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內,喬悅凝坐在婚床上,等著淺心帶著促使婆子將浴桶倒滿水,準備洗澡、換衣服。
牧時景則是拿了一本書坐在了一旁的軟榻上再看。
她忽然間意識到牧時景那會子是不是過去找她的?可他也冇主動問,她要不要解釋一下呢?
要不還是解釋一下,讓他誤會自己不守規矩就不好了。
遂起身來到軟榻前。
“夫君。”
牧時景放下手中的書,略仰一點頭看著她“怎麼?”
“夫君,我今晚是因為從早上一直未吃過東西,餓得不行了才......”
牧時景放下書本,朝她伸出右手,握住她藏在喜服廣袖之下的左手,牽著她讓她坐在了軟榻之上,他的身旁。
“從我們拜過堂的那一刻起,這偌大的首輔府也是你的家,你在家中想做什麼都無人無權乾涉,隻要你自己舒服就好。”
他微微側身,狹長、深邃的眼眸中隻有她的影子映在其中。
喬悅凝根本冇有想到牧時景會這樣說,稍稍給了她心中一些安全感。
“相比許多公子、姑娘掀起蓋頭才見到第一麵,我們已經是幸運的了,得利於我們爹孃的開明讓我們見過一次,誠懇地談過一次了,至少我覺得拋開感情不談,我們對彼此還算滿意。”
喬悅凝微微點頭,她是認同的。
“我們聖旨賜婚就已經註定被綁在一起一輩子了,哪怕不情願也要在外人麵前做出一副皇恩浩蕩、恩愛不移的模樣來。
連日以來,我想了許多,我如實告知與你,我從未有過心上人,現在也誠懇地問你一句,你成婚前可否有過意中人?”
“不曾!”
喬悅凝回答得十分堅決。
牧時景繼續說道“那你聽聽我的提議是否可行?
今日乃是我們的新婚之夜,理應行周公之禮,我知曉你緊張,我又何曾不是呢,可我想我們此時都對對方冇有任何愛意,不過是例行公事一般,既是如此,那我今日就不會碰你,你大可安心。
成婚已是定局,我們就去努力愛上彼此,讓我們的以後不是勉強和虛假,互通心意那日纔算我們真正的洞房之時,你看可好?”
前提是你能好好的活得久一些。
若是短短幾載化為鏡中花、水中月,那麼他就又恢複了自由身了!
既是如此,那還不如讓她快活度過每一日,這樣自己日後的內心也不會有絲毫的內疚。
喬悅凝到了就寢的時間本就有些緊張,還想著今晚的洞房花燭自己挺一挺也就過去了,誰還能想到峯迴路轉呢。
牧時景的一番話可謂是說到了她的心裡,消除了她內心的不安與緊張,彼此心意相通的夫妻生活纔是正途,她嚮往那樣的日子,她爹孃那樣的日子。
轉念一想,牧時景如此端方自持的君子、人中的龍鳳,再加上挺拔的身姿,謫仙般的容顏,愛上他恐也不是一件難事。
那自己呢?他會愛上自己麼?
“一切都聽夫君的。”
這句‘夫君’是發自肺腑的對他身份的認同,不像之前的幾句是強迫自己對身份轉變的接受。
淺心在盥洗室隔著門出聲提醒道“姑娘,水好了。”
“去吧。”
喬悅凝頷首,起身就去了盥洗室。
這盥洗室與他們的臥室之間是有扇門的,可以從他們的臥室上鎖,盥洗室還有個正門,是方便丫鬟婆子給他們夫婦送水的。
之前牧時景的首輔府隻有幾個粗使婆子,剩下的皆為男子小廝,今日的丫鬟還都是從定國公府調遣過來的。
牧時景打算讓喬悅凝自己安排人手,不管是從孃家帶過來人手或是從人牙子手中現買皆可,讓她安心。
他手中的書遲遲未翻動過,腦海中是她剛剛坐在自己身邊的樣子,他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耳邊是盥洗室裡傳來的‘嘩啦嘩啦’的水聲。
看不進去索性就不看了,起身去外間倒了一杯茶喝,茶已涼透帶著澀味,一杯下肚正好讓整個人冷靜一番。
他從外間穿過博古架中間掛著紅綢的月亮門後,盥洗室的門也剛好打開,披散著一頭青絲、穿著一身紅色絲綢寢衣的喬悅凝也走了出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她纔是真正的美人,一絲一毫皆是天質自然。
身材凹凸有致,修長的天鵝頸,齊胸的寢衣露出她雪白的肌膚,說一句冰肌玉骨也無差。
這樣的珍珠若不是被喬家束之高閣,早已被皇家搶奪,哪裡輪得到他呢。
此刻他隻有純純的欣賞並無絲毫褻瀆之意,隻是可惜紅顏薄命。
牧時景朝著喬悅凝走去,緊接著就像是變戲法一般拿出一個細長的木盒子,上麵還有雕刻精美的花紋圖樣,中間有一個大大的‘囍’字十分醒目。
“凝兒,這是送你的生辰禮,我尋你之前交代了廚房做一碗長壽麪為你慶生,可你已經吃了不少烤肉和魚,就讓則安撤了,麵不吃禮物還是要收的。”
喬悅凝十分驚喜,那雙桃花眼中滿是喜悅的星光。
她打開木盒發現竟是一支羊脂玉的白玉流蘇荷花步搖,造型極其雅緻,做工十分精細,好看得緊,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步搖。
“喜歡麼?”
“喜歡,很喜歡,多謝夫君。”喬悅凝將其放在了妝奩盒裡,明日定要讓淺心幫她戴上。
“對了,我也有禮物送給夫君。”
喬悅凝直奔衣櫃,那裡麵有一個紅色的包袱是淺心捧著來的,直接就放了進去,剛打開櫃門又關上了,轉過身望向他。
“夫君還是先去洗澡吧,回來再看。”
牧時景微微一笑“也好。”
美好的禮物是值得等待的,不過也就是個洗澡的功夫,他等得起。
見他關了盥洗室的門,她纔打開櫃門打開紅色的大包袱,然後從裡麵拿出一個小的紅色包袱,拆開看了看,確認無誤後,纔打開房門朝外麵喚了一句“則安。”
“小人在,夫人有何吩咐?”
則安一直守在新房附近。
“過來,我跟你說......明白了?”
“小人明白了,這就去。”
則安拿著紅色包袱就走了。
喬悅凝臉上有了得逞後的狡黠,靈動又活潑,獨屬於少女的那一份天真此刻儘顯。
淺心見到自家姑孃的樣子,又細細想想夫人所交代的話,看來喬府的眾人是不需要操心的了。
盥洗室內,牧時景洗完澡就拿起一旁屏風上掛著的衣服穿上了,穿完才覺得不像是國公府繡孃的手藝。
因為今日成婚的緣故,晚上的寢衣也要是大紅色的,自己的那套母親送過來時,他見過,上麵並冇有刺繡。
“則安,這寢衣你從哪兒來得?”
則安立在屏風外麵答道:“是夫人吩咐小人送進來的。”
怪不得自己穿上如此舒適,竟是她親手做得,這就是她說得禮物吧,當真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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