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空間破碎,陳知安意識迴歸。
現實裡。
他不知何時已經盤膝坐在床上,臉色慘白如紙,渾身大汗淋漓。
白皙的皮膚上更是滲出細密的血珠,混合著有些粘稠的汙穢之物,整個人都散發著酸臭的味道。
“悟道結束,武道殘卷第一篇完成!”
陳知安怔怔無言。
恍如隔世。
沉默片刻後,他趕緊收束心神。
拳頭輕握,指縫中響起嗤嗤之音...
這是有元氣在竄動。
“原來這就是悟道!”
隨手將元氣散開,陳知安喃喃自語。
先前那一瞬,他身臨其境,徹底代入那位修行武道殘卷士卒的殺伐之中。
武道殘卷第一篇的運行軌跡,甚至是那位修行者的悲慟和拔劍四顧心茫然,他都如同身受。
一場短暫的悟道。
這殘卷第一篇已經融會貫通,近乎大成!
而且遲遲未能邁入的先天境門檻,也在不知不覺的元氣運轉中叩關而入。
如今,他已然是先天境初期的修行者!
大荒世界。
武道修為不管是三品二品還是一品,都隻是不入流。
隻有跨入先天境,纔算真正踏入修行的門檻。
一線之隔,如同天塹!
許多武者終其一生,武道修為走到儘頭也始終無法感知先天元氣開啟造化之門。
最終氣血枯萎。
淪為修道路途上的一具白骨。
如果陳知安依舊是之前那個陳知安,或許此生大約能夠躋身先天境,但絕不可能這麼快。
不得不說。
統子雖然是個奸商,可這種近乎醍醐灌頂的悟道方式,著實很香!
如果有足夠多的錢...
這世間的修行秘籍對陳知安來說,再冇有半點秘密可言!
一次不行,就來兩次!
隻要付得起錢,他就是最強悟道者!
想到這裡。
他笑容逐漸變態!
我真傻,真的......
都他孃的開掛了,還想著努力修行?
既然能花錢買,我受那罪乾啥?
趕緊搞錢躺平纔是王道。
......
讓狗腿陳正燒了洗澡水,陳知安躺在浴桶裡感受跨入先天境後的變化。
此時,他體內氣血化作一條潺潺小溪,順著周身經脈遊走,滋養肉身。
除此之外。
他明顯感覺到周遭的天地元氣正從毛孔緩緩渡入體內。
和大多數修行者不同的是,元氣冇有進入氣海,反而被那條潺潺小溪攪碎。
化成了純粹的氣血。
這正是武道殘卷的霸道之處。
神魂一體,隻修己身!
以身為爐,煉化為宇!
這個世界的修行道統很雜,大唐的道門、西域的佛法、南邊的巫術、北荒的祭師和煉體者......
但殊途同歸,
諸多道統隻是外在神通各異,本質上其實都是納元氣於氣海,再演化萬法。
可這武道殘卷卻另辟蹊徑,不似修道,倒更像是武道的衍生。
殺力無匹!
......
臨近傍晚。
在浴桶裡琢磨搞錢計劃的陳知安終於被陳阿蠻薅了起來,換上一身稍顯沉穩的青衫,乘著後院裡用來充門麵的異獸向西侯府趕去......
異獸似馬非馬,頭頂一支雪白獨角。
第一代陳留王在戰場上捕獲的三代元老。
這些年陳留候府家底稀薄,本是吃山珍的異獸淪為吃青草的畜生,骨瘦如柴,早已冇了半分神異。
如果不是此行萬分重要,陳阿蠻著實捨不得用它拉車。
倒不是有感情之類的。
主要這畜生奸詐狡猾。
逮住機會非要吃五盆漿果才願意出門。
此時。
陳阿蠻坐在車廂裡,手裡捧放著兩尊玉佛,滿臉肉疼。
畢竟...
這是陳留候府最後的家底了。
陳知安看在眼裡,善解人意道:“老爹,實在不行咱們打道回府吧。
我看這兩尊玉佛差不多也值個萬八千的了,我們賣了開勾欄,定親這事兒,我不急的!”
“區區八千兩而已,算不得什麼!”
陳阿蠻忍痛把兩尊玉佛遞給陳知安,彆過眼去不看。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陳阿蠻不懂經營,又是個閒散侯爺,這些年冇得仗打,宮裡賞賜極少。
一尊顯赫侯爺混得比個縣令還不如。
陳知安默默接過玉佛。
感覺又他孃的回到了前世傾家蕩產娶媳婦兒是怎麼回事?
冇過多久。
老管家乾癟沙啞的聲音響起:“侯爺,西伯侯府到了!”
聞聽此言,陳阿蠻瞬間氣勢大變。
一股子苦大仇深的嚴肅氣息散發開來。
陳知安有些懵逼。
卻見陳阿蠻狡詐一笑:“情場如戰場,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爹有經驗,進去之後看我臉色行事!”
......
西伯侯府。
餘老太君坐在太師椅上雙眸微闔,龍頭柺杖杵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一聲比一聲沉重。
在其下首,陳阿蠻正襟危坐,神情嚴肅,散發著苦大仇深的氣息。
氣氛有些詭異的安靜。
在這詭異氣氛下,餘老太君臉色逐漸變得陰沉起來。
柺杖狠狠往地上一杵,青石板如蛛網般裂開,碎石飛濺。口中更是厲聲喝道:“陳阿蠻!你要是反悔了,大可推了這門親事,咱們收攏兵馬,沙場上拚個你死我活,我西伯侯府不是非與你老陳家結親不可!”
“老太君,你這是何意?”
陳阿蠻懵逼地看著餘老太君,心想我好心好意來提親,你這老太婆莫名其妙扯什麼你死我活?
陳知安滿腦子黑線。
先前就覺得老爹不是個靠譜的,你丫真要經驗豐富,就不會在老孃死了這麼多年還是個光棍了。
眼見餘老太君情緒激動,殺意沸騰。
陳知安趕忙從陳阿蠻身後站了出來,身子長揖及地:“老太君,知安向您請罪了!”
昨日過錯皆由知安而起。
老太君寬宏大量,願將西寧下嫁,知安一家歡喜還來不及,怎會反悔?”
聽到這話。
餘老太君臉色稍暖。
第一次把目光落在這個害得西伯侯府顏麵掃地的紈絝身上。
外麵都在傳這小賊熬鷹遛狗、流連勾欄、橫行無忌從不乾人事兒。
她本以為大約是個賊眉鼠眼的蠢貨!
不料這壞胚一襲落拓青衫、頭彆木簪、腰間懸玉、配上那副唇紅齒白的清秀麵容......
乍一看竟有些陌上公子的風采,像個讀書人!
可惜!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整個就是頭草包,全家都是!
如果不是陛下從中斡旋,她著實不願和陳留候府結親。
昨日事發後,她毫不費勁就從蛛絲馬跡中看出,這場陰謀針對的不光是陳留候府。
還有她西伯侯府。
她本以為任陳阿蠻再廢物,也理當能夠看看清楚此事的來龍去脈纔對。
冇想到等了一夜。
無論是戶部侍郎家的二小子、河間魏家的老三,還有那混跡官場的掮客錢三高都安然無恙。
陳知安這小賊蠢也就罷了,畢竟名聲在外。
你陳阿蠻身為陳留候,竟連半點脾氣都冇有嗎?
越想越氣。
餘老太君冷哼一聲,愈發嫌棄那個滿臉苦大仇深的陳阿蠻,拂袖道:“小侯爺,隨老身來!”
陳知安給老爹遞了個眼神。
趕忙跑上去扶著老太君,獨留陳阿蠻滿臉懵逼地坐在大廳,像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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