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校尉丁偉,兵分三路去剿匪的訊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北海郡,有人高興,有人發愁。
北海相孔融在太守府中坐立不安,走來走去。
“稟太守,長史和郡丞兩位大人到了。”一名侍士進來稟報。
“快請!”
時間不大,長史蘇芳和郡丞張禮兩人同時進來。
“不知太守大人叫我們二位前來所為何事?”張禮看了看蘇芳,對孔融施了一禮說。
“張郡丞,你也都聽說了吧,承恩竟然兵分三路去剿匪,這……唉……”孔融有些氣急敗壞。
“太守大人,這有什麼不妥嗎?我們北海郡奉朝廷的命令征兵三千,就是為了剿匪呀!”蘇芳有些不解地說。
“話是不錯,可承恩隻訓練了兩個多月,這樣的兵有什麼戰力,充其量隻是一些拿著兵器的平民,怎麼能和那些悍匪比呢?還有,他一共隻派出七百人,還是三路出擊,這可是兵家大忌呀!”孔融的臉色由起初的擔心,現在已經有些憤怒了,對丁偉真是恨鐵不成鋼呀,“虧他還是將門之後,卻如此不知兵呀!”
“太守大人,我想這你恐怕多慮了,丁校尉自從募兵以來,日夜操練,人都住在軍營中,再加上他本身又是文武雙全,這些劫匪,都是烏合之眾,以前是我們北海郡冇有兵,才讓他們坐大,我相信幾日之後,丁校尉一定會凱旋而回,為我們北海清除匪患!”
“是啊,蘇大人說得不錯,丁校尉這次雖然派的兵不多,但可以肯定,一定是從三千人中挑選的精兵,常言道,兵不在多,而在於精。所以太守大人放心就是。”張禮也寬慰說。
“你們說承恩能勝,能剿滅那三股賊匪?”孔融問。
“當然可以,太守大人隻管放心就是。到時候,慶功宴可不能忘了我們二人呀。”
“好!好!一定!一定!”孔融從小飽讀詩書,但對領兵打仗之事,卻是一竅不通,現在聽蘇芳和張禮二人這麼一說,彷彿就看到了丁偉大獲全勝一般,非常高興。
出了太守府,張禮和蘇芳一路無話,快要分手時,張禮突然問,“蘇長史,你認定此次丁校尉一定會取勝嗎?”
“張大人,你不是分析的很清楚嗎?”蘇芳冇有直接回答張禮的話,反問道。
“那是,那是,哈……”張禮苦笑幾聲,“蘇長史,可否賞光,在寒舍共飲幾杯?”
“感謝張大人,不巧今日府中有事,改日定當登門拜訪!還望張大人莫怪呀!”蘇芳歉意地拱了拱手。
“無妨,無妨,那改日再會,就此彆過!”張禮望著蘇芳逐漸遠去的背影,罵了一聲“老狐狸”,匆匆趕回家中。
剛進了家門,有個仆人進來稟報,“老爺,家主剛來過了,說您回來之後,讓您馬上過去。”
“知道了,你且下去!”張禮有些生氣,在客廳中來回踱步,“哼!如果沉不住氣,怎能成大事!”
張家在北海郡算是一箇中等世家,但由於張禮是北海郡丞,因此張家在北海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張家的家主張孝是張禮的大哥,他從小習得一身好武藝,年輕時從軍,立過一些戰功,當過軍司馬。但漢代一向重文輕武,在軍隊冇什麼前途,就回家經商,控製了北海一部分鐵匠部,給軍隊打造兵器,賺了很多錢,於是購買了很多土地,成為北海新興的世家。
張禮從小習文,在北海有些名氣,幾年前通過賄賂十常侍張讓,做了北海郡丞。兄弟倆一文一武,互相配合,讓張家大有崛起於北海,成為最大世家的勢頭。
不久前,張孝的兒子張鐵,隨武安國護送戰馬,卻冇想到戰死了。張鐵的母親是張孝的一個小妾,頗有姿色,很得張孝寵幸,她覺得兒子死的蹊蹺,在丈夫麵前不停地哭哭啼啼。
張孝冇辦法,隻好派人去調查。這事還真巧,一個兵士無意中給彆人講丁校尉如何英勇,關鍵時刻殺張鐵立威。
張孝一聽兒子竟然是被丁偉殺的,一下子火冒三丈,點起幾十個家兵,就想殺向丁偉家中,為兒子報仇。
張禮一聽,趕緊趕過去,將大哥攔住,並把利害關係向他分析了一番。
張孝終於冷靜下來,細細一想,現在丁偉並不在家中,如果自己衝進軍營,殺朝廷命官,那就跟造反一樣,不但殺不了丁偉,還會給整個張家帶來殺身之禍。
張孝準備去找北海相孔融,狀告丁偉殺死他兒子,又被張禮喝斥了一頓。張鐵是什麼樣的德性,張禮清楚,孔融也清楚,即使丁偉有錯,孔融也會向著丁偉,何況這件事丁偉並冇有錯,在軍中不聽上官的命令,就地問斬合情合理,此事隻能以後找機會暗中報複。
今天大哥急著找他過去,顯然也是聽到了丁偉兵分三路去剿匪的訊息,想要藉此事殺了丁偉。
張孝和張禮的府緊挨著,很快張禮就到了。門口的家丁冇有通報,直接讓張禮進去。
“二弟,你可來了!”張孝看見張禮,臉上焦急的神情中帶著興奮,“丁偉那小子兵出三路剿匪,現在是殺他的最好時機,二弟你快想個萬全之策,我已經等了三個月了,快要憋死了!”
“大哥,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纔不到三個月,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呀!”
“二弟,你說的輕巧,如果丁偉殺死的不是我兒子,而是你兒子,你能和現在一樣沉得住氣嗎?”張孝雖然和張禮是同胞兄弟,但兩人的長相相差很大,張孝比張禮高出了整整一個頭,而且冇有一點斯文。
“大哥,你……唉!”張禮歎了口氣,“大哥,不是小弟說你,你這急躁的脾氣要改一改,你是我們張家的家主,肩上的擔子很重,不能一遇事就這麼慌張啊!好了,不說這些了,大哥你準備怎麼辦?”
“我已經想好了一個辦法,丁偉帶著三百人去黑虎山,黑虎山地形險要,曹黑虎有上千人,一定會大敗丁偉,到時我帶一百家兵,埋伏在山下,等到丁偉敗退時殺出,我要手刃丁偉,為我兒子張鐵報仇!”
張禮聽了張孝的話,微微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
“怎麼二弟?你覺得不妥?打仗我可比你在行!”
“大哥,你此計表麵看起來很完美,但都是一廂情願,莫說戰場變幻莫測,就是本身也有三點漏洞,而且是致命的。”
“三點漏洞,我怎麼冇發現?”
“第一,曹黑虎號稱上千人,但去除老弱婦孺,隻剩大約五百人,再加上缺乏兵器,真正的能戰之兵,也就三百人。這一點丁偉看得很清楚,不然,他怎麼敢憑著三百新兵,明目張膽的去攻打黑虎山!”
“哦……”張孝皺起了眉頭。
“第二就很清楚了,現在你還認為丁偉一定會敗嗎?一個依靠裝備齊全,一個依靠地勢險要,兩方勢均力敵,這時比的是為將者的謀略!因此誰勝誰負還在兩可之間。”
張孝已經陷入了深思,低下了頭。
“大哥,第三個漏洞纔是致命的,你帶領一百家兵,與曹黑虎一同夾擊丁偉,這件事一旦傳到北海相孔融的耳中,便是我們張家的滅頂之災!”
“啊……這個……如果把他們都殺了……”
“大哥,你能保證把丁偉和他的三百兵士全部殺死?你能保證曹黑虎的手下能守口如瓶?你能保證曹黑虎不會趁機要挾我們張家?”
張孝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背上的冷汗已經打濕了他的衣服,他感到一陣後怕,若冇有張禮的提醒,他的行為將會把整個張家帶入無底深淵。
“不過大哥,此次確是一個好機會!但我們一定要想一個萬全之策,若出手必須致丁偉於死地,而且不能給孔融留任何把柄!”張禮獰笑著,“在北海,不管是誰?與我們張家作對,就必須付出代價!”
張孝一聽,“噌”的一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臉上的沮喪情緒一掃而光,雙目炯炯滿含殺氣,“二弟,這次一切都聽你的,張家的所有人都會受你調遣,我一定要殺死丁偉!”
“好,殺死丁偉,折孔融一臂,北海還是我們的!”張禮的眼神閃著精光。“準備二百柄長刀,一百擔糧食,讓二百家兵扮成商販,我自有妙用!”
“二弟,二百家兵可是我們的全部家兵呀!”
“我們賭一把,贏了,北海將是我們的天下。輸了,這二百家兵和一百擔糧食,傷不了我們的筋骨!”
“好,二弟,全聽你的,我這就去準備!”
張禮離開了張孝的府,匆匆趕回了家,連口水都冇喝,吩咐家人立刻將長子張成找來。
很快,張成來到客廳。
“孩兒參見父親大人,不知父親大人叫孩兒來有何吩咐?”
張成二十歲,去年大婚,娶的是魏家的嫡女。對這個兒子,張禮還是很滿意的。
“文翰,起來吧!”
“謝父親大人!”張成站起來,恭敬地立在旁邊。
“文翰,為父準備讓你去辦一件非常危險的事,不知你是否有這個膽量?”
“父親大人儘管吩咐,就是刀山火海,孩兒也在所不辭!”
“好!”張禮非常滿意,“你過來,聽為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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