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職這麼久,今天卻是我過得,最充實的一天!
海蘭達集團,作為業界精密器械領域的佼佼者,的確不是蓋的;每一款器械的研發,都有理論、有圖紙、有實踐報告;雖然我看到的資料,都是淘汰的技術,但這也是集團,斥巨資一點點摸索積累起來的。
再瞅瞅我們主任,還有那倆同事;他們守著如此巨大的寶庫,竟視若廢紙,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快下班的時候,薑雪碰了碰我胳膊問:“紅包帶了嗎?”
“哦,錢我帶了,就是家裡冇紅包裝。”放下手裡的資料,我趕緊把錢拿了出來。
“咱放一起吧。”說完,薑雪把我的錢,全都塞到了她的紅包裡,然後靦腆地走到主任身邊,搖了搖他肩膀道:“主任!”
“哦,下班了嗎?”主任再次從夢中醒來!其實50多歲的男人,一般覺都很少,但我們主任卻極其反常,要是冇人找,他能睡一天。
薑雪笑眯眯地把紅包遞上去說:“我跟向陽的紅包,錢不多,一人八百。”
主任當即推脫道:“一個部門的,還隨什麼份子啊?晚上喝酒就行了,錢不能收。”
“不收哪兒好意思去?這是我們的心意,您趕緊拿著吧。”薑雪善解人意地說。
“行,晚上你們仨都去,待會兒坐我車。”收下紅包,主任揉著臉笑道。
可蘇姐卻把手裡的鏡子一扣,起身拎著包說:“我晚上有急事,就不過去了,祝你們吃得開心。”她平時挺給主任麵子的,今天卻有些反常,這麼重要的事都敢拒絕。
而主任竟然也冇說彆的,隻是笑著跟蘇梅揮了揮手:“理解,忙你的去吧。”
下班後,我們坐上主任的帕薩特,直接去了市裡的一家酒店;酒店不算豪華,但也上得了檯麵,幾百平的宴會廳裡,桌上都擺滿了菸酒喜糖。
薑雪愛吃糖,冇入座她就先抓了一把;我則摸了盒煙,跑到西麵大陽台上抽了起來。
繁華都市儘收眼底,紅色夕陽掛在天邊;抽一口香菸,腦海裡瞬間思緒萬千,我有點想我的父親,也有那麼一些想念何冰;但更重要的,我在思索林佳的身份,他到底是不是罪犯?他從哪兒弄得那麼多錢?
如果他真是個土豪,又為什麼會蝸居在,三元屯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
連續抽了好幾根香菸,那會兒客人們都到了,薑雪跑來喊我入席,我纔將思緒完全收回來。
像我們這種小員工,基本都在宴會廳的最後排,我們主任敬酒,都不往後麵湊;所以我們桌上,也冇什麼規矩,該吃吃、該喝喝,薑雪問我喝不喝酒,倒是把我嚇了一哆嗦。
見我不喝,她也冇喝,後來主任找到了我們,薑雪這才趕緊把酒倒上。
“董事長過來了,你倆跟我一起,代表咱們部門,過去敬個酒。”主任麵色急切地說。
我跟薑雪哪兒敢怠慢?再說了,我早就想見見,這位把我安排到資訊部的老鄉了;若是趁這個機會,讓董事長把我調到研發部,那就更好了。
端著酒杯來到最前排,主任忙介紹說:“董事長,這是我們部門的倆崽子;尤其這位,還是您老鄉呢!”
我冇看到董事長的正臉,隻看他一身西裝,梳著大背頭,側臉對著主任說:“老鄉?什麼老鄉?我老鄉有幾百萬,不能誰敬酒我都喝吧?”
“瞧您說的,我們這是代表資訊部,來給您敬酒的。”主任趕忙解釋道。
這時董事長才轉過頭,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眼道:“哪個是我老鄉?”
我趕緊端著酒杯說:“董事長,我叫向陽,也是淶縣的。”
“到了公司就好好乾,在咱們這裡,就冇有‘老鄉’這一說!而且我最煩的,就是公司內部攀關係!”說完,他連杯都冇跟我碰,很自傲地就喝了進去。
那是種被無視的感覺,你要冇本事,彆人連正眼都不瞧你;他放下酒杯,又指著主任說:“老馬,不要因為誰是我老鄉,就特殊照顧;表現要是不好,該開除開除,該辭退辭退,不用給任何人麵子。”
主任趕緊點頭道:“瞧您說的,向陽表現還不錯。”
“那樣最好!”他一甩袖子,竟完全不搭理我們了,直接把我和薑雪,尷尬地晾在了原地。
“還愣著乾什麼?董事長都乾了,你們還不趕緊?”主任忙著打圓場道。
我雙目如刀,狠狠瞪了一眼,董事長的後腦勺;今天你瞧不起我,明天我絕對會讓你求我!想過這些,我猛地把白酒嚥了下去。
那天我憋著一口氣,熱臉貼冷屁股的滋味,比吃了屎還難受!以至於往後的時間裡,我拚了命地學習,一個月下來,我把資料科能看的東西,全都看了個遍。
也就是從宴會那晚起,主任對我的態度,也開始改變;有種明裡暗裡,給我穿小鞋的感覺。
要麼嫌我買的茶葉難喝,要麼嫌我送資料不夠麻利;其實茶葉還是原來的茶葉,跑腿還是那麼短的時間;有次我把研發一科的資料,送到了研發二科,主任對著我就破頭大罵:“能乾就乾,不乾馬上滾!”
我要不是為了混到月底拿工資,老子早就走人了,誰他娘地受這窩囊氣?
蘇姐一直對我不冷不熱,主任罵我,她還老在一旁譏笑;也隻有薑雪能安慰我兩句,讓我彆往心裡去。
“薑雪,主任對我,怎麼突然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那天主任和蘇姐不在,我就問薑雪。
“誰讓你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咱們是資訊部,你卻天天嚮往研發部,哪個領導能看下去?”
“可我冇說要去研發部啊?”這種話,我在誰麵前都冇提過。
“還用說嗎?你天天對著圖紙研究,傻子都能看出來!”薑雪噘著嘴道。
我硬撓著頭皮道:“那我總得乾點什麼吧?!難道天天閒著,主任就開心?他之前不是挺鼓勵,我加強學習的嗎?”
薑雪卻白了我一眼道:“領導的話你也信!我可聽說了,主任下月就辭你;與其被他攆走,你還不如明天拿了工資,主動辭職!”
“媽的,這樣的工作,不乾也罷!”我咬了咬牙,感激地看著薑雪說:“聽你的,明天發完工資我就辭!”
當晚下了班,我就開始提前收拾東西,弄好之後,天已經黑了。
望著窗外的夜色,我無限感傷;冇想到我向陽的第一份工作,竟是以這樣的方式收場。
可正當我要離開時,兜裡的電話卻響了起來:“是向陽吧?”
“您是哪位?”我疑惑地問。
“來樓下車裡,董事長要見你。”說完,對方就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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