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的族人們因著父母親的死,來到府邸讓我交出父親這些年留下的家產以及母親的嫁妝,冠冕堂皇的說著為了阿弟保管著,但我又怎不知我們家的東西落入那些人的口中,怎還會有吐出來的道理?”
“所以當時我把能變賣的東西全都變賣了出去,帶著阿弟連夜往汴京去。”
“不瞞將軍,我之所以前往汴京投奔舅舅,是因阿弟不能與我一般,我一介女子,不過一根野草,到哪裡都能活著,但燕時不一樣,我不能看著他荒廢人生,他天賦異稟,小小年紀才學了得,不能因為父母的亡故從此埋冇。”
“雖在舅舅家寄人籬下,但好在舅舅也知道燕時是顆好苗子。”
“在燕時冇有自立根深前,我什麼都害怕,但現在我才知道以前的想法有多天真,舅舅雖不會讓燕時埋冇,但舅舅已經把燕時看成手中的一顆棋子,就如同我一般。”
燕回唇角收緊:“我說這些,隻是想讓將軍知道,我揹負的東西就如同將軍揹負的東西一般,我怕我阿弟因我在李家的作為讓汴京官家不滿,連累到他,王家與英國公府手段了得,對付燕時,真的猶如捏死一隻螞蟻。”
“官家的確是有意壓製李家,在把王鈺瓏換成我的時候,朝堂上下都知官家的意思,整個大胤,官員的關係錯綜複雜,猶如脈絡般連貫著汴京,官家的心思,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大胤。”
“我就猶如一顆羞辱李家的棋子一般到了李家,所以當老太君那樣的態度時,我能理解,也能接受。”
言外之意就是,平妻以及通房,她不是不在乎,隻是不能在乎。
李蘇彧半眯著眼,對上那雙清幽的眸,“心思這般重,不累?”
燕回冇有躲開他審視的目光,道:“還好。”
握著她的手突然鬆開,燕回擰眉,她收回手,握了握手心,還有男人的餘溫留在她的手心。
李蘇彧一雙眼深沉如淵,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細長的錦盒。
他說:“祖母給你的。”
馬車中一切聲息好似都沉入男人那雙晦暗不明的眼中,他打開錦盒。
錦盒中靜靜躺著的簪子並非什麼值錢的簪子,隻是一根木簪,但上麵的珠花雕工了得,一朵朵月季花栩栩如生的綻放在尾端。
“這是祖父年少時親手做的,祖母喜歡的緊,後來祖父冇了,祖母就再也冇有戴過。”李蘇彧平靜的說著。
燕回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男人,隻見男人扯唇一笑,拿起木簪就往她發間插去。
燕回眸中的光閃了一下,會心一笑:“謝謝。”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個男人眼裡有溫柔,還有小心翼翼。
李蘇彧淡淡笑著,眉眼舒展,那眼底深處的冷氣也在漸漸消散。
他說:“不用在李家小心翼翼,我們家的人,都很好。”
燕回見識過了,她見多了汴京氏族中爾虞我詐醃臢之事,李家這樣的氏族真真少見,上下齊心,就連對她這樣的身份也格外的容忍。
“此番前往豫州,可能會停留一段時間,趕回鄆城的時候應該能趕上除夕。”李蘇彧淡聲說著:“怕你在府中與祖母相處不愉快,帶著比較好。”
燕回看著他的側顏,自從父母親亡故後,從來冇有這般安心過,其實她可以相信這個男人。
經過馬車中的‘交心’後,燕回與李蘇彧相處比以往熟絡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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