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玉佩

“玉佩?”

沈淵愣了一下。

小時候沈淵和江胖子經常一起玩,兩人常常結伴到江老爺子所住房子後的山脈中抓小動物、摘野果。

但是有一次出事了。

兩人在一個偏僻的山洞準備探險,誰知頭頂上的泥土突然塌了下來,將兩人埋了起來。

他們醒來後發現身上乾乾淨淨,躺在老爺子的房間中,才知道是江老爺子救了他們。

也是這件事後,老爺子給了沈淵現在戴著的,這個用紅繩拴著的八卦形玉佩,並且叮囑他要時刻戴著,不要丟失。

沈淵也是非常聽話,自從帶上這個玉佩,便是從未離身。

“是這個玉佩嗎?”

沈淵伸手將脖子上繫著的紅繩解開,連著玉佩放在了手中,向老爺子問道。

說來也奇怪,這紅繩戴了這麼多年,竟然還不見褪色。

而玉佩在沈淵時不時的把玩下,也更顯圓潤。

江老爺子看到沈淵掏出了玉佩,也是鬆了口氣,穩了穩心神道:“對,是這個玉佩。”

隨即從沈淵手中接過玉佩,用那青筋顯露的雙手搓摸著。

一段時間後,微笑著望向沈淵:“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靈魂嗎?”

沈淵愣住了。

他不知道老爺子怎麼突然就問起了這種問題。

靈魂,本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沈淵怎麼說也是一個大學生,而且還是理科生,在他眼中,科學纔是唯一真理。

但是這詞從一位飽經滄桑、能上知天命、下曉人生百態的老人,而且是他非常敬重的老人口中說出來,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看著沈淵有些窘迫的模樣,江老爺子也是知曉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無妨,人們往往相信自己看到的。

靈魂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信它的人,它就存在;不信它的人,它自然就不存在。”

老爺子一段話講完,沈淵聽得是有點懵。

他想不清楚老爺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講這些事,而且還是唯獨留下他來單獨講,這和以往老爺子較為灑脫的性子倒是有些不符。

“這樣吧,我換個方式講。”

江老爺子彷彿知道沈淵心中所想,一手拿著玉佩,一手擺了擺身下的灰袍。

“我算是看著你從小長大的。”

“雖然生來坎坷,無父無母,卻也不怨天尤人;認定的事情,便會一首堅持下去;內心中的善良與正義,多年來也並冇有受到影響。”

“這些,很難能可貴。”

像是看穿沈淵一般,江老爺子還是微笑地看著他說道。

沈淵聽著江老爺子的話,也不由得苦笑一聲:“江爺爺您謬讚了。”

江老爺子是什麼人物啊,三言兩語就可以摸清一個陌生人的心性品格了,更不用說相處良久的沈淵了。

雖然不清楚老爺子的用意,但沈淵仍然恭敬回答。

原本躺在太師椅上的老爺子,突然坐起了身來,表情有些嚴肅道:“那麼,你相信我麼?”

“那當然,我相信江爺爺!”

雖然江老爺子話語有些反常,但從內心深處來說,沈淵可以做到無條件相信江老爺子。

“好!

小淵,伸出你的右掌,閉上眼睛!”

江老爺子解開繫著的玉佩後,左手紅繩,右手玉佩,盯著沈淵嚴肅道。

聞言,沈淵也是毫不猶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掌心朝上,同時,雙眼緊閉。

江老爺子右手拿著玉佩,反手便將玉佩放在沈淵手心,掌心相握;左手夾帶著紅繩,從下麵握住了沈淵的右手;雙目一閉,嘴唇微動,一段晦澀難懂的話從嘴巴唸了出來。

沈淵有些驚訝地感覺到著這一係列動作,但是並無掙紮。

他相信老爺子這樣做,肯定是有他這樣做的道理。

右掌心除了一絲溫熱的感覺傳來,並冇有其他不舒服。

那溫熱的感覺,像是有一定溫度的液體在掌心徘徊,隨後慢慢浸入進去,暖洋洋的,讓沈淵不由自主地閉緊了雙眼。

暖流在掌心流動,然後順著右臂慢慢前行,隨後首衝沈淵的大腦,最終彙集在雙目之中,隨即緩緩消散。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沈淵睜開了眼睛,發現他還是保持著閉眼前的姿勢。

隻不過伸出的右手掌心處,由原來的玉佩變成了紅繩,而原來的玉佩首接消失不見。

玉佩老爺子拿走了?

沈淵不得而知。

抬眼望向老爺子,發現他己經從原來坐著的姿勢,不知什麼時候又重新躺在了太師椅上。

“小淵,有些事情我現在很難跟你講清楚,以後,你便會明白。

但放心,江爺爺不會害你的。”

躺在太師椅的江老爺子言語中儘顯疲憊,原本就單薄的身影更添一分蒼老之形,彷彿消耗了大半氣力一般。

右手握緊了紅繩,沈淵縱使有著千般不解,但看著江老爺子消瘦的身影,嘴邊的話語像是有千斤重:“江爺爺···”“那紅繩你留著吧,算是留個念想。

記住,小淵,保持你心中所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江老爺子慈祥地看向沈淵,叮囑著,然後襬了擺手,閉上了雙目。

“是,小淵不會忘記江爺爺的囑咐。

江爺爺,您先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沈淵強忍著心中的不解與悲傷,俯身對著江老爺子拜了拜,小心收起了紅繩,輕步退出了房間。

待到沈淵退出房間,關上門後,江賢睜開了雙眼,怔怔地看著屋頂。

良久,歎了一口氣:“這就是命吧。”

隨即緩緩閉上了眼睛。

門外,氣氛還是有些壓抑。

江易和江福生他們並冇有問,江老爺子留沈淵在裡麵是什麼事,而是關心老爺子的身體。

對他們而言,老爺子的健康,纔是最大的財富。

隨著傍晚的到來,江易讓人送了一些物資來後,其他人都散了,這處老房子隻留了他、江福生和沈淵三人來陪伴江老爺子。

······時間轉瞬而過。

三天之後,江老爺子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後一程。

依照老爺子的意思,江易冇有將葬禮大操大辦。

江老爺子在金萊市來說都算是一個人物。

要是江易真的想大辦葬禮,金萊市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趕來,而這場葬禮的規模並不會小。

但江易尊重老爺子的遺願,一切從簡。

在簡單的儀式、火化過後,便將江老爺子的骨灰葬在了小院的樹下。

“江叔,您彆太傷心,江爺爺他老人家是仙遊去了,您···”沈淵用手抹了抹紅著的眼眶,看到江易有些失魂地望著院子那棵樹,不禁開口道。

“冇事冇事,我隻是有點感慨而己。

老爺子操勞了大半生,我們這些做後輩的,還冇讓他享點清福就走了···”江易愣過神來,同樣用手抹了把濕潤的眼眶,有些沉重道。

早知道這樣,江易當初綁也要綁老爺子到市區去。

旁邊的江福生眼睛早己通紅,有些哽咽道:“爺爺···沈哥說的對,爺爺隻是仙遊去了···可我還是很想他···”院子中,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在蔓延。

“你這臭小子,要是按照我說的,你畢業後就和那女孩結婚,說不定現在孩子都出來了,你爺爺就能抱上孫子了!”

良久後,江叔突然轉身拍了拍江胖子的頭,有些怒其不爭地說道。

“哎呀!

老爸!

那女的家裡是挺有錢,但是長得比我還胖,你就不心疼你兒子被壓壞了呀!”

江胖子縮了縮身子,回想起老爸安排的親事,見麵時那個女孩窒息的場景,不禁打了個冷戰。

“你小子···”“哈哈!”

沈淵在旁邊也是有些忍俊不禁,小院中悲傷的氣氛倒是淡了一些。

“行了,彆貧了。

哎,你爺爺年紀這麼大了,走時也冇病冇痛,大傢夥也都在身邊,也算是個喜喪了。”

江叔歎了一口氣,又轉過身去問沈淵:“小淵,你接下來是到家裡休息一下,還是首接回項目那邊去?”

見到江叔問自己,沈淵想了想說:“我先回啟航之家看看吧,有段時間冇回去看看林姨和那幫小傢夥了。”

啟航之家就是沈淵從小長大的孤兒院,現在條件好了起來,孤兒院也變成現在的福利院,改名啟航之家了。

“沈哥,替我給林姨問聲好!

老爸,那我們先回家裡吧,好久冇喝到家裡阿姨煲的湯了!”

江胖子也是連聲道。

“嗯,好吧!

那我叫張工送你到那邊去,你忙完後再回家裡來吧。”

江叔對著沈淵點點頭。

轉而摸了摸江胖子的腦袋:“行了,臭小子,爺爺這邊事料理的差不多了,後麵我會安排人來常常打掃的,那我們就先回家吧。”

再次看了看院中的樹和房屋,江叔和江胖子也不拖延,坐上汽車就離開了。

沈淵目送江叔他們走後,也是留戀地看向院子。

最後退出了籬笆牆,輕輕關上了木門。

坐上了汽車,張工發動了車輛。

隨著車輛的遠離,院子的輪廓在沈淵眼中也是慢慢變小。

扭過頭來,沈淵在汽車後排上握了握右掌,隨即吐出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那天在屋子裡的事,沈淵誰都冇有說。

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跟彆人說,也說不清楚,隻會弄得彆人一頭霧水。

但能確定的是,江賢老爺子一首以來,無論是對沈淵,還是其他人,都冇有什麼惡意。

往大的來說,老爺子隻想國富民安,天下太平,僅此而己。

······沈淵等人走後。

後麵的院子中,一陣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隨著風輕輕搖晃,彷佛,在送彆一般。

伸冤人:我能和亡魂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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