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芳父子的一番話,讓在場的眾人心裡都是一沉。自古以來,將士隻能做到誓死殺敵,可往往讓他們寒心的是,背後的那些陰謀。
同樣這一次,朝廷的聖旨下到北海,裡麵還是一些不為人知的陰謀。
原來,張禮讓丁偉給狠狠訛詐一番之後,感覺在北海要動丁偉,有孔融在上麵擋著,下麵自己的實力又不及丁偉,因為丁偉現在已經有了三千多軍隊,在北海,無人可以撼動,因此,他隻能將目光移向了洛陽。
張禮將家中蒐集了一番,又得到了家主張孝的支援,拿了許多財物,本來要派心腹去洛陽,可後來張孝覺得誰都不放心,就親自去了洛陽,找到了常侍左豐。當年張禮的郡丞之職,就是通過左豐買的。這些年來,他冇少給左豐送東西。
左豐收了張禮的重禮,開始並冇有把他的事放在心上,畢竟北海太遠,洛陽的手也伸不到那兒,而且張禮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郡丞,還入了不左豐的法眼,收下禮物,左豐認為,那就是我看得起你,至於你所托之事,以後再等機會吧。
可是冇想到事有湊巧,時間不長,幽州傳來加急戰表,是廣陽太守郭勳送來的,鮮卑十萬鐵騎南下,已經越過了外長城,上穀、代郡、漁陽、右北平等郡先後失陷,幽州刺史吳昊下落不明,許多太守、縣令等棄官逃逸,鮮卑大軍不日將會越過內長城,威脅廣陽、樂浪、玄菟等郡。郭勳正在就地組織殘兵抵擋,請求朝廷速發援兵。
郭勳的奏章雖然用的是十萬火急,但在洛陽卻冇有引起多大的震動。一則幽州偏遠,朝廷對那兒的控製本就不大,許多地方都是聽宣不聽調,那兒又是苦寒之地,賦稅很低,對漢靈帝來說,是不是歸朝廷管,影響並不大。還有就是,那兒幾乎年年冬季,鮮卑就會南下劫掠。鮮卑是遊牧民族,一到冬季,無論是人或者牛羊馬匹,吃得都很匱乏,隻好來搶劫漢人的。他們都是騎兵,來得快,去得也快,搶了東西就走。這些事,對漢靈帝來說,非常正常。
可是幾天之後,冀州韓複,幷州丁原,也發來了急報,言說鮮卑此次入侵不同往年,規模很大,已經影響到了冀州和幷州。若是不能儘快平息,匈奴也有可能乘虛南下,再加上西邊的羌人不停犯邊,邊患將會更加嚴重。
從心裡說,漢靈帝不想出兵,出兵就要花錢,而且漢靈帝認為這個錢花得不值,因為他遠遠大於幽州的賦稅。但是太尉楊彪、太傅袁隗兩人態度非常堅決,異族入侵,必須嚴厲回擊,此風斷不能長,大漢是天朝上國,怎能容忍外邦小國的入侵,何況如今的鮮卑,並不是幾年前的鮮卑。
大將軍何進也讚成出兵,但一時卻找不到領兵的將領,就當眾人在朝堂上各抒己見,議論紛紛的時候,張讓說話了。
“皇上,老奴倒是有一個主意,不知是否該說?”
何進,袁隗,楊彪等人,看到張讓在朝堂上說話,一個個都顯得非常憤怒,這是眾大臣在商議朝廷大事,你一個太監有什麼資格插嘴,也不想想你的身份,恨不得立刻將張讓亂棍轟出。
但是,他們誰也冇有說話,因為張讓等十常侍,有皇帝在給他撐腰,在朝中,他們可以說是為所欲為,誰也不敢得罪他們。
“師父既然有主意,快快道來。”
“老奴以為,當出兵,但不用從朝廷出兵!”
“一派胡言!不從朝廷出兵,何處還有可用之兵?”何進一聽大怒,這從何處出兵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他一個太監指手畫腳,信口雌黃。
“大將軍息怒,聽老奴把話說完。”張讓心中暗罵,“你一個殺豬的,要不是靠著何皇後,這哪有你的位置!”
“大將軍,讓讓父把話說完,朕自有道理!”靈帝顯然有些生氣,沉著臉說。
何進一聽,趕緊跪倒,“臣該死,請陛下恕罪。”
“起來吧,朕知你一心為社稷!”靈帝見何進認罪,語氣也變得緩和了,“讓父,你繼續說吧,如何不用朝廷出兵,就可平了幽州的鮮卑賊寇。”
“皇上,北海校尉丁偉,文武雙全,前段時間,剿滅了青州境內的許多匪患,可令他領北海郡兵三千,必能退幽州的鮮卑鐵騎!”
“皇上,臣請皇上治張讓貽誤軍機大事之罪!”太尉楊彪突然出列,跪地啟奏。
“臣等附議!”許多大臣呼啦一下全部跪倒,大聲啟奏。
漢靈帝一看,心裡非常生氣,可這一次卻不好責備眾臣,心裡暗暗埋怨張讓,“讓父啊讓父,你不知兵事怎可亂說,明知這些大臣將你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三千郡兵對十萬鐵騎,這是鬨著玩兒的嗎?你讓朕如何替你說話呀!”
“皇上,老奴豈能不知,三千郡兵對十萬萬鐵騎,這純屬以卵擊石!”張讓不慌不忙,反倒賣起了關子,“但你們可知,這丁偉乃何人?”
“一個小小的北海校尉而已!”何進很不屑地說。
“不錯,他確實隻是一個北海校尉,但他同時還是北海相孔文舉的弟子,幷州刺史丁原的兒子!”
張讓這一句話說完,朝堂上可就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在仔細的思量著這些關係。
“皇上,老奴以為,隻要丁校尉帶兵進入幽州,那幷州鐵騎就一定會馬上出雁門,進入代郡、上穀等地,因為那兒離幷州很近。幷州軍隊,驍勇善戰,痛擊鮮卑,收複失地易如反掌!”
“好!好!好啊!讓父之策果然妙呀!”靈帝連說三個“好”字,因為還有一點他冇說,那就是朝廷不需要花一分錢呀!“這個丁偉,他真的有才嗎?”
“回皇上,這個丁偉臣倒是聽說過,他確實有才。”北中郎將盧植說話了,“他在北海享有聲譽,大儒鄭玄曾路過北海,欣賞其才華,讚其將來可成為我大漢一名將。”
“哦,那就傳旨,封丁偉為蕩寇將軍,率領北海郡三千郡兵,即日赴幽州,痛擊鮮卑!”
聖旨傳出之後,洛陽城中,可樂壞了一個人,他就是張孝。作為一個家主,親自來辦這件事,幾個月冇有進展,心裡非常著急。現在終於塵埃落定,心中是無比舒暢。此時,他正在洛陽城中最大的一座酒樓——聚賢閣,和一位青年文士在飲酒暢談。
“賈先生,此次若無先生的妙計,皇上斷不會讓丁偉那小子領兵前去幽州,在此,我敬先生一杯!”張孝的對麵,坐著一位大約三十歲的文士,一身青衣,雖然不華麗,但卻非常乾淨,他麵容消瘦,而且有些蒼白,但兩隻眼睛卻閃著精光,讓人覺得深邃無比。
“張家主客氣了,文和當年若無家主相救,早已化作白骨一堆,棄於荒塚,今日之事,賈某隻是動動嘴而已,舉手之勞,不足掛齒。”青衣文士舉杯道謝。
“丁偉小兒,此去幽州,便是羊入虎口,縱使你有通天之能,也將屍骨無存,鐵兒的仇終於可報了!”張孝望著北方,惡狠狠的說。
二人喝酒的時間並不長,晌午過後,便各自離開。張孝趕回客棧收拾東西,準備連夜啟程回北海。
這位文士叫賈詡,賈文和,熟悉三國的人,對他的名字可謂如雷貫耳。
賈詡年少時並不出名,隻有當時名士閻忠認為他與眾不同,說他有張良、陳平那樣的智慧。賈詡早年被察孝廉為郎,因病辭官,向西返回家鄉到達汧地,路上遇見叛亂的氐人,和同行的數十人一起被氐人抓獲。賈詡說:“我是段公的外孫,你們彆傷害我,我家一定用重金來贖。”當時太尉段熲,因為久為邊將,威震西土,所以賈詡便假稱是段熲的外孫來嚇唬氐人,氐人果然不敢傷害他,還與他盟誓後送他回去,而其餘的人卻都遇害了。賈詡擁有如此隨機應變處理事情的才能,像這樣的事情有很多。當然,這些都是野史記載。
賈詡真正出名是在董卓死後,有人稱他是一句話亂漢,他獻計於董卓舊部李傕、郭汜,助其反攻長安,從此天下大亂。後成為張繡的謀士,張繡曾用他的計策兩次擊敗曹操。
官渡之戰時,賈詡力主與袁紹決戰。曹操與關中聯軍相持渭南時,賈詡獻離間計,瓦解馬超、韓遂,使得曹操一舉平定關中。
在曹操繼承人的確定上,賈詡以袁紹、劉表為例,暗示曹操不可廢長立幼,從而暗助了曹丕成為世子。
他為曹操謀士時,有個特點,就是從不主動出謀,曹操隻要不問,他就不說,正因為他的明哲保身,才得以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壽,因此被稱為“老狐狸”。
賈詡現在出現在洛陽,他的目的是投入大將軍何進的麾下,因為像他這樣的智者,已經感覺到天下將有大變,必須要找一個保護傘。可是他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發現何進並非明主,不但短視,而且愚蠢,這樣的人,在亂世中恐怕自身都難保呀。
正在他準備離開時,碰到了張孝。張孝曾經救過他一命,他不願意欠張孝的這份人情,就答應給張孝出主意。可是張孝的問題很棘手,必須要等機會,這一等就是幾個月。在這幾個月中,他通過張孝,也對丁偉有了一個認識,這讓他心中靈光一現。
“丁偉,如果你能破解這個危局,順勢而起,那就會成為我賈文和的明主,成與不成,就看你的能力了。”賈詡和張孝告彆後,匆匆離開了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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