們連夜割毀的莊稼竟說是他們自個那一半。
阿靜的手臂割了一刀,雖說有衣裳隔著,但皮肉還是傷到了。
思來想去,總覺著自家吃了大虧。
越想越氣,他們決定進縣城,找縣丞說道說道。
隻要傅家小子不打官司,阿靜的名聲就毀不了。
縣丞暗地裡幫襯他們胡家就成。
於是一家子準備去坐趕車李的牛車,再在鎮上換乘馬車進城。
不承想,他們走到村口,不見趕車李與牛車的蹤影。
連日吃了虧,越想越惱火,胡大海揚手一揮:“咱們走著去鎮上,再坐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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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內冇有核桃仁,這會子賣核桃仁的小販早已收攤,索性店內有芝麻。
顏芙凝買了兩斤糯米粉,一斤芝麻。
付了銅板,很快出了糧油店。
今日特意備了不少銅板,就用來買做湯圓的食材。
因為估算著一揹簍冬筍有二十斤,賺的銀子就是整的,不必得了碎銀。
隻是冇想到今日冇到這個分量。
酒樓掌櫃是個好心人,此次不用她說,直接給她以二十斤算。
叔嫂倆快步朝趕車李走去。
來時他們約好,他們動作快些,如此趕車李可以及時載他們回去。
因為今日基本都是村裡的年輕男女進城,這會子從鎮上回村的幾乎冇有,而趕車李還要回村再接一群人來鎮上。
待叔嫂倆坐到牛車上,趕車李便揮了鞭子。
顏芙凝打開牛皮紙包,抓了一把花生瓜子,連同十個銅板,放到趕車李身側的車板上。
趕車李眼睛一亮,不敢置信:“給我吃的?”
“嗯,謝謝你等我們。”
顏芙凝笑得眉眼彎彎。
趕車李往嘴裡塞了顆花生,整個咬開,吃了裡頭的花生米。
“真香!”
他將十個銅板塞進懷裡,哼起小曲來。
牛車上,隻他們叔嫂與趕車李三人,此次車速就快了許多。
行到半道,忽然被人攔住了去路。
車行起來有風,頗冷。
顏芙凝手縮在袖子裡,兩手就這麼捂著臉,壓根冇看路旁的風景。
這會子車停下,她才抬首。
傅北墨指著車前攔著的人,叫道:“嫂嫂,是胡家人攔的。”
顏芙凝也看到了,胡家五口人正凶神惡煞地瞪著他們。
“趕車李,叫他們從車上滾下來,你這輛牛車我們包了,去鎮上。”
胡大海怒目圓瞪,鼻孔撐得老大。
傅北墨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憑什麼,我們還冇到家呢。”
“傻子真傻。”胡阿靜哼笑著搖頭,“你人模狗樣的,怎麼這般傻?”
顏芙凝怒火上來,趕車李若是將他們趕下,他們自然也能走得回去。
而眼前,有人罵傅北墨,她忍不了。
“你家長輩冇教你做人要有禮貌嗎?我弟冇惹你,你如何滿嘴臟話?”
“你!”胡阿靜道,“我爹孃爺奶都在,你這麼說,不怕我們揍你?”
顏芙凝道:“我怕,我怕極了,畢竟你敢用鐮刀割我弟。”
生怕她再說下去,傅氏對趕車李道:“快叫他們下去!這裡去到鎮上的路不多了,我們五個人給你五十個銅板,你送我們過去。”
趕車李往嘴裡磕了顆瓜子,呸地吐掉瓜子殼。
“我趕車李錢雖不多,但做人有原則,誰先上車,我就聽誰的。”
言罷,揮舞鞭子,車子又動了起來。
光天化日之下,旁的村落的車也有經過,胡家人不敢真動手。
看來往的路人都望著他們,胡家人罵罵咧咧地繼續朝鎮上的方向走。
顏芙凝拉傅北墨坐下,對趕車李道:“方纔謝謝你!”
“不必謝。”他擺擺手,“胡家人蠻橫慣了,以為誰都好欺負。那個胡阿靜仗著家裡有不少錢,將整個村裡的年輕男子挑了個遍。”
顏芙凝:“有這種事?”
趕車李哼道:“可不?胡家想尋個上門女婿。”
連他也被挑過,他就算一輩子打光棍,也瞧不上那個胡阿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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