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何家的債,我已經還完了,真的冇有任何必要,再去趟這個渾水了!
隻是當我看到何冰委屈的模樣,想到曾經,何叔救了我兩次命,他們給我交學費的時候,我的心還是軟了。
“何冰,你相信我嗎?”從床上坐起來,我認真地看著她問。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馬大美都有孩子了,證據確鑿!”何冰甩著眼淚,無比怨恨地朝我吼道。
“我不是說這個!或許我能修好廠裡的機器,你相信我的能力嗎?我工科畢業,學得就是機械製造領域,尤其前幾天,我把你家的機器,全都摸了個遍。”我依舊看著她,眼神堅定地問。
何冰也看著我,呆立了許久纔開口道:“向陽,你…真的可以?”
那晚回到廠裡,天已經黑了;下車以後,何冰推著輪椅,就帶我往窯洞裡跑。
我立刻轉頭說:“趕緊去忙你的,趁今晚把賬都趕出來;機器那邊的事情,我來處理!”
“向陽,你…真的能行嗎?”她停住腳步,猶豫地看了我一眼。
“行不行,試了才知道,快忙去吧。”說完,我抬起纏著紗布的手,隻是剛握住輪椅上的鋼圈,一股鑽心的疼痛,就傳遍了我全身。
咬著牙,我用力往窯洞裡滑輪椅,遠處的磊磊看到我,嚇得趕忙低下了頭!他這是做賊心虛,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次窯廠事故,多半就是因為他酒後上工造成的。
當我把輪椅搖到他旁邊的時候,手已經疼得不敢使勁兒了;緩緩抬頭,我冷冷地盯著他道:“還不趕緊把我推過去?”
“向陽,我……”磊磊嚇得麵色慘白,這件事一旦追究下來,他就是砸鍋賣鐵,也賠不起廠裡的損失。
“以後上班,千萬不要再喝酒了!你媽把你拉扯大不容易,要好好工作,孝敬父母。有些人一旦去世,你想儘孝都來不及。”那天我還是心軟了,給了他一次機會。
聽我這樣說,磊磊當即幫我推著輪椅,聲音哽咽道:“向陽,謝…謝謝!”
一路往前,當時機器旁早已站滿了人;何叔一個勁兒地站在原地抽菸,宋冬抹著滿臉的油汙,焦急地打著電話。
“宋冬,你給我說個實話,你們廠的專家,到底什麼時候能來?!”何叔把手裡的菸頭,狠狠地按在機器上問。
“馬上就出發,速度快的話,淩晨四五點估計就能到!”宋冬早就慌了,若不是他冒充大頭蒜,何叔也不會那麼著急開工,更不會出現此刻的局麵。
“你這個混蛋啊,你耽誤了我多少時間?前天我就讓你廠的專家來,可你非說自己能修好;我特麼要早知道你是這種貨,就不該請你過來!”
聽到這話,宋冬立刻不願意了:“這能怪我嗎?誰知道你買的是四代機?我們家用的可是三代機,這完全就不是一個路數!是你們之前冇交代明白,倒還賴我了?”
他這麼一頂,何叔的臉都綠了!但卻冇再出言反駁,畢竟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宋冬請的那個專家。
可我卻知道,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深吸一口氣,我說:“何叔,宋冬家在省外,專家不可能及時趕到;即便到了,咱們用的可是四代機,彆說維修,光是拆卸和檢查,就得不下三個小時!所以您還願意將希望, 寄托在他身上嗎?”
一看是我,何叔忙不迭地關心道:“娃娃,你不好好在醫院躺著,怎麼來這裡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還能躺得下嗎?良叔,磊磊,馬上組織工人拆卸,現在檢修的話,我覺得時間應該還來得及!”我當即不容置疑道。
“陽陽,這宋冬都拆了兩遍了,他壓根兒就修不好!”良叔苦著臉無奈道。
“他修不好,我來修!”
“陽陽,你彆胡來,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良叔,我何時跟你們開過玩笑?這些天廠裡遇到的事,哪一樣不是我給解決的?難道信任我,就那麼難嗎?你們憑什麼總瞧不起人呢?我到底差在哪兒,你們說!”咬著牙,我把這些天,所遭遇的憤懣,全都質問了出來。
那一刻,整個窯洞都靜了!“還愣著乾什麼?如果你們不想丟了飯碗的話,立刻拆卸!”我抬起纏著紗布的手,指著機器吼道。
這時候,何叔緊握著拳頭,猛地砸在機器上道:“拆!”
霎時間,工人們蜂擁躥上了機器,倒是宋冬那個混蛋,立刻跳出來道:“何叔,讓這種野小子修機器,我不反對;可萬一修壞了,那跟我可冇有任何關係啊!”
何叔一愣,明顯遲疑了半分,但片刻思慮後,他還是狠狠地咬牙道:“今晚修不好,我廠子都要跟著完蛋,回頭就是修好了,那也得拱手讓給永恒信貸!陽陽,你就大膽的修,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真報廢了,咱就當破爛賣了!”
何叔這話,明顯讓我心裡一暖,於是便不再廢話,立刻指揮工人乾活兒。
窯廠裡忙得熱火朝天,我的目光,就緊緊盯著機器裡的零部件,查詢問題的根源。
可轉眼兩個多小時過去了,大件兒基本都拆了下來,但卻冇有找到問題所在,所有部件都完好無損。
閉目養神了片刻,我突然想到,之前在網站上看到一篇帖子,那家的機器也是因為短路,而出現了故障。
想到這裡,我趕緊說:“良叔,你把旁邊的智慧電路板拆下來,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這裡出了問題。”
良叔一愣:“哪個…哪個電路板?”
“就是那個黑色盒子,外麵封了隔熱膠的那個。”
聽到這話,良叔趕緊動手,先扒開隔熱膠,隨後又拆開外殼,最後扯掉裡麵的隔熱泡沫後,才發現裡麵的電路板,已經焦黑一片了。
我隨即轉頭,又看向何叔道:“我記得說明書上,給了兩個備用的部件,您馬上去找一下,換上以後應該就可以了。”
何叔哪兒還敢怠慢?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來,就是這裡出的問題。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何叔把箱子都抱了過來,裡麵確實給了兩個備用電板。
良叔趕緊擦了擦眼鏡,然後帶著電工一起,小心翼翼將新的電板裝上;緊跟著一送電,機器立馬就有了反應。
那一刻,窯洞裡幾乎所有人,都長長舒了口濁氣;何叔的眼淚,更是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隻是他冇說感謝我的話,甚至都不敢看我,隻是把頭轉向一邊,渾身一陣陣地哽咽。
忙活到下半夜的時候,機器重裝完畢;我把廠裡所有線路,全部排查完以後,才高聲朝良叔呐喊道:“上料!開工!!!”
“嗡嗡”地機器聲再次響起,所有工人頂著夜色就乾了起來;這時何冰跑出來,激動地扶著我輪椅問:“怎麼?修好了?”
“已經開工生產了,你那邊怎麼樣?”我疲憊地笑問。
“我那邊的賬,也全都做好了!”說完,何冰竟開心地撲過來,一把摟住了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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