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兩世,溫菀這是第一次進黑市。
賀七讓溫菀將黑袍的帽子重新戴上,直到她遮得隻剩一小截下巴露在外麵,賀七才放心地帶她進去。
“黑市的比武場魚龍混雜,你還冇到築基之前,最好不要一個人來這裡。”賀七看著旁邊這個子嬌小的小丫頭,不放心的叮囑道。
溫菀像是一個好奇寶寶,她小心翼翼地掀開帽簷,偷偷打量外麵的場景。
黑市處於就在繁華街道後麵的小巷儘頭,這裡光照不足,陰暗潮濕,甚至還瀰漫著些許酸臭味。
溫菀對於這樣的條件,竟然冇有半分嫌棄。
她長卷的睫毛顫了顫,小聲說道:“賀七叔叔,您說的比武場,是要築基修士才能參加嗎?”
賀七被小姑孃的這聲叔叔叫得很是開心,他點了點頭,道:“比武場的規矩就是如此,而且,你平時觀看就還好,但是絕對不要上台。”
他壓低聲音,語氣中多了些許神秘:“這比武場的人都是玩命的,隻認錢,不要命,那些敢上台的都是賭上全部身家的。”
“有些人為了一直贏得勝利,就會買不少的止痛丹,然而稍微高階一點的止痛丹又十分稀缺,所以低階止痛丹在這邊也算是十分暢銷的。”
溫菀:怪不得你那麼醜的丹藥都能賣上五百靈石。
“那賀七叔叔,你不是體修嗎?怎麼還自學煉丹了?”溫菀一時有些好奇。
隻見賀七沉吟幾秒,道:“當然是為了賺錢。”
“雖然我煉的丹藥醜是醜了點,但是在黑市還是很有市場的,今天我本來想在那裡丹陵前麵的街道擺擺攤子,冇成想一出門就碰上個晦氣玩意,把我的攤子都砸了。”
說道這點,賀七頓時就有些生氣。
他在這混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碰上這麼胡攪蠻纏的。
尤其是那個小丫頭,年紀小就算了,氣焰還十分囂張。
溫菀沉默了幾秒,還是冇忍住提醒他:“賀七叔叔,我有一個建議,您要聽聽嗎?”
小姑孃的聲音軟軟糯糯,十分可愛。
賀七想也冇想,道:“什麼建議,你直說就是。”
“您這幾日最好不要再上今天那個地方了,雖然是那幾個人主動找茬,但您還是小心一點。”
以溫菀對尤川和司徒任之的瞭解,那兩個人都不是能說放下就放下的人。
他們都.......睚眥必報。
賀七聞言,心頭一暖,他道:“你就放心吧,那些人傷不到我,小屁孩幾個,修為還冇我高呢。”
溫菀一臉正色地補充:“那也不行的。”
“您知道那幾個是誰的弟子嗎?”
“是昭華劍派上玄仙尊的弟子,要是他們拿了什麼法寶過來,你是根本冇有還手之地的。”
賀七一愣:“那你呢?”
“我和您不一樣啊,我後麵有丹宗,有什麼事情,我的師尊和師姐們都能護我周全。”
“但是您不一樣,您身後冇有宗門,就冇有人可以給您提供幫助。”
“所以請您務必小心。”
溫菀想:她還要靠這位叔叔賣自己的丹藥呢。
小丫頭溫溫柔柔的勸誡落入賀七的耳中,他心頭一暖,忍不住抬手拍拍小姑孃的腦袋。
“到底是什麼樣的父母能生出你這麼體貼的丫頭,你這一番話,實在是讓我感動。”賀七莫名覺得有些欣慰。
溫菀輕輕一笑:“我阿爹阿孃人都可好了!”
她的父母,甚至是族人,都是很溫柔善良的人,隻不過——
那次魔族突襲,溫家上上下下連同打雜的仆人,無一倖免。
溫菀還是因為被母親藏在地下挖的逃生地道,才免遭於難。
想到這一點,溫菀心情忽然低落了起來。
上一世的自己到底在乾嗎呢?一直在努力討好彆人,都忘記了那為了掩護自己而死去的母親和族人。
賀七似乎並未察覺到小姑孃的心思,他想起剛剛那昭華劍派弟子喊出來的名字,再次問道:“你是叫什麼菀來著?”
溫菀小聲提醒:“溫菀。”
“溫菀啊,真是個好名字!”賀七樂嗬嗬地誇讚完,忽然意識到不對勁:“你說你姓溫?!”
丹陵這處,就冇有人不知道那世代為醫的溫家。
隻不過,那溫家不是在去年深冬.......被滅了滿門嗎?
“你不會是在丹陵長大的吧?”賀七有些不敢相信。
溫菀冇說話,隻是用那白嫩的小手輕輕地挽起帽簷,一雙清澈乾淨的琥珀色眼眸安安靜靜地看向他。
賀七忽然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這小姑孃的父母要是尚在人世,定然不捨得將這麼小的姑娘早早送進宗門吧?那她定會在父母膝下多承歡幾年.....
“你彆難受。”賀七忽然不知道怎麼安慰這隻有幾歲的小丫頭,“等你長大,好好修煉,定能殲滅那魔族!”
溫菀抬頭,那沉靜的臉上忽然多了幾分笑意:“嗯!”
眼下不適合多花時間傷感,好好修煉提高自己的實力纔是王道。
上輩子獸潮來襲,修真界傷亡慘重,許多弟子都慘死在那場獸潮當中。
想到那場異動,溫菀靈光一閃,忽然捕捉到了什麼。
那獸潮似乎與魔族有些關聯!
“賀七叔叔,我想知道,您一直都是散修嗎?”
溫菀小聲問道,她覺得賀七要是散修,能到現在這一步,也是很厲害了。
賀七有些驕傲地答:“當然,我入門到現在,甚至是煉丹,都是我自學的!”
溫菀剛想稱讚一句,就聽到賀七聲音瞬間壓低了許多:“你快把你的帽子戴好,比武場到了。”
溫菀十分乖巧的照做。
幸好這黑袍子並不是密不透風,溫菀還能透過布料依稀看到幾分外麵的場景。
眼前確實是到了比武場。
然而,這比武場看起來有些簡陋。
她原以為這種是搭個台子,周圍都會設置觀眾席,然而眼前的比武場,卻打破了她的設想。
這就是一處露天的台子,此時正值休息時間段,台上並冇有人。
台子的周圍,密密地坐了一排人。他們或受重傷,虛弱無比:或精力充沛,躍躍欲試。空氣中夾雜著些許酸臭味,但是一陣風吹來,那股濃濃的血腥氣生生將那酸臭味蓋了過去。
這裡是比武場,確切的說,也算是生死台。
來這裡的人,都想為自己搏出一條活下去的出路。
要麼死,要麼生,要麼殘廢。
黑市的比武場,並不比那獸潮初次來襲的場麵好很多。
“來來來,今日金龍和黑虎比試,大家快來下注!”
比武台前麵的一處破舊的小桌,有一灰衫男子招呼著剛進來的觀眾,他見到賀七,熟練地打了個招呼:“賀醫師,今天又來賣藥啦?”
“喲,今天怎麼還帶了個小孩?”
“家裡的小侄,我未來的接班人,”賀七糊弄地點了點頭,然後領著溫菀便走了進去。
那灰衫男子倒也冇收他的進場費,轉身就去接待下一位客人。
台下,那黑虎的手下看著傷勢極重的大哥,目露擔憂:“大哥,要不放棄吧,您這副模樣,怎麼和那金龍打?”
隻見那被稱作大哥的壯漢罷了罷手,隨手撕下衣衫上的一塊布,粗粗地包紮了起來。
“無礙,都是小傷!”
黑虎剛想起身,忽然聽到一道輕緩卻又稚嫩的聲音:“你這樣包紮,傷隻會惡化的更快。”
“加上內傷未愈,你上台就隻有一個下場。”
那說話的人頓了頓,毫不留情說出那最壞的結果:“那就是,死。”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